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驚羽的提問,李余第一反應就是安驚羽在轉移話題,想讓他們倆別吵了。
因此毫無防備地回了句:“什么怎么回事?”
她能跟聞鷲有什么事?從山莊回來后他們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面了,聞鷲甚至都不到求索齋來上課,她也問了聞素,似乎是有別的事情在忙,并已經跟皇帝求了恩準,日后也都不會再來求索齋。
不然她也不會叫聞素替她轉交瓷馬。
安驚羽感到意外,她的性格讓她不會像尋常女子一般,提起男女之情就羞澀躲避,因此她能很直白地追問李余:“你們倆不是對對方有意思嗎?”
這是尚鳴和她說的,尚鳴最近總往軒王府跑,并對李余這個妹妹瘋掉后的作所作為展現出了極為強烈的好奇,還向安驚羽詢問她與李余有過哪些接觸。
安驚羽隨口便答了,尚鳴聽聞李余和聞鷲之間的相處,很是不高興地問安驚羽:“他們倆有一腿?”
安驚羽一下就被尚鳴給點醒了,驚覺這兩人的相處確實有些不同尋常,李余就不說了,聞鷲可是和他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安驚羽把自己的記憶翻了個遍,就沒見聞鷲對哪個姑娘有過這般的態度。
“你是說……”李余當局者迷,被提醒后還試圖否認:“怎么可能。”
安驚羽:“那你干嘛老捉弄他?”
李余無奈笑道:“因為他曾幫過我一回,又壞了我幾次好事,我這才捉弄他的,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他,我又不是小屁孩,還用這么幼稚的手段去招惹自己喜歡的人,想什么呢。”
安驚羽有些遺憾:“真的嗎?”
李余認真而鄭重地點了點頭:“真的。”
能不真嗎,她一門心思要回家,怎么可能在書里和人談戀愛,別開玩笑了。
不過……安驚羽都誤會了,聞鷲是不是也誤會了?
李余想著要不要找聞鷲說清楚,可又覺得萬一人沒誤會,自己上趕著解釋不僅尷尬,還顯得她自我意識特別過剩。
反正倆人現在也沒什么機會見面,就這樣吧。
李余簡單思考后,選擇放置處理。
怪石后頭,李文謙聽到李余的回答,悄悄地松了口氣。
若談和失敗北境開戰,聞帥定是要回北境去的,姑姑若是嫁給聞帥,多半會同聞帥一起到北境去。可他不想姑姑離開,不僅因為他舍不得,也因為邊境乃寒苦之地,他不希望姑姑去那吃苦。
李文謙再一次轉身準備離開,只是這次運氣不好,撞上了去替李余拿籃子裝花的桂蘭。
桂蘭向李文謙行禮,聲音被李余和軒王夫婦聽見了。
李余才知道李文謙在這么近的地方藏著,她上前幾步想問李文謙是什么時候來的,卻見李文謙雙眼通紅,明顯是剛剛哭過:“怎么了這是?又被人欺負了?”
軒王正猶豫要不要上前,聞言頓時什么猶豫都沒了:“又?”
他全然忘了自己原先是怎么教訓李余,讓李余不要過度溺愛李文謙的,沉下聲問李文謙:“小十三又來找你了?”
軒王仔細打聽過李文謙這三年來的生活,雖然能打聽到的內容并不多,但卻清楚知道小十三曾因皇后給他灌輸的概念,覺得李文謙霸占了屬于他的東宮,因此總是找李文謙的麻煩。
因此一說到李文謙被人欺負,軒王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小十三。
雖然小十三和李文謙都是小孩,小十三還小一歲,可身份不同,一個是他最敬愛的兄長的兒子,一個是不怎么熟的便宜弟弟,在軒王眼里的分量自然也不一樣。
他等著李文謙的回答,大有小十三要再敢欺負李文謙,他就去把便宜弟弟打一頓的架勢。
李余見狀,腹誹:這人是怎么有臉說我太過溺愛文謙的?
李文謙搖了搖頭:“沒有,沒人欺負我。”
那為什么……
軒王聰明,立馬想起他們方才說過的話,猜測李文謙或許是聽到了
軒王突然緊張起來,怕李文謙追問太子妃之事,又想著若是能借此和李文謙拉近關系,是不是就能獲得李文謙的信任?
