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莊里一天就得上百個大鍋施粥,沒有充足的糧草,哪能過得去?
張楚滿口答應。
“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崇禎脾氣暴躁,二話不說,直接起身。
“唉,殿下還是明日再走,瞧這夕陽西下,已經很晚了。
再說了,若是讓那些大臣們知道了,他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一頓的?!?/p>
張楚自然是不會給崇禎看的,畢竟他的口糧還沒有到手。
要是沒有食物的話,他們可就要餓死了。
崇禎聽了張楚的話,整個人都蔫了,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明朝中晚期的皇帝,基本上都是被關在皇宮里的,連出來都困難,更別說是兩次下江南了。
這就是文臣之威,可以凌駕于皇帝之上,別以為他的權勢有多大,只是表面上的。
在這種事情上,他的旨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甚至連六品的司徒都可以拒絕,更別說是內閣的意思了。
“殿下不必如此著急,反正糧草也不會走的。
再說了,這次的買賣如果做成了,我們也能大賺一筆,最少也能抵得上一年的稅收。”
張楚忙為崇禎鼓勁,為他鼓勁。
“哼,我看你就是為了發財?!?/p>
崇禎皇帝的心情確實好了許多,雖然這么說,但他的神情,也變得振奮起來。
“你也一樣,我們不是應該共同賺錢,而不是共同賺黑心商人的錢?!?/p>
張楚這番話說得面不改色。
這種通過控制糧食價格來牟利的事情,也就只有明朝了,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狠狠地賺上一筆,那才叫見鬼了。
“算你走運?!?/p>
崇禎皇帝的心情大好,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坤興王妃,楊思昌,王承恩之外,還有一位大紅色的宦官,卻是東廠總管曹化淳。
張楚一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人的身手,絕對不在王承恩之下。
“父親,事情辦妥了?”
坤興公主知道的最多,自然也就急不可耐起來。
“因為……”
崇禎只是恩了一聲,因為在場的人太多,他想起了張楚的叮囑,不能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便不再多說。
張楚與坤興王妃都在御書房里。
于是,便只剩下了一臉茫然的楊思昌,以及站在崇禎身邊的王承恩和曹化淳。
“不知殿下剛才和張莊主說了些什么?
楊思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但是他還是要確認。
崇禎沉吟了片刻后,開口道:
“楊愛卿,我不是跟你提了一下糧食銷售的事情,如今總算是有了點進展。
方才商議的便是借糧一事,張愛卿答應將一千萬石的糧草借與我。
這樣,我們才能有充足的錢,用來購買賑災的藥材?!?/p>
“我明白了,如果張莊主愿意給我一千萬斤的糧草,我也會同意的?!?/p>
楊思昌深深鞠了一躬,神色恭敬無比。
曹化淳和王承恩面面相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座典雅的庭院,四位達官顯貴端坐其中。
主位上兩把大靠背上,分別坐著魏藻德和周延儒的親信,董延獻。
一左一右分別坐著田國丈先生的長子,一位坐在張之極先生的兒子,一位坐在張之極先生的兒子,一位坐在英國先生的兒子。
四人喝著茶水,田泉水卻是第一個開口,他是個心浮氣躁的人。
“魏閣老、董大人,不知兩位如此匆忙召集我們,所為何事?”
看到這一幕,魏藻德和董延獻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笑容。
“小侯爺,你這么一說,我就解釋清楚了?!?/p>
田源泉和張世澤一聽董延獻說話,立刻挺起胸膛,豎起耳朵。
唯有魏藻德,依舊端著一杯香茗,神態輕松。
“我也不拐彎抹角,二位是京中權臣的代言人,京中所有的糧店幾乎都在二位手上。
這一次,是關于糧草的,陛下打算出售一百萬斤的官糧。”
“真的假的?皇帝哪有膽子出售官府的糧食?
董延獻還沒說完,張世澤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難怪他這么吃驚,這才兩個月,整個京城的糧草加起來也不過二百多萬斤,而這一百多萬人,卻是要吃上一百多萬人。
而且,這批新的糧草要到年中才能到京城,到時候,就是一百多萬斤,這讓朝廷如何在接下來的數個月內維持?董延獻呵呵一笑,說道:
“陛下既然敢于拋售,自然是另有來源,諸位應該都聽說過,德勝門外施粥的言家莊,便是向他們借了一千萬兩,用來彌補朝廷庫房的缺口。”
“言家莊?!遍_口說道。
田泉水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父親被張楚打成了廢人,至今臥病不起。
之前被自己的姐姐田氏娘娘叮囑過,千萬別再來找張楚的麻煩,心中豈能沒有怨氣?
“董老板,您是說,我們要把所有的糧食都給包下來?這可是一筆巨款啊,再說了,如果言家莊真的能拿出這么多的糧食,那價格還能漲嗎?”
“一百萬兩白銀已經砸進去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我們也沒辦法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一起吃這些東西?!?/p>
張世澤很快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立即意識到,如果真的出現了大量的需求,那他還怎么賺錢?董延獻只是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看向了一旁的魏藻德。
魏藻德將手中的茶杯一放,淡淡道:
“公子的擔心不無意義,只是我們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您應該知道,盜匪已經開始進攻開封,如果這個時候派人去東邊,會發生什么事?”
張世澤忽然反應過來,開口說道: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說,我們的運輸就要被切斷了?
魏藻德給了張世澤一個鼓勵的眼神。
“何止有被切斷的風險,簡直就是必死無疑。
濟寧知州與城防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一旦山賊來了,他們就會攻下這座城市。
等北邊斷了運糧,你覺得糧價會上漲多少?”
“這幫官員也是夠喪心病狂的,水師乃是北疆的命脈,一旦被切斷,我大明朝還有什么前途可言?
張世澤心中一凜,但在這么大的利益面前,他又怎么會拒絕呢?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張嫣穿著一身輕便的長裙,正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