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中有愧, 蕭然的表現(xiàn)極其規(guī)矩。哼哼, 平常絕對不要做虧心事,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我呆在廚房里準備晚餐。卡魯搶先一步擠了進來, 圍在我腳邊團團轉,大舌頭拖得老長, 滿臉期待的盯著我,眼睛里還斂著水光哩。我趁蕭然不注意, 往我家大狗嘴巴里塞了塊魚肉。我家卡魯是多精明的一條狗, 蕭然還老是擔心它吃魚會卡到喉嚨。
大狗幸福的哼哼了兩聲,意猶未盡地砸吧嘴巴。我得意洋洋,看來咱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在國外做一道正宗的酸菜魚是一件多么具有挑戰(zhàn)性的事。首先, 似乎黑魚的天敵只有我們中國人。我在蕭然的一名小帥哥助理的陪同下, 翻遍了菜場都沒有找到我想要的黑魚。后來我在群里發(fā)問,誰能告訴我, k國哪里有黑魚賣。收獲連篇累牘的嬉鬧聲, 不厚道的姐妹們各個不懷好意的旁敲側擊。
藍洛:嘿嘿,幸福嘞~都洗手作羹湯了。
我:
曉諭:霍霍,蕭然銅子想吃的未必是酸菜魚哦。
我:不要理睬被資產階級腐朽思想毒害過的腐女。
閔蘇:記得整頭整臉的回來,關鍵是要確保穿婚紗的時候能穿的上。當然,如果能夠提前當干媽的話, 我也不反對。
我:
真的是人以群分嗎,我怎么會跟這些女人混了這么多年。
唐逸晟的頭像忽然亮了。他發(fā)過來一行字,我知道在哪里能買到。
我一陣心虛, 自醫(yī)院一別之后,我都沒有再聯(lián)絡過大師兄。任書語啊任書語,你啥時候也墮落成這種過河拆橋鳥盡弓藏的忘恩負義之輩了。
任書語:呵呵,師兄,好久不見,你還回國了啊?那個黑魚到底在哪里才有賣。你不許跟我說在中國買了以后再空運到k國。
半晌唐逸晟都沒有回復,也許他只是順帶掛的□□,此刻他正在忙別的事情。
過了好久,我都快要放棄下線的時候,我的□□忽然叫了起來。屏幕上多出了一行字:誰說得空運,海運也可以的。
我怒:唐逸晟,為人師兄者,不帶這樣欺負師妹的。
他大概真的很忙,我都在空間里更新完一篇日記了,他才慢吞吞的敲了幾個字上來:豈敢豈敢。
我被弄得興致全無,只好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得去找黑魚了,88。
這次他回復的倒很快,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屏幕上出現(xiàn)一行字:不用亂找了,我告訴你,去中餐館才有的賣。怎么想吃酸菜魚了。
我:^0^不是我想吃,是我家哥哥想吃了。嗯~也不知道能不能倒騰出來。地址地址,給我地址。
一到關鍵時刻,回復的速度就變慢。我無聊的盯著電腦屏幕摸卡魯的腦袋。卡魯也等得無聊,對著唐逸晟的□□頭像叫喚了兩聲。
“卡魯。”我教育大狗,“不可以這么沒禮貌,他可是我大師兄。”
再發(fā)一行字上去。
師兄,你還在嗎?師兄——
還是沒有反應。
我嘆了口氣,算了,一會兒問問助理小帥哥,附近哪有中餐館。
正準備點□□右上角的x時,忽然又冒出一行字。
地址下附了一句話,別亂找,一般餐館是不會賣原料給你的。這家店的老板是我們的校友,你說一聲,他會賣給你的。ps:他很幸運,你是如此地愛他。
任書語:我比他更幸運,因為我愿意如此愛他。
唐逸晟:
我同樣回復了一個微笑的頭像。
蕭然剛好進來帶卡魯去洗澡,這條大狗越來越懶了,洗澡也得人看著。
“跟誰聊天呢?笑得這么奇怪。”他嘴上雖然這樣說,卻沒有湊頭過來看。
“跟誰聊天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下午你得找人陪我去買東西。”今日事今日畢,拖著終究是個事情。
“找什么人啊,最佳的司機拎包小弟兼向導就是在下。”卡魯還賴在原地,蕭然也只有對待這條大狗的時候耐心才會這樣豐富。他摸著卡魯的毛,好聲好氣地勸說后者去洗澡。
“你?!——”我掙扎了再掙扎,忍痛拒絕,“算了吧,我不想拎著條魚被人滿大街的追殺。黑魚多滑啊,一掉地上,我準抓不起來。”
“怕什么,放心,我迄今為止,只要想上街不被人發(fā)現(xiàn)就絕對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確實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因為他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我差點就尖叫,蕭然,有小偷!
