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遙愣了愣,才是反應過來,估計元月這是感謝自己讓傾心過來陪著她玩,沒想到小小年紀就這般的懂得感恩。</br> 宮人們早就是將早膳擺在了一旁的圓桌上,就在羅漢床的對面。</br> 甄昔皇后帶著范清遙坐過去后,才是開口道,“元月這孩子雖然到現在還不會說話,但卻要比其他的孩子都敏感一些。”</br> 兩歲多的孩子,正常來說早就是應該開口了才是,可元月卻遲遲沒有發(fā)出過聲音,期間甄昔皇后也是找紀鴻遼看過,但卻被告知元月一切都是正常的。</br> 范清遙輕聲道,“或許元月公主不開口,正是因為太過敏感了才是。”</br> 甄昔皇后一愣,“你的意思是……”</br> 范清遙對視上皇后娘娘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br> 無論皇后娘娘多么的疼愛元月,元月到底不是皇后娘娘所出,后宮就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元月就算是貴為公主,可卻有那樣一段見不得光的身世,被宮里面的奴才們暗中冷落也是正常的。</br> 皇上不在意,就算皇后娘娘也不好將事情大鬧,不然豈不是擺明了跟皇上對立?</br> 如此簡單的道理,甄昔皇后自然是明白的,正是這樣,她才在元月落地后,便是隔三差五的帶到自己的身邊,可沒想到還是……</br> “順其自然吧。”甄昔皇后嘆了口氣道。</br> 范清遙笑著道,“元月公主現在還小,等到再過幾年,總是會明白母后的苦心,等到那個時候,元月公主自然會開口的。”</br> 甄昔皇后點了點頭,“但愿吧。”</br> 范清遙見皇后娘娘興致不高,便岔開了話題,想了想就將昨日平萊王那邊的事情給說了一遍,“兒媳見小郡主委實可憐,便是自作主張將院子里的宮女派去了幾名,還請母后責怪。”</br> 甄昔皇后也是聽聞平萊王的小郡主生病的事情,但沒想到其中竟還隱藏著如此原因,看著范清遙就道,“你做的很好,本宮為何要責怪于你,倒是沒想到他們已經開始坐不住了,只怕今日皇上讓皇子們前去練習騎射,也是被那些人慫恿了才是。”</br> 范清遙一愣,隨即便是明白了。</br> 自從十五那次百里榮澤借機鬧事意圖陷害百里鳳鳴,卻一直沒能將百里鳳鳴拽下水,百里榮澤那邊便更加的小心謹慎了。</br> 此番的騎射只怕比試是假,想要窺探百里鳳鳴的武功才是真。</br> 比試的時候可以裝出來,但平日里的練習只怕是不好作假。</br> “如今那邊看似是風平浪靜,實則已經再慢慢的出手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打算試探到什么時候才會真正的出手。”甄昔皇后冷哼一聲,沒有人喜歡等死的感覺。</br> “又或許那邊不停地試探,就是想讓咱們這邊先沉不住氣也說不定。”范清遙道。</br> 若是以百里榮澤和愉貴妃的性子,只怕是沒有如此好的耐心,但那個唐雎維深藏不露,根本讓人揣摩不透。</br> 甄昔皇后想了想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漸漸也是跟著冷靜了下來,“你說的沒錯,其實現在已經開始在博弈了,既然他們能挺得住,咱們沒理由忍不住的。”</br> 范清遙笑著道,“母后說的是。”</br> 甄昔皇后看著范清遙那乖順的樣子,目光也是柔和了不少,“只要本宮還活著一日,就會為你和鳳鳴鋪一塊磚,總是不會讓你們走的太辛苦。”</br> 范清遙看著皇后娘娘那張慈祥的面龐,就是想到了上一世的愉貴妃,那個時候她也算是為了百里榮澤赴湯蹈火,盡心盡力,可愉貴妃只知道從她身上一味的索取,就連百里榮澤也不曾放過半分。</br> 也許,百里榮澤的自私正是被愉貴妃耳讀目染的吧。</br> 到了現在范清遙才明白,為何愉貴妃受寵那么多年,皇上也始終沒有讓她頂替了皇后娘娘的位置,上一世哪怕是皇后娘娘早就撒手人寰了,皇上也是重重追封,且空缺了皇后之位多年。</br> 跟皇后娘娘比起來,愉貴妃真的是差的太遠了。</br> 就算皇上再是寵愛愉貴妃,也明白這個道理。</br> 范清遙吃過早飯就是從皇后娘娘那里離開了,傾心正是跟元月玩的起勁,對于范清遙的離去連點反應都沒有。</br> 本來范清遙是打算回去后去找武秋濯說說話的,沒想到剛一回到院子,就是聽聞宮人來報,說是二皇子妃來了。</br> 范清遙雖然跟二皇子妃的關系是最遠的,但如今人都是已經到了,她也沒有不見的道理,便是讓人請了進來。</br> “給太子妃請安。”二皇子妃一進門,便是跪在了地上。</br> 范清遙伸手道,“二皇子妃無需行這般大禮,起來說話。”</br> 二皇子妃卻是跪在地上沒動,低著頭輕聲道,“我今日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br> “二皇子妃既然跪在地上不愿起來,想來自己也很清楚你心里想的事情,我或許未必會答應。”范清遙見她不起身也不好真的強行過去將她給拉起來,但指望著跪一跪就讓她答應什么還是想的太多了些。</br> 二皇子妃一直都知道范清遙是極其聰明的,但如今還沒等開口就被回絕了,心里依舊沉的厲害,可就這么走了她自然是不甘心的。</br> 猛地抬起頭,二皇子妃的眼淚就是流了出來,“本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好好的,二皇子也有意疏遠了廖姨娘,可前往行宮之前,韓賢妃忽然在寢宮里面鬧了一出服毒自盡,二皇子雖然面上沒說什么,但自從來了行宮之后,便跟三皇子走近了不少,如今二皇子根本就不聽我說什么,甚至是連劉淑妃也不再去見了……”</br> 范清遙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br> 沒想到韓賢妃還懂得借力打力了。</br> 算起來韓賢妃假裝服毒的那個時間段,正是她跟著皇后娘娘去給韓賢妃下藥的時候,她本是想要幫著師父出口氣,沒想到竟是被韓賢妃反利用著博取了二皇子的同情。</br> 如此聰明的事情,可不像是韓賢妃能做得出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