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魚死網破
童遠的話,一字一句的響在耳邊。
我看著他,感受著他情緒的起伏,內心的波動如同驚濤駭浪般的翻滾起來。
原本所有的堅持都在童遠的話音落后,不攻自破。
只要童遠和方琳還沒結婚,事情就還沒到塵埃落定的那一步,我沒有理由就這樣將童遠拱手讓人。
哪怕到最后我和童遠還是注定了要分開,我也不會遺憾終生,至少,我為此而拼盡了全力。
攥起拳,我看著童遠重重的點了下頭。
隨后,童遠便發動了車子,落下車窗和門口的武警確認身份后,便駛向了方家的府邸。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三層小樓,心跳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不管怎么說,童遠和方琳的婚事在前,我這樣和童遠明目張膽的過去,并且還是為了退婚,真不知道,方從民得知我們的來意,會表現出怎樣的神色。
開弓沒有回頭箭。
眼下既然走到了這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有絲毫的退縮,只要童遠在,就算是咬牙堅持,我也會陪在他的身邊。
或許,這將是我和童遠最后一次相見。
想到這,我不禁攥起了拳,即便我看不到自己的面容,我也能感受到臉上的表情逐步變得凝重起來。
童遠的車速依舊很快,眨眼間便到了方家的門前。
“下車吧。”
聽著童遠的話,我點了下頭,便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比起我上次來方家,眼前的場景沒有絲毫變化,那尊石獅子依然影單影只的落在門前。
童遠走到我的身邊,深情的注視著我,隨后便拉起我的手,“走吧。”
“嗯。”我咬著牙應了一聲后,童遠便帶著我,面色無畏的走上了方家門前的臺階。
短短的幾步路,我竟然走的非常吃力,似乎眼前方家的大門,看似近在眼前,卻相隔甚遠。
童遠側過頭,看著我面容上的異樣,輕笑著道:“別擔心,沒事的。”
我攥著拳點了下頭,抬起沉重的步伐便跟上了童遠的腳步。
走到門前,聽著童遠敲門的聲音,我闔上雙眼深沉的吸了口氣。
睜開后,房門大開。
開門的人我曾見過,是方家的保姆。
她在看見童遠的時候面色一喜,正準備開口,便見到了我,愣了下,隨后便發現童遠正握著我的手,臉色一頓。
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們,直到童遠問到方從民是否在家,保姆才回過神來。
點了下頭,便沖客廳里喊道:“老爺,童先生回來了,還有……”
保姆頓了頓,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還有米小姐。”
說完這話,童遠便帶著我走了進去。
諾大的客廳里只有方從民一人,他就坐在沙發上,我和童遠走進去時,他剛剛放下手中的報紙。
面色不悅的看著我們,尤其在注意到童遠拉著我的手時,面容上的表情越發的難看。
“方省長。”童遠出聲說道:“我今天過來……”
“你剛才叫我什么?”方從民打斷了童遠的話,目光灼熱的注視著他。
聽著方從民的話,童遠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動容,重復道:“方省長,我叫您方省長。”
方從民面色一暗,蹙起眉沉聲說道:“好一個方省長。”
頓了下,方從民伸出手指了下我,出聲道:“你今天帶她過來,所為何事?這是方家,可不是你的豫園。”
說著,方從民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即便他在看著童遠,可雙眸中駭人的神色,還是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童遠見狀后,握著我的手掌稍一用力,才致使我從方從民所帶來的威壓當中回過神來。
到底是一方諸侯,比起江老爺子,方從民不怒自威的震懾要更加強大。
“沒事吧?”童遠扭過頭,目光擔憂的注視著我。
“沒事。”我搖了下頭后,便聽方從民冷笑著說道:“你什么意思?”
畢竟這是在方家,童遠又是方從民的女婿,他怎么可能容忍,童遠對一個女人如此這般。
“方省長。”童遠緩了口氣,看著方從民出聲說道:“我今天過來,就一個目的。”
頓了下,童遠接著說道:“我要解除婚約。”
話音剛落。
即便方從民很有可能已經猜到了童遠的想法,可當童遠親口說出來后,方從民的面容上還是頓了一下,下一秒,便目光陰冷的看著童遠,出聲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你和琳琳的婚事,在當初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知道我方從民的閨女要交給你童遠,你現在來和我說解除婚約?你當我們方家,好欺負么?”
說到這,方從民臉上的憤怒的神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的緩和著,片刻后,方從民的樣子,又變成了我在方家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般慈祥。
攥起拳,我想不通方從民的情緒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轉變。
回過神,便聽方從民笑著說道:“更何況,你有什么資格和琳琳解除婚約?”
童遠的面容在聽到方從民這番話時陡然變色。
“方省長。”童遠看著方從民,沉聲說道:“我和方琳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您何必讓她嫁給我呢?她是您的親生女兒,就算我和方琳結了婚,我們的后半生也不會幸福,因為我不愛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她,您又何必執著于此。”
“中國這么大,您大可找一位愛方琳的男人和他結婚,只要您今天放出消息,天南海北的商賈貴族,官宦之家,都會有數不盡的優秀男子找上門來,我童遠不過是千萬人中的一個,不值得方家為我大動干戈。”
方從民聽著童遠的話,冷笑著看向他道:“你說的這些我怎會不知,可沒辦法,琳琳就是愛上了你,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為她準備好一切,我知道你不愛琳琳,可琳琳愛你就足夠了,她只要能看見你,多久的等待她都覺得值得。”
“我何嘗未曾跟她說過,你這個人戾氣太重,野性也大,根本就不適合做方家的女婿,可她不聽啊,她認定了你,還告訴我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在遇見第二個童遠,如果錯過了你,她這一生都將在遺憾中度過。”
說到這,方從民笑了笑,看著童遠接著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就琳琳這么一個閨女,哪怕我在官場上呼風喚雨,回到家,我依然要聽琳琳的話,她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琳琳,尤其是你,琳琳有多愛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除了在林淺依這個女人身上,我和你達成了共識,致使我必須讓琳琳受點委屈,可除此之外,她什么時候因為你身邊有其他女人而和你大吵大鬧過?”
“從來沒有!”方從民憤怒的拍了下桌子,“你對得起琳琳嗎?我告訴你,想退婚,門都沒有!”
“如果你執意如此,就別怪我翻臉無情。”方從民陰冷著嘴角出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有辦法讓你們家所有人,身敗名裂!”
聽著方從民的話,我不禁怔在了原地。
如果退婚會給童遠造成這么大的傷害,我寧可當做今天的事從未發生。
扭過頭看向童遠,我卻發現他的面容上沒有絲毫波動,嘴角處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只是笑的十分冷漠。
回過神,便聽童遠出聲說道:“不管怎么說,我畢竟叫了您這么多年岳父,哪怕是退婚,我也不想跟您撕破臉皮,可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這都是被您逼的。”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這個婚,我退定了。”
話音剛落。
便見童遠從衣服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方從民的面前后,冷聲說道:“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