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文軒篇（十八）曾經滄海難為水
    這個聲音，我曾經無數次在夢見聽過，可如今聽起來，卻覺得特別陌生。
    “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你……最近怎么樣？”她苦笑著道：“前段時間我聽說你公司出了一點問題，我人在國外，沒能幫得上你。”
    我笑著說：“沒事，謝謝你還惦記著我。”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凄涼，“你忘了我嗎？”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她笑了笑，“不說那些了，有時間嗎，老地方等你。”
    我很想裝作不解的問她老地方是在哪里，可腦海里瞬間涌出來一個畫面，我騙不了自己，我還記得。
    掛斷電話后，我開車奔著城北駛去。
    半個小時，我停下車子，走進了一家帶著些許復古風格的咖啡店里。
    走進門，便看見她坐在櫥窗的一側等著我。
    走過去后，我坐在她的對面前，笑著道：“來了多久。”
    “幾分鐘。”她笑了笑，轉過頭看著出窗外的梧桐樹，說道：“還記得這幾棵樹嗎？”
    我扭過頭看了過去，“記得，它們一直都在。”
    “是啊。”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它們還在，有些人卻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頭咯噔一下。
    本以為多年已過，在面對她的時候，我能毫不在意的說過去的就過去吧，可當她真的坐在我面前，我還是不能釋懷。
    “齊靜。”我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愧疚的說道：“這么多年，你過得好嗎？”
    “你呢？”她反問道。
    我笑著說：“還不錯。”
    她應了一聲，“我也不錯。”
    她一向都是這樣，只要我過得好，她就覺得生活都特別美好。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在當年，我必須把她拋下。
    她理解我，不怪我，可在我心里，卻一直都是個痛。
    “對不起。”我苦笑著說道：“這三個字，是我欠你的。”
    齊靜的面容突然有些波動，明媚的眼眸中泛著淚光的對我說道：“說這些干嘛，咱們那么就沒見，就不能說點開心的事？”
    “怎么樣，跟程書瑤結婚了嗎？”
    我搖了下頭，“沒有，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歡她。”
    “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不喜歡嗎？”
    “是，感情這東西，不是靠時間就能積累的，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就算過了一百年，也還是不喜歡，我從來都不相信日久生情。”
    齊靜笑著點了點頭，我看著她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直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對啊。”齊靜笑著道：“紅色代表生命，我喜歡每天都過著有生命的日子。”
    “倒是你，變得讓我有些認不出了。”
    聽著齊靜的話，我笑了起來，“我都三十一了，跟上學那會怎么能比？”
    “是啊，要是我當年遇到你的時候，你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可不會看上你的。”
    話音剛落。
    我和齊靜紛紛笑了起來。
    只是這笑聲中，蘊含著太多當年的歡樂，也夾雜了許許多多的無可奈何。
    “怎么樣，公司現在沒事了吧。”齊靜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搖了下頭，“沒事，都過去了，你知道嗎？我有福將。”
    “女的？”齊靜笑著道。
    “她叫米蘭。”我笑著說：“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十八歲姑娘。”
    齊靜面色一怔，隨后一臉八卦的說道：“別告訴我，你喜歡她。”
    “怎么了？”我故作不悅的說道：“我很老嗎？”
    “那倒沒有，只是人家喜歡你嗎？”
    齊靜的話讓我不知該如何作答，我能感受到米蘭對我更多的是感激，喜歡，倒是沒有。
    還沒等我說話，齊靜便接著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一定都沒跟那個姑娘表白過吧？”
    “知我莫如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一套。”過了這么多年，最了解我的人，還是齊靜。
    齊靜聽著我的話，瞥了下嘴，說道：“現在這些姑娘，就算明白你的心思，也不會掉過頭來追你的，矜持，懂嗎？你說說你，這么大的人了，連個小姑娘都不敢追，不怕人笑話？”
    我笑著說道：“我就是怕人笑話，才不敢追的。”
    齊靜一愣，隨后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說道：“但你想清楚怎么解決跟程書瑤的婚事了嗎？那個女人可不像我那么好糊弄吧。”
    我知道齊靜不是在為當年的事耿耿于懷，她和大多數女人不同，她拿得起放得下，不會被感情牽絆，要不然，也不會在我回國后，留在國外學習多年。
    但她的這個問題，還真是難住了我，對于和程書瑤之間的婚約，我自然不會讓它繼續存在，只是缺少一個機會，我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去程家悔婚，更何況，我父親也不會同意。
    “暫時還沒想好，不過，總有機會的。”
    齊靜點了下頭，但也沒在言語，而是靜靜的喝著咖啡。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怪異，我想了下，出聲道：“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怎么，你盼著我走啊。”齊靜笑著道。
    我搖了下頭，“怎么會，我只是再算，下一次遇見你，會是幾年后。”
    齊靜笑了笑，說道：“不走了，偶爾會出趟差，大多數時間都會留在這。”
    “忘了跟你說。”齊靜頓了下，接著道：“我接到了米國財團的一筆注資，打算把大本營搬回國內，地點就定在了之春。”
    “真的？”我笑著道：“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還是美容行業？”
    “對啊，不干這個，真不知道干什么了。”齊靜笑了笑，“怎么，打算跟我合作？先說好，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
    聽著齊靜的話，我笑了起來，說道：“還真別說，我倒有這個打算，改天我讓人整理好資料，再跟你談。”
    齊靜笑著應了一聲，本打算再多聊一會，但我公司有事，正好齊靜的公司剛落地，事情也多，沒過一會，我就和齊靜離開了咖啡店。
    上車前，齊靜叫住了我。
    “怎么，還有事？”
    齊靜搖了下頭，笑著道：“沒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說句話，走吧。”
    說著，齊靜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在上車前，我清楚的看到她的雙肩輕微的顫抖。
    猶如當年那個雨夜，她在機場于我送別時離去的背影一模一樣。
    我只覺得臉上有些濕潤，用手一摸，竟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