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是娘親做的不夠好，讓你受委屈了。”</br> 穎柔聞言搖了搖頭，“娘親很好，是……是那個人不對，娘親這些年很辛苦，可是他……他有了別的女人對嗎？”</br> 沐乙有些驚訝的看向阿桃，阿桃趕緊否認，“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那不得了的花孔雀在小小姐面前炫耀來著。”</br> “花孔雀？花孔雀是那號人？”</br> 阿桃撇了撇嘴，“東廂房那位唄！小小姐下學回來剛好遇見她，看著跟個鼻涕蟲一樣的就黏糊上來了。我當她要討好小姐打入內部來著，原來是來炫耀的，和一個小丫頭炫耀自己搶了人家爹，還是歸國學子，我看著教養還不如看門的毛蛋來的好。”</br> 這屬實讓人意外，沐乙則是低頭去看穎柔，見她眼睛都委屈紅了。</br> “阿柔別傷心，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會破壞掉爹爹對你的愛的。”</br> “什么狗屁爹爹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我只要娘親！”</br> 穎柔突然爆發是誰也沒想到的，沐乙抱著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孩子很是無措，只能看向阿桃用眼神詢問到底怎么回事。</br> 這次阿桃的話倒是沒那么沖人了，只不過臉色依舊不好。</br> “后面小小姐不是反駁來著嘛，然后少爺就出現了。最好笑的是，他問那個花孔雀，沒事逗別人孩子做什么？你說他是多沒腦子，那花孔雀都知道小小姐是誰，偏生他來了句別人的孩子。還真是不是從他肚子里出來的她不心疼，我呸!”</br> “好了，你也別說什么了。”</br> “小姐我就是不懂，為什么你不帶著小小姐一起離開，偏生回來受這樣的窩囊氣!”</br> “阿桃快別說了!”</br> 旭芳趕忙走了進來打斷了她的話。</br> 阿桃見穎柔哭的厲害便閉上了嘴。</br> 旭芳干巴巴的解釋：“小姐你別生氣，阿桃她就是嘴巴太直了。”</br> 沐乙安撫好穎柔才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br> “那我先把水給打來，小姐你們洗漱一下再休息。”</br> 旭芳說完便拉著阿桃走了，穎柔見狀抽泣聲也漸漸小了一些。</br> “娘親都怨我對不對？都是阿柔你才回家的對嗎？”</br> “不對，阿柔已經懂事了不需要娘親做出任何犧牲來保護你，娘親回來是因為有些事還沒做完。”</br> “那、那娘親之后還會走嗎？帶上阿柔嗎？”</br> 沐乙聞言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臉蛋，“自然，不過這件事還得看阿柔，阿柔愿意跟著娘親走娘親便帶你走。但這件事需要你仔細斟酌，因為娘親和你爹爹可能永遠都不會在一起，這和你想象的不一樣。”</br> “確實不一樣，學堂里的那些人都有爹爹，就阿柔沒見過……”</br> 她說的很小聲，神情是那樣的怯懦。</br> “但是這不怪娘親，娘親也很多年沒有見到過爹爹了，他是您的丈夫……你當是比阿柔更想念他的。可是……可是他現在有了別的阿姨……”</br> 她永遠忘不了她父親朝她奔來卻又與她擦身而過時的感覺。</br> 激動、興奮，而后訝然、難過、委屈……</br> 娘親和他不一樣，無論她站在哪里娘親總能第一個看到她，溫柔愛護，那樣的感覺讓人很溫暖很溫暖，和他的一點兒都不一樣。</br> 沐乙沒想到她會懂事到這個地步，可越懂事就意味著她更能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現在所面臨的東西對于她來說是多么殘酷。</br> “阿柔……娘親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但你無需這般堅強，無論如何母親都堅定的站在你的身后。”</br> 穎柔聞言抽搭了一下靠在了她懷里，沐乙知道這孩子還掛著心結，不是這么容易就揭開的。</br> 第二天一大早旭芳便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彼時沐乙正在算賬，被她一驚嚇得差點兒寫錯。</br> “怎么了？慌慌張張沒個規矩。”</br> 阿桃在一旁打掃衛生，見狀冷不丁刺撓她一句，以報昨晚的不痛快。</br> 旭芳沒時間和她貧嘴，只是焦急道：“昨晚上少爺沒回沈家!”</br> “我當是什么讓你這般大驚小怪的，他外頭都有人了，不回來不是很正常的嗎？”</br> 旭芳聞言想了想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可是這也太那什么了，昨天他才把小姐求回來，結果自己卻……”</br> “怎么聽你們的意思是何雅詩被人趕出了？”</br> 沐乙放好賬本這才加入了話題。</br> 旭芳很是驚詫，隨即一拍腦門，“瞧我昨天給忙忘了，就夫人趕出去的啊!我聽門房說他們前腳一出去，后腳何雅詩便被趕出去了。依我看啊還不如不趕呢，這一趕倒是遇見了走路回來的那冤家!”</br> “冤家？哦~那不是不曾，我們小姐才是冤家呢!誰有她冤啊，整個一……”</br> 阿桃突然撇了撇嘴把后面的話憋了回去。</br> 沐乙見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憋著做什么？有什么話是你這阿桃大小姐不敢說的？是想罵我是冤大頭對吧？”</br> “您既然找到了，那我也就不找你不痛快了。”</br> 沐乙無奈搖頭，“你呀!”</br> “別你呀我呀的了，你還是想想怎么給自己給小小姐出口惡氣吧!最好把那對奸夫淫夫抓起來打一頓!”</br>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倒是看著有幾分兇狠樣。</br> 旭芳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的，嘴唇都顫巍巍的，但畢竟是從小懟到大的姐妹，旭芳還是忍不住道：“我看你就是想給自己出口惡氣吧？”</br> 阿桃也不和她計較，哼哼唧唧的撇嘴不理會她。</br> 沐乙看著這倆人不由一笑，“你們真是對活寶，不過出氣嘛……何必要我親自動手呢？”</br> “那小姐你是什么意思？你這幾天背著我學了什么陰陽路子不成？隔空整人？”</br> “你這張嘴說書先生都得甘拜下風。”</br> 阿桃聞言笑瞇瞇的圍了過去，“話糙理不糙，我當您夸我了啊!不過我還是好奇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可不能放過那倆沒臉沒皮的，這次是公然打你臉，下次指不定還是怎樣呢？對吧旭芳？”</br> 突然被點名的旭芳忙不迭點頭。</br> “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