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寧問:“發(fā)生什么事了?有事說事,大老爺們別學(xué)林黛玉,悲悲唧唧的。”
虞城喉嚨發(fā)硬,“燃?xì)獗ǎ蛲锇⒁讨貍∥Mㄖ獣铝撕脦状瘟耍啦幻鳌K緛砭筒♀筲蟮模峭Σ贿^去,可怎么辦?”
秦悅寧啞然。
雖然和沈惋不熟,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冷不丁出了這么大的事,誰都不好受。
虞城在手機(jī)那端繼續(xù)說:“以前我以為,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愛上一個人,卻只能當(dāng)她的備胎。如今我才知道,愧疚和自責(zé),才是最讓人難受的……”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心太亂了,情緒需要找個發(fā)泄口。
秦悅寧聽得不耐煩,打斷他的話,“你瞎自責(zé)什么?難不成燃?xì)獗ㄊ悄阏胰烁愕模瑸榱藞髲?fù)沈恪哥?”
“不是我!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我絕對做不出來,太喪良心了!”
“那你自責(zé)啥?”
虞城不出聲了。
母親嫌疑最大,可再怎么著,那是自己的親媽。
他沒法把她推出來。
見他不吭聲,秦悅寧說:“好了,別唧唧歪歪了,自責(zé)就來京都多看看沈惋阿姨。醫(yī)藥費(fèi)什么的,該出的多出點(diǎn)。出了這種的事,沈恪哥肯定難過死了,你有點(diǎn)眼力見,多伺候伺候他的衣食住行。”
“好,我馬上讓人訂機(jī)票,去京都。謝謝你小寧子,肯聽我廢話。”
秦悅寧覺得這個貨,長了副紈绔子弟的外皮,看著沒心沒肺的,沒想到還挺有良心。
當(dāng)天下午。
虞城乘飛機(jī),抵達(dá)京都。
派人打聽到沈惋入住的醫(yī)院。
他匿名,往她名下充了一大筆醫(yī)藥費(fèi),連保姆福姨的賬戶下也充了不小的一筆。
回頭醫(yī)藥費(fèi)用不完退的話,會退到家人手里。
如果真是母親所為,算是替她贖罪。
很快,虞城找到沈恪。
蘇星妍正陪他站在走廊里。
兩人也不坐,就那樣杵著,青竹一樣杵得筆直。
沈惋已經(jīng)從手術(shù)室,轉(zhuǎn)到icu了,仍昏迷不醒。
炸傷導(dǎo)致她重癥急性胰腺炎復(fù)發(fā),又引發(fā)了多種并發(fā)癥,連做了好幾種手術(shù)。
沈恪微微瞇著眸子,盯著icu的門,眼神是濃郁得化不開的悲痛,眼圈布滿紅血絲。
蘇星妍正柔聲同他說話。
走近些,虞城聽到蘇星妍在勸他吃飯。
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他滴米未盡。
放在從前,好不容易見到蘇星妍,虞城會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個沒完。
可現(xiàn)在,虞城看都不敢看她。
他想,如果他沒喜歡上蘇星妍,父親就不會注意到沈恪,更不會去做dna親子鑒定,那么,母親就不會知道沈恪是父親的兒子。
燃?xì)獠粫ǎ蛲锔粫霈F(xiàn)出現(xiàn)生命危險。
他恍然覺得,自己才是這場燃?xì)獗ㄊ鹿实氖甲髻刚摺?br/>
自責(zé)和愧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默默走到保鏢跟前,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餐盒和筷子,說:“給我吧,我來試試。”
保鏢遞給他。
虞城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遞到沈恪嘴邊,“吃點(diǎn)吧,沈恪哥。沈惋阿姨前半輩子,活得那么辛苦,還沒來得及享福,閻王爺不忍心收她的,她一定會轉(zhuǎn)危為安。等她脫離危險,轉(zhuǎn)到普通病房,還要你照顧。你要是累倒了,誰照顧她?”
看到虞城,沈恪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緩緩握緊,瞇眸盯著他,眼神漸漸變得寒涼。
所有事端全是因他而起!
倘若他不對蘇星妍死纏爛打,就不會招來虞棣和成瓊。
母親苦了大半輩子,剛要過一點(diǎn)好日子,一個燃?xì)獗ǎ阉频焦黹T關(guān),枯瘦的身子炸得皮開肉裂,奄奄一息。
想到母親的慘樣,沈恪情緒失控。
他一把抓住虞城的領(lǐng)子,揮起拳頭,就要打上去。
虞城也不躲,說:“如果打我一頓能讓你出出氣,你就打吧,狠狠地打,但是請別打我的臉,非常感謝。”
沈恪拳頭挨到他胸口,腦子里忽然回響起,從竊聽器里聽到的話,成瓊說虞城在學(xué)漢惠帝劉盈,保護(hù)劉如意。
沈恪的拳頭,停住了。
深呼吸一聲,他松開虞城的衣領(lǐng),手也收了回來。
他冷聲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虞城抻了抻脖子,硬著頭皮說:“我不走。小寧子,不,悅寧讓我來多照顧照顧你的衣食住行。男女有別,星妍是女的,照顧你不方便。有什么臟活累活,讓我來。”
沈恪唇角溢出一絲冷笑,“你這么做,只會讓你媽更加忌憚我。制造這起燃?xì)獗ǖ哪康氖俏遥驗槲遗R時出差,才逃過一劫。”
“我媽她……”
虞城本能地想替母親說幾句話。
可是又覺得她實在難辭其咎。
見他欲言又止,沈恪猜出幾分,道:“昨天下午,有人冒充燃?xì)夤镜墓ぷ魅藛T,上門檢查。警方說,應(yīng)該是那人對我家燃?xì)鈩恿耸帜_。動閥門的話,福姨能看出來,那么,他是對燃?xì)夤芟碌氖帧D侨藗窝b得沒有任何破綻,工作證做得極逼真。怕過不了保鏢那關(guān),他穿著工作服,從一樓檢查到我們家,還讓人偽裝成物業(yè)公司的,提前給福姨打電話通知。心思如此縝密,如此大費(fèi)周章,顯然籌謀已久。看似他一個人行動,實則背后有無數(shù)人。事后那人失蹤了,警方到現(xiàn)在都沒抓到他。”
虞城越聽,心越?jīng)觥?br/>
這種作案方式,似曾相識。
前幾年,父親養(yǎng)了個“金絲雀”,年輕漂亮,身材極好,不只能歌善舞,還長袖善舞,善于鉆營,人頗有幾分心機(jī)。
那段時間父親沉迷于她的美貌,一向吝嗇的人,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家回得都少了。
后來,那女人死于燃?xì)庵卸尽?br/>
作案手法和沈恪說得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