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那位下了陰毒追蹤術(shù)后被反噬了的懷柔道姑, 沒敢回自己居住的客棧。
她和哥哥在鎮(zhèn)子上繞了幾圈, 換了一身普通的武者短打, 擺脫后面不懷好意的追蹤視線后, 直接出了鎮(zhèn)子,打算回老家修養(yǎng)。
“哥,此次我被反噬, 當(dāng)眾吐血, 這個消息一定會傳出去……”
到時,那些她曾經(jīng)的罪過的人指不定都想‘趁你病要你命’的過來報復(fù)。
男人說:“別怕,我們迅速回山里。在我們的地盤上,他們有什么念頭,都得收回去。”
懷柔道姑正點頭著, 突然間, 她面露痛苦,隨即又是一口血噴出。
她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了驚慌:“哥, 我好像無法用靈力自愈?!?br/>
背著她的男人大駭:“怎么會?你早已修行到‘靈滿則溢’的地步, 就算是我打傷你,都不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
男人叫懷剛, 只不過他在外幾乎不出手, 甘愿當(dāng)懷柔道姑的影子。
因此,沒多少人知曉他的姓名。
今兒個懷柔道姑當(dāng)中吐血,懷剛這個當(dāng)哥哥的不惜暴露自己踏仙途的實力,直接帶走妹妹。
就是為了避免被其他不懷好意的人覬覦。
懷剛原本以為放棄皇榜任務(wù)已經(jīng)是極為可惜, 可懷柔這句話直接讓他面色一變。
他一個踏仙途境界,有堪比天問長內(nèi)門弟子實力的人,都無法不動聲色的讓懷柔傷得這么嚴重。
更別提無法用靈力修復(fù)自愈了。
——剛剛茶館里那個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來歷?
雖然說小姑娘看起來像個普通人,但在茶館里一水兒身負修為的修士中,看起來越是普通,才最不普通。
因此,懷柔才想著在蘇苒之身上下個追蹤術(shù),看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哪想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懷柔自己居然直接被反噬到無法用靈力自愈。
懷柔嘗試著調(diào)動靈力,嘴唇顫抖著說:“哥,再拖延下去,我恐怕要傷到修為根基。”
此生都無法踏仙途了。
懷剛腳步一頓,說:“我們?nèi)フ夷俏桓呷?,跪下道歉,求她化解你這反噬?!?br/>
懷柔搖頭:“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她的蹤影了,再回鎮(zhèn)子上,還有可能被其他人劫胡——”
“可你的身體?”
“我只要不調(diào)動靈力去自愈,就沒事。哥,我們還是先回山里吧。”
像他們這種修習(xí)邪門歪道的,最忌諱被人知道居所,一般都是掩藏在深山里。
蘇苒之對懷柔道姑的事情不大清楚。
下午,她拿了劍打算去菜園那邊練習(xí)。
今兒早她情急之下召喚出來了功德,讓蘇苒之對自己的保命能力更加自信。
就不怎么急著想賺評分,兌換功法去修仙了。
反正她修仙的第一目的還是保命。
在沒查出爹爹病重真相之前,她不能死。
更別提秦?zé)o昨晚說過練劍也算修仙的一種,蘇苒之現(xiàn)在練劍的興頭便更強了。
秦?zé)o知道小妻子一直都有修仙的念頭,晚上睡覺前他經(jīng)常會給蘇苒之講一些自己修行的心得體會。
一方面,是讓蘇苒之之后修行時少走彎路;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可以在修行時保持一份平常心。
畢竟,那些急著成仙的,最后都突破不了。
無一例外。
就連方沽酒也是,在土地廟悟了三百年,修為沒有一絲進步。
昨晚,秦?zé)o說:“修仙,不過是把武者的內(nèi)力改修為靈氣,溝通天地。用靈氣洗滌身體,可以除病祛災(zāi),保證人耳目清明,不被妖物蠱惑。但是說白了,應(yīng)用方法與武者內(nèi)力沒多大區(qū)別,苒苒現(xiàn)在把劍道修到頂峰,以后總能用到?!?br/>
當(dāng)然,他沒說的是,這些修行方法不是他從書上看來的。
而是他自己對修行的感悟。
就好像冥冥中,他天生就知道這些一樣。
但這些感悟也不是一股腦出現(xiàn)在秦?zé)o腦海里,而是隨著他修為精進,感悟便越多。
秦?zé)o難得說這么長一段話,蘇苒之當(dāng)時直接就背下來了。
她覺得這句話翻譯過來,就說自己現(xiàn)在多練習(xí)劍法,對以后是有很大幫助的。
蘇苒之當(dāng)時問秦?zé)o:“那當(dāng)我劍法大成的時候,再引氣入體,是不是會比同等級的弟子強上一大截兒?”
