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廷正是因為發現了病歷本里的秘密，所以內心更加愧疚，更是心疼她。
    她不想讓他碰，他就不強迫，直到她氣消了為止。
    喬唯一不想和他多說，望著別處，沒作聲。
    厲夜廷沉默了幾秒，松開了她，轉身出門，幫她帶上了門，朝門口的傭人低聲吩咐道：“我出去一會兒，少奶奶有什么需求，注意著些。”
    “是。”
    喬唯一聽著樓下厲夜廷發車離開的動靜，半晌，下床，自己拿保溫杯倒水喝。
    他收拾桌子的時候，把她杯子放到了他的書桌上。
    她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水，正要轉身回床上，眼角余光忽然看見書架上顯眼的位置，擺著一本厚厚的牛皮封面記事本。
    厲夜廷有隨手用便簽紙標記重要內頁的習慣，記事本邊角上面，有幾張突出來的白色便簽紙，她是看到了其中一張便簽上寫著四個字：“發病癥狀”。
    她愣了幾秒，伸手打開玻璃柜門，將筆記本拿了出來。
    翻開厚重的扉頁時，里面滑落出來厚厚一沓東西，落在了桌上。
    喬唯一拾起一張看了眼，是她小時候心算冠軍的獎狀。
    她愣了下，隨即又仔細翻看過落在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是她的獎狀，沒有任何一張跟厲夜廷有關。
    她越看越是吃驚。
    沉默了許久，隨即又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直接翻到他標注的那邊。
    “第一次發病，發病誘因不清楚，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發病，之前有沒有發過不清楚，二零零一年四月十號，她縮在角落里，不停地用后腦勺撞墻，眼神失焦，情緒失控，除了安桐叫她，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次發病，二零零一年七月二十一號，是因為我回來時不知道她在家，直接關了客廳的燈上樓，她怕黑，更怕自己一個人在黑暗里獨處。”
    “第三次發病，二零零一年大年三十，小孩兒玩煙花的時候在她窗戶上爆炸，她就像是玻璃做的，受不了太大驚嚇。”
    “第四次發病，二零零二年六月六號，雷聲太大了。所以她夏天晚上要跟傭人阿姨住一個房間，我之前嘲笑她離不開大人，七歲了還要和人睡一張床，現在明白了。”
    “第五次發病，二零零二年十月二十，她的生日。是我的錯。她等我回來一起過生日，我那天去了媽那兒，心情不太好，回來之后她給我送蛋糕，我一不小心把她推到了地上。”
    “第六次發病……”
    喬唯一平靜地，一頁一頁往下翻。
    她發病時候的情況，自己大多數都不記得了，而且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她從來不會主動去回憶。
    但是她的每一次發病，厲夜廷都記下了。
    這是她從未發現過的，厲夜廷的秘密。
    厲家一直在給她找各種醫生積極做治療，所以來了厲家之后，她的情況其實一直在不斷地好轉，等她上完小學之后，基本沒有過再次發病的情況，只是某些方面還跟不上正常的孩子。
    所以后面，厲夜廷記錄的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情，比如她有時控制不住的一些輕微失憶癥狀，雖然不嚴重，但是他仍舊會用紅筆標上重點，來回劃了好幾道，就怕自己會忽視的樣子。
    記錄到她十三歲那年，戛然而止。因為那年他提前修完了本碩連讀課程，去了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