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晝緊皺著眉頭,有些焦躁的在自己的房間里踱著步,事情的嚴重程度太超乎他的意料了!
這段日子,他只是進入自己所創的那個獨立空間,鞏固自身的修為。
原本他可以更加輕松的,不用去閉關那么麻煩。但荒無晝的身體因為神降而隕落,現在的,也只是靠他強行吸收蝎姬他們的靈魂勉強恢復的。根本承受不了涯為他所做的那條味道不怎么好,還帶著劇烈毒性的魚。
但他的人偶第一次按照吩咐給自己做的飯,自己怎么能夠錯過?
可是,他的決定卻直接導致自己那有些脆弱的身體因毒素的緣故,有了被瓦解、崩潰的危險。
所以,他不得不去那里閉關。一邊忍受著被毒素侵蝕的疼痛,一邊運功將那毒素排出,鞏固現在的身體。
他當然知道,灰發男人會趁他不在搞出一堆亂子。至少會自以為是的去救那兩個他先前在外面招惹的,被自己打到半死不活的野男人。
不過,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他自信,經過這次“救援”,灰發男人會對那兩個人徹底死心。然后一心一意的回到他身邊,像以前一樣只屬于他。
這樣的話,自己再殺掉那兩個礙眼的家伙,既不會讓那個漂亮的小玩具傷心難過,又解了自己的心頭之恨。豈不兩全其美?
他甚至想到自己出關后,也許會第一時間被灰發男人抱住。然后,看著他哭著告訴自己:“荒無晝,原來只有你才是最愛我的!求你別再離開我!”
想著,他勾唇,美滋滋地笑出聲,卻因此差點兒讓正在周身運行的內力失去控制,遭到毒素的反噬!
他慌忙調整自己的心神,摒除雜念,理順內力的運轉,慢慢將那些毒素導出體外。然后又花了些日子完全吸收煉化了那些魂魄的力量,鞏固了自己的修為,徹底恢復了因神降而失去的身體。
一切妥當后,他神清氣爽,悠然自得的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臥房。他本打算一出來見到自己的小人偶,就趁機好好疼愛他一番,把這段時間的寂寞全都補回來!可是,小人偶卻沒有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臥房,不免讓他胸中隱隱燃燒的欲*火無處發泄。他開始有些生氣。
“嘖!怎么還沒對那兩個野男人死心?!”荒蕪晝不滿的嘀咕著。
于是,他慵懶的側臥在自己那雪白而松軟的毛茸茸的大床上,單手支起頭,閉上紅寶石般的眸子,開始用自己強大的神魂去捕捉灰發男人的氣息。可他總也找不到,卻意外感覺到外面人心惶惶的,似乎出了什么要命的亂子。
他凝眉,張開眼睛,臉色轉為嚴肅,瞬間在原地消失,同時在議事大殿的御座上出現。他招來自己的部下詢問:“外面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回吾皇!近日,月顏族的血池被毀了。”跪在下面的下屬恭敬地回報道。
“怎么回事?!”荒無晝原本冷硬的臉又愈發的陰沉下來,那血池對于他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
“據屬下所查,應是您帶回來的那個灰發男人所為。”
荒無晝在聽到下屬的報告后,唇角不自覺的抽動著。他沒想到他的小人偶竟然會毀了血池。
難道是為了那兩個野男人?!
荒無晝沒有再問下去。他煩躁的揮退了手下,獨自靜靜地坐在御座上。
他單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蹙起眉,垂下眼簾,似是在思考著什么。一段時間后,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冷冷的扯起自己的唇角,帶著些許邪氣的殘忍:看吾找到你后怎么收拾你!
“去把紅袍醫圣找來。”荒無晝閉起眼睛,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御座上,冷冷地對著空蕩蕩的大殿吩咐道,聲音冷冽而清晰。盡管沒有任何回應,但他知道,他的手下已經受命前去醫圣的住所了。
血池沒有了,他得找那個醫術奇高,深諳月顏族秘術的人來,讓他重新再建一個。
人類的壽命與他比起來,簡直就像煙花一樣短暫……
即便現在這個玩偶是人類和月顏族的混血……
他才不要自己喜歡的玩偶像上一個一樣不知不覺地就變得又老又丑,最后徹底壞掉呢……
死別時,那份用言語無法形容的空虛與難過,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荒無晝閉目,在心里盤算著。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讓他原本冷峻,而又平靜無波的面容上,竟出現了些與之極不相稱的嘆息和悲傷之色。
可他還沒來得及過多的回憶,就被月顏族長老帶著緊張、急躁和惱怒的求見聲打斷。
獨眼的白袍長老走進大殿,在御座前高高的臺階下站定,右手貼住自己左胸心臟的位置,恭恭敬敬的彎腰向荒無晝行禮,義正言辭道:“尊敬的晝無帝大人,還請您為我族主持公道!將那毀壞血池的兇徒繩之以法!”