兩人同枕一個長枕,秦?zé)o跟她對視,應(yīng)聲:“苒苒果然聰明?!?br/>
原本氣氛很輕松、柔和,蘇苒之眼睛也睜得大大的看著秦?zé)o,里面盈滿了開心。
她睫毛長,且微微有些卷,這個動作看起來異常的甜。
就在秦?zé)o突然心有所感,想要湊近一步的時候,他聽到蘇苒之說:“秦?zé)o,你這樣越來越像我爹了,他也經(jīng)常指導(dǎo)我一堆后,夸我聰明?!?br/>
秦?zé)o翻身吹滅油燈。
睡覺。
蘇苒之:“???”
被秦?zé)o提點后,準(zhǔn)備更加勤奮練劍的蘇苒之剛走到院子口,就看到從山下上來的趙美玉。
趙美玉拎著一籃子葡萄,看到她直接打招呼:“蘇妹妹,你這是要去干嘛?”
蘇苒之說:“練劍?!?br/>
“去演武場嗎?”
趙美玉已經(jīng)不再糾結(jié)那求救符的事情。
畢竟,不管求救符的圈有多大,她們仨若是不跟著蘇苒之跑,后果肯定是被趕來的骨龍吞食。
唐照仙長作為內(nèi)門弟子,都傷得如此嚴重。
她們這種普通人,肯定渣都不剩。
因此,她對蘇苒之的態(tài)度一如昨日的敬佩和尊敬。
蘇苒之搖頭:“演武場的話,不是外門弟子,得付雙倍評分。我去菜園那邊練劍?!?br/>
趙美玉說:“正好,那邊有水,我去洗了葡萄,就在旁邊看你練練劍,你累了咱們吃葡萄。”
頓了頓,她說,“我還做了綠豆湯,我去冰在溪水里,你累了也有湯喝?!?br/>
蘇苒之:“不用不用……”
“等等我,馬上就回來,左右現(xiàn)在大家都忙著,只有咱們沒事,我在屋子里也沒人說話,悶得慌。去看你練劍也挺好。”
蘇苒之:“好吧。”
沿途,趙美玉給蘇苒之說起了最近的消息。
“蘇妹妹,你知道大安國都城惠安嗎?”
蘇苒之點頭:“聽說過,但據(jù)說離天問長很遠,快馬加鞭得走一個月?!?br/>
“是啊,那你知道,我今天下山,居然聽到有人揭了皇榜來給天子尋親的事情嗎?”
趙美玉一臉很稀罕的樣子,小聲說,“惠安距離天問長這么遠,普通人走一月的路程,就算是踏仙途的仙人,至少也得趕路三天三夜呢。不可能這么快?!?br/>
蘇苒之目露愕然。
她能察覺到,今天茶館里的人實力都不算特別強。
有幾個可能跟秦?zé)o實力差不多,但大部分人沒有秦?zé)o強。
他們絕大部分應(yīng)該是沒有踏仙途境界的。
蘇苒之問:“那他們怎么知道的消息,一天之內(nèi)就來了天問長?”
趙美玉聲音更小了,湊到蘇苒之耳邊說。
“是欽天監(jiān)那位國師大人做的。我記得掌門曾說過,這是一種叫‘隔空傳書’的手段,是國師的獨門秘技。我想著,國師應(yīng)該是把‘天子尋親’的皇榜隔空張貼到附近城鎮(zhèn),所以大家才趕來的這么快?!?br/>
趙美玉不愧是在天問長住了十多年的‘老’人,夫君更是地位不低。
因此,她不僅消息靈通,而且還知道很多比較隱秘的內(nèi)容。
這些內(nèi)容,連蘇苒之這位看過原著的人都不曉得。
畢竟,原著前半部分是以陳若沁的視角展開的。
她這位女配,大部分情況都是在給陳若沁當(dāng)對照組時出現(xiàn)的。
皇榜這件事跟陳若沁沒有關(guān)系,那么自然跟她蘇苒之也不沾邊。
但是趙美玉這位百事通,不僅知道這件事,還知道皇榜上的內(nèi)容。
“據(jù)說是欽天監(jiān)那位國師,昨天淋了大半天的雨,突然算出當(dāng)今天子有位親人在咱們這兒附近出現(xiàn)。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年紀(jì),你說這是不是大海撈針?”