我掛在他胳膊上,一路走一路笑。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玩了,頭上戴著亂七八糟的假發(fā),夸張的黑框眼鏡,臉上還由有密密麻麻的疑似暗瘡粉刺的東西。整張臉比他歷史最不堪的時候還慘不忍睹。我想他的粉絲要看到他這幅造型,肯定會后悔當日眼光不濟,居然會視這樣一個人為偶像。
根本就不能看他,只要眼睛一沾到他,我就想笑。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蕭然惱羞成怒的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旁邊有路人奇怪的看我們。我立刻靜聲屏氣,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
“會不會覺得很委屈,我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帶你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在超市尋找酸菜的時候,蕭然忽然開口問。
我抓著他胳膊的手停滯了一下,咬住下唇,眼睛滴溜滴溜的轉了幾圈。
“委屈死了,我干脆休掉你算了。”
“你舍得休我?”他從后面抱住我,臉往我脖子上蹭。不得了了,光天化日之下,中年猥瑣大叔吃年輕mm的豆腐,傳說中救美的英雄怎么都應該隆重登場了。可是超市里人流交錯如織,就是沒人往我們的方向投來一瞥。
難道我的形象跟中年猥瑣大叔搭在一起就這么相得益彰。
蕭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已經得意的在悶笑。
我不滿的抽了一下鼻子,猶自嘟囔,你別得意,我不休你,是看在我家卡魯的面上。上哪找這么漂亮的大狗去。
回家就把蕭然推到廚房外面去。下手遲了一步,卡魯在我鎖門之前溜了進來。平素挺威風的一條大狗,此刻眼巴巴的瞅著你,那張狗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大尾巴還討好的搖啊搖。我嘆了口氣,反正都已經進來了,就隨它在邊上蹲著好了。
蕭然站在玻璃窗外笑,他說他最喜歡看我做飯時的樣子。哼,懶人都這樣,最會給人戴高帽。我敲敲窗戶,示意他閃到確定我無法出現(xiàn)在他視線范圍的區(qū)域去。喜歡看我做飯我就讓他看啊,偏不讓他看。
何況他要是看的話,會影響到我做飯的。
魚肉削成薄薄的片,魚骨先進鍋熬湯。酸菜洗凈,沒有現(xiàn)成的酸菜魚配料,我自己配好辣子生姜,下鍋翻炒出香噴噴的氣息。魚湯變成牛乳般誘人的色澤后,我把魚片放進去滾了滾。最后加進酸菜和調料。聞著這濃郁的香氣,我得意的抓著鍋鏟對卡魯眨眼。大狗,有福了,咱的手藝連咱爹媽都鮮少有機會嘗到。
把酸菜魚倒進大海碗,魚骨頭掉進湯里,濺起的熱湯沾到了我手上。我連忙放下鍋子,手伸到水龍頭下去沖,末了一看,還是紅了一小塊。
“怎么了。”蕭然拉開門,卡魯立刻把魚塊包裹到嘴巴里,踮著四只爪子小心翼翼又迅捷無比的溜了出去。
“怎么燙到手了?瞧你,疼了吧。”他皺起眉頭,把我的手放到嘴邊吹。
其實這點傷根本就沒什么感覺,可我樂意看他緊張的樣子。我可憐兮兮的被他拖到臥室去上藥,然后還被按在沙發(fā)上休息。
“不成,菜還沒有炒呢。我得接著給我家哥哥做飯。”我義正嚴詞,表示輕傷不下火線。
“坐著吧,哪能這樣虐待我媳婦兒。手都傷成這樣了怎么還要做飯。”蕭然堅持系上圍裙,嘿,還真有模有樣。
我坐在沙發(fā)上跟偷到了雞的狐貍一樣得意的笑。嘿嘿,俺的手一點也不痛俺的傷勢一點也不嚴重。我就矯情著呢,倘若我傷得厲害的話,誰還來的閑情逸致矯情。
怎么沒有人找他代言廚具,看我家蕭然哥哥穿圍裙的樣子多帥啊。
我在□□上向姐姐妹妹們吹噓。她們強烈要求視頻,現(xiàn)場直播。我思前想后,估摸著倘若我真敢把攝像頭對準蕭然,今晚的這頓飯很有可能會演變?yōu)樽詈蟮耐聿汀S谑俏液車烂C的拒絕,理由就是,我家哥哥燒的飯只有我可以吃,我家哥哥做飯的樣子也只有我才能看見。
□□上姐妹們群起而攻之,囂張吧你,尾巴都翹上天去了。
我狂妄的大笑,冒酸水吧,盡情地冒。我知道你們是嫉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