“哦?說來聽聽。”荒無晝似乎饒有興味的稍稍坐直身體,瞇起眼睛。他倒要聽聽這月顏族的長老如何敘述那灰發男人毀壞血池一事……
獨眼長老開始義憤填膺,滔滔不絕,繪聲繪色的敘述。從族人們發覺有異,趕到血池,發現涯膽大妄為的毀掉血池后,正在與墨溪斷對峙。然后如何傲慢的不肯認罪,如何威脅恐嚇他的族人。后來又如何與墨溪斷及族人們僵持。最后冷漠無情的離開……
但他刻意隱去了涯當時被他們圍擊和最終被墨溪斷砍掉右手時,顯得凄慘而又脆弱的情形。他可不愿意讓晝無帝大人對這個下賤的罪奴有所同情,盡管他認為晝無帝大人不會同情任何人。
可荒無晝卻在長老的敘述中不知不覺地攥緊了拳頭。他聽出那里面摻雜了太多月顏族人對涯的厭惡,里面有著太多的紕漏。他知道,這樣的描述是不可盡信的。
可是涯最后離開了確是事實,那他現在在哪兒?
“他去了哪里?可有去找過?”荒無晝垂眸,冷冷的問道。
“……晝無帝大人可說的是那罪奴?”獨眼長老有些愣怔:晝無帝大人不是應該先問問血池的情況嗎?
“呃……那罪奴怕是已知罪大滔天,躲起來了。我族人在那之后均未曾見過。所以還請晝無帝大人……”
“哼!”荒無晝不待獨眼長老說完,便怒哼著起身,化作一條白影射向血池的方向。他身后的御座頓時化為飛灰,強大的力量似一陣颶風,將獨眼長老掀倒在地。
荒無晝再也忍受不了這些小人對涯的污蔑。因為他知道,以涯的性格,自己做出的事情他絕不會推脫不認,更不會逃走,即便后果是死!
他要親自去一趟血池,去找尋涯離開的線索。
一路上,他也在不斷擴大自己的神識,更加仔細的找尋男人的氣息。但隨著神識掃過的面積越來越大,他要找的人卻始終毫無音訊。這讓他的心整個提了起來,不祥的預感隨著變得越來越大。他竟開始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那灰發男人。
緊張煩躁的心情開始讓他變的有些失控,隨著他那強大氣息的外溢,天空中的烏云開始聚集,竟似要引動天雷!
血池入口處,一個月顏族的小廝在看到極速接近的荒無晝后,下意識的向血池里面跑,卻不想被有些失去理智的荒無晝轟碎了頭顱。
而當荒無晝沖入血池,沒有得到任何有關灰發男人離去的線索。卻看到他那個“忠誠”的部下——末傾竟和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涯,卻在關鍵時刻還是和月顏族那些小人站在一起的墨溪斷在這里!
怒火中燒的荒無晝甚至沒有想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就怒不可遏的用內力打傷了末傾,并死死的掐住了墨溪斷的脖子!
他本想就那樣殺了他,可當他注意到神態呆滯的墨溪斷懷中抱著的,一條看上去有些熟悉的殘肢時,好奇讓他將它搶了過來。
在認清那手臂竟是屬于他的人偶時,荒無晝的腦中像是刮起了狂風,下起了驟雨!
他越來越緊的咬住自己的牙關。他震驚于他的人偶竟然被人砍掉了手臂!但沒有人跟他說,包括那個月顏族的長老!
而看眼前這人的反應,罪魁禍首必定是他!
過多的,夾雜著心痛、擔憂的憤怒與震驚讓荒無晝竟然報復般的毀去了那條殘肢!
他的人偶,他會想辦法修復!不容別人插手!
其實,他現在多想立刻撕碎在他手中被控制的男人!
可他不能那么做,他不確定涯的心里是否還有這個人。他要的是他的人偶徹底將這個人忘記,不留一絲痕跡!
況且,如果涯真的有什么事,就這樣讓這個人輕松的死掉,未免太仁慈了!
于是,他努力壓制著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最后,他將昏迷的墨溪斷關進了水牢,向重傷的末傾下達了一道無情而冰冷的命令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他要安排并發動自己全部的力量和資源去尋找灰發男人的下落。也要好好處理下月顏族這個下作得令他作嘔的種族。
他雖不是什么好人,但卻不恥于腐朽的月顏族人喜好污蔑的卑略行徑!
這樣的種族,如果不是為了涯,使他答應了某個人特定的交換條件。他早就將他們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