蘇苒之腦門上凝聚了一個問號:“……”那他們能找到嗎?
趙美玉看出了蘇苒之的疑惑,一臉神秘兮兮的說:“有一個提示點。”
“什么?”
“雨,據(jù)說下雨的時候,那位天子親人會表現(xiàn)出特殊的親和力?!?br/>
蘇苒之:“……”
趙美玉看著當(dāng)時遇到骨龍都很淡定的蘇苒之瞪大雙眸,笑著說:“很神奇吧?現(xiàn)在大家都拼命等著下一次下雨呢?!?br/>
蘇苒之木然地點頭:“神奇、神奇。”
確實神奇。
國師神奇在淋了大半天雨算出一掛,算出天子親人出現(xiàn)在荒山附近,還對雨親和……
就在蘇苒之要把‘天子親人’這個名義往自己身上套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親爹曾說過的——
“苒苒,成親后,你跟秦?zé)o好好過日子。其他人的任何話,一概不要信。”
蘇苒之的心驟然快速跳了幾下。
呼吸都凝滯了一瞬。
對比起什么‘天子親人’的榮華富貴,她更加愿意相信爹爹的話。
好好過日子,活下去。
只有活著,讓自己更強大,才有資格去尋找母親。而不是認親后卑微的看人臉色行事。
更何況,或許天子親人另有其人也說不定。
或者原著中的男主在雨天也有莫名的親和力。
蘇苒之清楚的記得。
原著中男主處理了大半秦?zé)o泄漏的魔氣,最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時候,大安國的皇帝是以‘上輩子親人’的身份跟著一起飛升的。
可原著對這個劇情也沒細寫,蘇苒之只知道男主跟當(dāng)今天子有著這么一層關(guān)系。
但因為這層關(guān)系,再加上親爹的話,就算天子要找的人是她,她暫時也不打算認親。
談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菜園。
蘇苒之給瞇著眼睛、睡在躺椅上的菜園管事抱拳,算是打過招呼。
管事一般不喜歡跟外人交流,蘇苒之就很有眼色的不說話。
然后她蒙了眼睛準(zhǔn)備練劍。
就算不下雨,她蒙起眼睛后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能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劍。
如臂使指。
已經(jīng)蒙上眼睛的蘇苒之沒看到,不論見到誰都很從容、敢上前嘮嗑的趙美玉,在看到菜園管事后,居然縮了縮腦袋。
趙美玉心里嘀咕:“以前不是說這位經(jīng)常翹工買酒喝么?”
現(xiàn)在怎么大熱天的,還在菜園啊。
不過趙美玉也只是對這位菜園管事略有耳聞,跟他本人沒打過交道。
也不敢去打交道。
畢竟,根據(jù)小道消息,這位可是大長老那一輩分的大人物了,比掌門輩分還高呢。
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來看守這個菜園子……
趙美玉找了個離他遠點的地方,把封好口的綠豆粥放在溪水里浸著。
隨后洗了葡萄,放在竹籃里。
她見蘇苒之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停下練劍,自己又不想坐在那位菜園管事身邊。
干脆直接坐在溪水邊,把竹籃在溪水里晃啊晃的手動冰葡萄,提防蟲子過來咬葡萄。
原本,趙美玉以為蘇苒之練劍,應(yīng)該也是那種很飄逸、靈動的舞劍。
就像外門弟子比試一樣,十分精彩。
畢竟她能察覺出蘇苒之的武力不算差。
所以,她壓根就沒把蘇苒之想的花拳繡腿。
趙美玉完全沒想到,蘇苒之練的很……基礎(chǔ)。
出鞘、拔劍、橫劈、側(cè)斬。
她僅僅重復(fù)這四個動作,就好像以為練劍的初學(xué)者一樣。
趙美玉:“……”也不知道為啥,就算是個初學(xué)者,她還是覺得蘇妹妹是最棒的。
但這四個動作看久了也沒意思。
她抬頭,便是天問長旁邊那孤峰的崖壁,帶著鋒銳的、讓人忍不住膜拜的氣息。
然而,趙美玉完全沒注意到,那邊菜園管事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從躺椅上坐起來。
嘴巴里還念叨著:“斬風(fēng)!”
聽著風(fēng)吹來的方向,逆向斬去。
目的倒不是斬斷風(fēng)。
而是訓(xùn)練自己用劍的速度,使其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