來的人只好實話實說,“是蘇長官對你的慰問,是表達我們夫人害你燙傷住院的歉意,之前我們的人是去了鹽城醫院探望你的,但是從那里得知,你回了鄉下,所以我們才又專程趕到這里來的,這些東西,都是從鹽城市食品公司直接調出來,有流程單據的,請你放心的收下?!?br/>
有了流程單據,就能證明這一批東西的來源;
那就不用害怕因為這些東西,會讓楊家被壞人給盯上。
說完這些話之后,那個人趕緊指揮手下的戰士將東西扛進楊家,然后遞給楊小妮一張物品清單,“楊小妮同志,我們送來的東西清單在這里,請你核對,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你們長官的心意我領了,我是覺得,這些東西,我不能要。”
“如果楊小妮同志,想要把這些東西還給我們蘇長官的話,那請你親自去還,我們只負責送,告辭?!?br/>
一群人說完這話,齊刷刷的轉身就走,留下一堆東西和不知所措的楊家人。
直到人都走遠了。
圍觀群眾無不咋舌,紛紛議論開了,“要說這楊家幺妹也是本事啊,這些東西都是蘇長官給送來的,你們知道那個蘇長官,是什么人不?”
“不知道,沒聽過?!?br/>
大家紛紛搖頭,不過其中又有一個人開口,“不過,想來也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不然他的手下,能坐上那么氣派的大卡車嘛,你看楊家女婿這么厲害的人,也沒能坐上大卡車不是,這個蘇長官,一定是個很牛逼的人?!?br/>
這句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紛紛點頭贊成。
劉麗芬的表情有點僵硬。
別人不知道蘇長官跟幺妹兒的關系,她可是一清二楚的,那可是幺妹兒的親爹:這個時候他送這些東西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甚至因為心虛,劉麗芬還在擔心,別是姓蘇的知道了什么吧?
楊老九也詫異極了。
他清點了一下送過來的東西,半扇豬肉,兩麻袋大米,還有精面粉……這些東西可都是市面上最好的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的。
他情不自禁的感嘆:“嘖嘖,這可是好東西啊,這米聞著都有米香。”
“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br/>
劉麗芬白了他一眼,然后擔憂的上前,看著楊小妮,“幺妹兒,你看這……這么多東西,咱們怎么辦?”
這些東西都是蘇川崎給送來的,是給楊小妮的;
又不是給楊家的。
她也不敢隨便做主啊。
而且送東西來的人是幺妹兒的親爹,這東西該不該拿,還得是幺妹兒說了算。
楊小妮沉吟了一下,“先搬進屋里擱著吧,其他的,過了今天再說?!?br/>
今天婚宴呢,這么多人看著,也不好處理這事兒。
“嗯,老頭子,老三,你們過來先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后院去放著?!?br/>
“哎,好。”
在大家羨艷的目光注視下,東西被搬到了楊家的后院。
當天晚上,吃完飯之后胡美麗和楊二龍,就正式搬到了西邊的房子里。
而楊小妮跟顧孟生,也沒有回去。
直接住進了楊小妮以前在家的時候住的房間。
胡美麗和楊二龍是搬走了的,還住在楊家的白曉翠見狀,就忍不住跟劉麗芬提了這么一嘴,“娘,人家都說外嫁的小姑子,回娘家不能跟男人住一屋呢,不然對娘家不好呢,咱們幺妹兒跟孟生,今晚是不是分開睡啊?要不讓他去住二哥那間屋子吧?”
以前顧孟生養傷的那間屋,現在已經叫大丫和二丫住上了,顧孟生要留在楊家,只能住楊二龍的那間屋子了。
至于這個風俗,那確實是慶云縣的風俗。
也不怪白曉翠提起。
劉麗芬一聽當即就白了她一眼,“一天天,你咋這么多事兒呢?”
“娘,不是我事多,是村子里的嬸子都這么說的,現在美麗跟二哥都搬去西邊了,家里就我跟三喜住著了,這要真的是克娘家的話,不是正好克著我跟三喜嘛。”白曉翠也挺委屈的。
“滾滾滾,什么克不克的,我老楊家可沒有這些講頭,你要是怕克著你,你收拾東西回娘家住幾天,等幺妹兒走了你再回來?!?br/>
劉麗芬可是一點兒也不愿意慣著白曉翠。
倒不是因為不相信老一輩人的說法,而是,她清楚自家閨女沒有多少日子了。M.XζéwéN.℃ōΜ
人家兩口子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
作為知情人,她又不能跟別人說起這個事情,心里本來就憋的慌,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力所能及的基礎上,讓女兒跟女婿在剩下的時間里,舒心一點。
被罵了一頓的白曉翠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但是她也并沒有收拾東西回娘家。
家里今兒才擺過喜酒,也算是難得的一頓大葷,哪怕就是素菜,那也比平時要多點油花兒的,更何況,還剩下不少的葷菜。
她回娘家去了,那是一點兒也吃不上了。
不過,因為這事兒白曉翠的心里頭也始終也個疙瘩,以至于半夜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楊三喜白天幫著忙了一天。
晚上睡下后就不想再動彈,躺在床上很快就起了呼嚕聲,這讓原本就睡不著的白曉翠心里更難受了。
她掐了一把楊三喜,“三喜,你醒醒?!?br/>
“嗯?怎么了?”
楊三喜半夢半醒的問了一句。
“你倒是睡得香,你就一點都不心疼你兒子嘛?!卑讜源浔г沽艘痪?。
楊三喜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問道,“你又怎么了嘛?這都半夜了,你不睡,那兒子也不睡嘛?”
白曉翠皺眉,“我這怎么睡都睡不著,你卻呼嚕震天響,你讓我怎么睡嘛,我想去茅房,你起來陪我去一趟吧?!?br/>
“房里不是有桶嘛?”
“桶早上的時候提出去了,晚上人也多,就忘了拿進來?!?br/>
楊三喜其實已經困得不行了。
但是想著自己的婆娘,又懷著自己的孩子,而且月份也大了起來,這頻繁起夜也是正常的。
雖然累得很,但是他還是老實的起來,去摸著枕頭下的手電筒,睡眼惺忪的道,“走嘛,走嘛,我陪你去。”
白曉翠翻身起來。
穿上布鞋后,朝外走。
楊三喜則是閉著眼睛跟在她的身后,用手電筒給她照亮:別怪他閉著眼睛。
實在是太困了。
而且家里他都住了三十年了,去茅房的這截路,他說是閉著眼睛也能走過去,毫不夸張。
白曉翠走在前頭。
剛到茅房,一推開門,手電筒的白色光束下,映照出一張男人的臉。
家里鬧賊了?!
白曉翠一愣。
她什么時候見過這個陣仗,看著男人的臉,她心頭下意識的緊張,“呃……呃……呃……”
她想喊的;
但是由于恐懼,聲音一直卡在了嗓子眼里,就是出不來。
對面的男人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發現了,一把推開白曉翠扭身就跑,并動作麻利的翻過后院的圍墻,一溜煙兒的消失在夜色里。
原本打瞌睡的楊三喜再聽到白曉翠的聲音時,并沒有想到家里鬧賊,也就沒有多想。
但隨著白曉翠朝他倒了過來,他瞬間精神了。
下意識的伸手去扶白曉翠,也就給了男人逃跑的機會。
“嘿,鬧賊了!”
楊三喜吼了一句,下意識的想拿著手電筒去追,但卻被白曉翠給一把薅住,“三喜,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