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見沈初眼底帶著幾分委屈，盯著他，一臉吃驚，忍不住又暗暗嘆了口氣。
    假如現在他收了沈初的錢，就是最直接了當撇清關系的方式。
    “我不給。”沈初沉默了會兒，眉頭皺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除非你找到發票單子給我看。”
    她語氣里帶著幾分嬌蠻。
    無憂自然不可能還留著一張便利店的小票，更何況都已經過去一兩個月了。
    他垂眸看著沈初，原本冷淡的神色，不免漸漸變得有些無奈。
    沈初和他之間的鴻溝，不可跨越。
    一個是天上的皎月，一個是地上的爛泥。
    他的父親早年戰死，是個英雄，母親是個小小的公務員，他家在江城邊上的一個小城。
    幾年前，他母親把國家之前給他們的上百萬撫恤金拿去在他們城里買了一套大平層，說是早些給他娶妻子做準備，畢竟房子漲價的事情不好說。
    這就是他的家庭，這就是他原生家庭的格局，與沈初完全格格不入。
    雖然厲夜廷這幾年對他越來越好，但是無憂有自知之明，他跟霍家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雖然他早就認識了沈初，早在第一面見到她的時候就對她印象深刻，但他依舊只敢遠遠站在角落里，看著她，不敢有絲毫越軌。
    上一次他抱沈初，是當時情況緊急，她暈倒在了地上。
    沈初有先天性心臟病，就像是湛景川最喜歡的路易十四，只能在溫室里待著，嬌弱，她受不了任何苦。
    但是無憂似乎生來就注定了，必須要跟在厲夜廷身邊保護他，他的工作比任何其他都重要。
    他和沈初之間不僅僅只是階級差異，他也沒法陪在她身邊一直照顧她，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外面冷得幾乎呵氣成冰，三月正是倒春寒的天氣。
    無憂見沈初的小嘴都凍得發白了，朝她輕聲道：“你回去吧。”
    “不回去。”沈初幾乎想都不想地回道。
    “你心臟受不了。”無憂輕聲道。
    “你知道我有心臟病？”沈初愣了下，反問他道。
    無憂頓了下，回道：“上次你暈倒，醫生說的。”
    “是哦……”沈初朝他瞥了眼，“但是你又沒進醫院，是護士推我進去的。”
    她說話間，忍不住抿著嘴朝他笑了起來。
    沈初笑起來有個小酒窩，很可愛，眼底里帶著幾分狡詐和洞悉。
    無憂看著她笑得冰消雪融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嚴謹如自己，竟然著了沈初的道。
    “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要這么關注我的事情？我們之間不熟吧？說過幾句話？你怎么知道我有病？”沈初繼續逼問無憂。
    無憂被她問得一個字都說不出。
    半晌，低聲回道：“二爺說的。”
    “那我跟廷也不是很熟啊，是我兩個哥哥沈泊舟和湛景川和他熟。他對女人都很冷淡，為什么要莫名其妙在你面前提起我呢？”
    沈初每一句都思維嚴謹，無憂徹底沒了聲音。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沈初等了他一會兒，輕輕戳著他心口的方向，笑瞇瞇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