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五萬多的鬼子,只有不到三萬人狼狽的逃竄出去,這還是因為徐魯直的軍隊人數不太夠,不然的話,全軍覆滅的下場是免不了的。
“怎么回事?老徐那王八蛋呢?奶奶的說好了十二點前趕到?這都幾點了?再晚來一會兒,娘的就只能給老子收尸了。他人呢?該不是沒臉見老子,嚇得躲起來了吧?”
張逸山沖著領隊的孫秘書和王副官大吼,肩膀上雖然中了槍,但土匪頭子的中氣卻是十分充足。卻見孫秘書和王副官連連陪著不是,然后道:“大當家的別生氣,我們徐將軍什么為人您還不清楚嗎?實在不是有意耽擱,誰能想到往這里來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一大隊鬼子,媽的雙方都是猝不及防,打了個遭遇戰。那隊鬼子也不弱,徐將軍因為掛著大當家的和兄弟們,好不容易分派了一萬人,讓我和王副官帶隊前來支援,那邊的戰斗只怕這會兒還沒結束呢。”
“什么?這怎么可能?”不等張逸山說話,金燕西就震驚的開口:“不,這絕對不可能的,從長春往奉天來的路,只有這一條,沙平凹是必經之地,怎么可能半路又無緣無故的冒出一隊鬼子?”
孫秘書苦笑道:“趙老爺子也是這么說,但事實上,就是這么邪門兒。老爺子留在那邊指揮戰斗,放心,徐將軍說了,只要他在,就管保老爺子沒事兒。好在我們來的還算及時,不然可真成了千古罪人。”
張逸山凝重道:“這時候還扯這些屁話干什么?咱們趕緊趕去,或許還能幫老徐拾掇個尾巴,走走走。”
金燕西道:“大當家的,你受了傷,這時候實在不宜奔波,何況孫秘書和王副官既然過來了,就說明徐將軍還不至于捉襟見肘,咱們的彈藥什么都快打沒了,兄弟們埋伏了這么長時間,又打了幾個小時,也都疲累不堪,這時候過去,只怕沒什么作用。”
他說完,孫秘書和王副官也連忙點頭道:“對對對,燕西說的沒錯,那一大隊鬼子還沒有這一隊多呢,只是雙方都鬧了個猝不及防,只不過咱們沒準備,他們更沒準備,所以絕不會讓小鬼子占了便宜去。大當家的既然受了傷,還是養傷為好。何況這里的戰場也需要打掃一下。”
張逸山看著地下躺著的鬼子尸體和自己山上土匪的尸體,半晌不語,正當金燕西以為她同意了自己的建議時,卻聽土匪頭子大吼一聲:“還有力氣的兄弟跟著我去支援徐將軍,其他的人,協助燕西和孫秘書打掃戰場。”
一堆人響應叫好,張逸山搶過孫秘書的馬匹,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在他身后,跟了黑壓壓一大片嗷嗷叫的土匪和孫王二人帶來的關東軍。
金燕西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大隊人已經去得遠了。孫秘書感慨的道:“大當家的真是豪氣干云啊,除了我們將軍,我再沒看過這樣仗義豪爽的漢子。”
金燕西無語,好半天轉頭看著孫秘書,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哦,大當家的知道徐將軍在哪里打的遭遇戰嗎?”
孫秘書愣住,好半天才艱難的擠出一句:“哦,我帶來的兄弟們應該都知道吧。”
日本人原本想著張作霖這個東北的土皇帝一死,整個東北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卻萬萬沒料到,兩隊大軍,足足八萬人,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不但直取奉天的計劃泡湯,還得要給北京政府那邊一個交代,幸虧政府積弱,就算是睜眼說瞎話的借口,想必那里也不敢追究。
消息很快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的飛進奉天城,徐魯直和鴻雁山的土匪們這一次是大大的露了一把臉,一進奉天城,沿途百姓只把兩邊的道路全都擠滿了,鞭炮聲不絕于耳,夾雜著學生們的口號和群眾的歡呼聲。數十個醫館藥店的伙計掌柜上來,爭搶著往自己的店里抬傷員,全是免費醫治不說,所有藥物也都不用費一分半文。
金燕西站在臨近城門一家酒店的二樓上,肅然看著這軍民熱烈狂歡的場面,胸中激情翻涌,竟險險不能自持。想到這一戰鴻雁山犧牲了的那些土匪,還有犧牲了的那些關東軍,不禁潸然淚下。
“老爺子,咱們走吧。”回過身來,只見趙軍師被兩個土匪扶著,也是滿臉的感慨。喃喃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啊。燕西不要太悲傷,逝去的兄弟們英魂不遠,看到這一幕,他們也會欣慰的。他們是為了百姓灑的一腔碧血,蒼天有靈,只愿他們下一世里能夠投胎到盛世太平的中華大地上。”
金燕西點頭,上前換下一個土匪,然后親自扶著趙軍師就要步下飯店。
忽見一個人身后跟著幾個步履整齊地官兵急匆匆走上樓來,一看到他們,來人臉上就露出喜悅的微笑,正是孫秘書。
“太好了,徐將軍和我聽人說老爺子和燕西還沒有離去,特地讓我再來請你們過府一敘。”原來清點戰場之后,張逸山和鴻雁山的土匪們領了自己獲得的那寫槍支彈藥后,就回鴻雁山了。而金燕西則來到奉天城接趙軍師回去,徐魯直苦留不住,加上因為日軍突襲奉天,而他們出兵抗敵的事情,這兩天他應付白雄起和奉天城的大小鄉紳,只把頭都累大了,所以一個不留神,就讓趙軍師和金燕西離了府。
沒料到今天在徐魯直的軍隊清掃戰場帶著勝利品進城時,又有人報說在城門口的飯店發現了金燕西他們,老實說,當初徐魯直也沒料到自己的軍隊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這樣熱烈的歡迎待遇,他心眼實,覺得當兵的就是保家衛國,這是分內之事,沒什么功勞可言。所以也不覺得自己這一次和張逸山就是做了什么救世主。直到聽見手下報告說奉天城全體百姓都擠滿了通往城門的大道,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天大的榮耀。而這份榮耀,是鴻雁山的土匪們和自己的軍隊一起創造的,如今只有自己的軍隊接受這些贊譽和鮮花掌聲,這讓徐魯直有一種偷了朋友功勞的羞愧感。所以一聽說金燕西和趙軍師還沒走,他就立刻派人來請,意思就是要讓他們代表鴻雁山的土匪們,也享受一下這被萬人敬仰的感覺,同時也是為鴻雁山請功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