那他是不是也能像兄長曾經照顧他一樣,去照顧李文謙?
軒王不敢相信幸福會來的這么突然,可事實就是,李文謙真的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話,大約是沒聽懂太子妃那段,所以沒有追問,只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小聲問他:“五叔,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很多我爹爹事情?”
軒王喉嚨干澀,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
李文謙又一次濕了眼眶:“那、那你能、能不能和我說說他?”
軒王握住李文謙的手,強忍下哽咽,說:“好。”
叔侄倆聯絡感情,李余沒有打擾,提著桂蘭拿來的籃子去折花,安驚羽想了想,跟著李余一塊去了。
今年的梅花比往年早開了半個月,李余聽桂蘭說皇帝過幾日也會來賞花,便沒打算多折,來來回回挑了大半天才挑了幾枝。安驚羽跟在她身后,問出了她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文謙身上穿的是什么?”
李余:“羽絨服,我叫人給做的。”
安驚羽又回頭看了眼:“是不是太大件了。”
“看著大件,其實輕著呢。”李余道。
這衣服可沒少廢她心思,按照尚衣局的速度,收集好羽絨第二天,尚衣局就按照她的要求給她送來了一件成品,結果就那一件,上上下下全是問題。
李余一一解決,故而拖到現在才送到李文謙手里。
最后的羽絨服不僅得先選洗去味挑出適合的絮料,還得在里頭用上夏季制作紗衣的蟬翼紗,蟬翼紗用料極細,經緯紗之間空隙極密,能最大程度防止露絨,以及一件衣服填多少羽絨才能恰到好處,這些問題都是李余追著尚衣局一點點給解決的。
這衣服到底好不好安驚羽不知道,光聽李余說過程不易,就很想給體弱的丈夫也弄一件。
日子一天天過去,自朝堂封印起,求索齋也開始放假,李余連著好幾天睡到日曬三竿,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開始墮落。
到了除夕那天,宮里置辦年宴和家宴,年宴和家宴是同一時間在不同地方分開舉辦的。
年宴上是皇室宗親與百官,還有外藩使臣,家宴上則是后宮妃嬪,皇帝先帶皇后一起出席年宴,之后才會去家宴上坐一坐。
李余身為公主,參加的自然是家宴。
穿越至今,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么多后宮妃嬪齊聚一堂,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并見識這群女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一開始還懵懵懂懂,隨后反應過來,非常高興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員,不然絕對活不過三集。
那些女人對李余也沒有半點敵意,不說蕭貴妃已經去世,就說李余如今在皇帝和皇太孫面前的分量,就足以叫她們選擇“親近”而不是“敵視”。
許久之后皇帝來了,李余看到皇帝與自己的大小老婆說話,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直接稀碎。
媽的媽的媽的!!
她再也沒辦法直視她爸那張臉了!!
李余雙手捂臉,非常痛苦。
皇帝注意到李余的舉動,還很關心地問她:“安慶怎么了?”
李余聲音悶悶的:“腦闊痛。”
皇帝沒聽懂,但看李余的動作,多少猜出是頭痛的意思,李余的腦袋可是越來越金貴了,皇帝當即便要宣太醫來給李余看看,李余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可能是多喝了幾杯的緣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話說到這份上,皇帝也沒勉強,就讓李余先回去休息。
李余求之不得,跑得要多快有多快。樂文小說網
然而出了宮殿,走在冷清且還下著小雪的宮道上,李余突然又覺得有些孤獨。
大過年的,一個人孤零零待著未免太慘了。
李余剛才沒有撒謊,她確實是喝了不少,可能是酒勁上頭,李余開始想一出是一出,她問桂蘭:“麟德殿在哪?”
年宴在麟德殿舉辦,今年李文謙是儲君,因此也參加了年宴。
她想溜達去看看。
桂蘭為李余指路,李余走到附近才發現麟德殿居然還是座二層的樓閣,要想上去瞧瞧必會驚動坐在一層的官員,故而在靠近后就停下了腳步。
算了,還是回去吧。
李余轉身離開,卻撞見了出來透氣的聞鷲。
看清聞鷲的第一時間,李余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安驚羽說過的話——
“你們倆不是對對方有意思嗎?”
她是沒有的,絕對沒有,談戀愛哪能有回家重要。
那聞鷲呢?聞鷲……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嗎?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