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怡兒的心中正想著,忽然就見一個黑影落定在了她的身后,等趙怡兒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回頭望去時,卻覺得后頸一陣悶痛,眼前也跟著順勢黑了下去。</br> 來人的動作很快,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將昏迷的趙怡兒抗在肩膀上就消失了。</br> 等到百里翎羽匆匆趕到涼亭時,涼亭里面確實還有人在撫琴,只是那個人早已不再是趙怡兒,而是范清遙。</br> 百里翎羽,“……”</br> 可以說是如遭雷擊的愣在了原地。</br> 范清遙看著一臉無法接受的五皇子,當先開口道,“聽聞五殿下昨日便念叨著尼姑庵,不知這庵里究竟有什么,讓五殿下如此的心心念念著?”</br> 百里翎羽其實在看見范清遙的那一刻,心里還是有些虛虛的,畢竟現在事關大局,他貿然露面確實是說不過去。</br> 但是……</br> “皇嫂你告訴我,趙怡兒是不是來過這里?”百里翎羽看著范清遙問道。</br> “沒錯,確實來過?!狈肚暹b點了點頭。</br> 百里翎羽應該是沒料到范清遙會回答的如此痛快,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如今反倒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br> 范清遙起身走向五皇子,“五殿下昏迷后,出了不少的事情,但這里并不是說話的時候,不如五殿下先行跟我回宮,路上邊走邊說也不遲?!?lt;/br> 百里翎羽站在原地,有些不大想走,他剛剛明明看見的那個人影是趙怡兒的,怎么等他走過來的時候就變成皇嫂了?</br> “看樣子,五殿下這是信不過我了?!狈肚暹b暗自傷神地道。</br> 百里翎羽連忙回神,看著范清遙的表情,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皇嫂跟他和皇兄一路披荊斬棘走來,若他連皇嫂都不相信,還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br> “皇嫂,我……”</br> 還沒等百里翎羽把話說完,范清遙的眸子就是冷了下去,“既然五殿下不想主動乖乖豎著走出去,那就橫著橫著躺出去吧?!?lt;/br> 百里翎羽,“……”</br> 這話是啥意思?</br> 咱有啥話不能好好說?。?lt;/br> 正琢磨這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身體忽然不受他控制地朝著地面一頭栽倒了去,腦袋重重磕在地上的百里翎羽,這次算總算是知道范清遙是什么意思了。</br> “皇嫂你給我下藥!”百里翎羽躺在地上控訴著。</br> 范清遙拍了拍手,微微垂眸道,“若非如此,五殿下如何能如我所愿?”</br> 百里翎羽看著范清遙雙手之中還在飛散著的粉塵,才知道他從一進亭子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套。</br> 可問題是……</br> “皇嫂你怎么沒事?”</br> “哦,我提前服用了解藥?!?lt;/br> 百里翎羽,“……”</br> 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身武藝跟鬧著玩似的。</br> “皇嫂,咱犯得著這樣嗎?”百里翎羽還在地上垂死掙扎著。</br> 范清遙淡淡地看著五皇子,“若是剛剛五殿下愿意點頭,我自然會把解藥交給五殿下,現在還是請五殿下乖乖配合著回到馬車上,不若真的等我用上銀針,五殿下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br> 隨著范清遙的話音落下,早就是在不遠處蓄勢待發的大丘尼帶著一群的姑子走了過來,不由分說的給五皇子換上了一身的姑子袍,抬著人就朝著尼姑庵的后門走了去。</br> 百里翎羽幾乎是完全不能自理的,被一群姑子扔上了馬車。</br> 正是站在馬車邊上的嚴謙,“……”</br> 還真是壯觀啊。</br> 不多時,范清遙走了過來,看著嚴謙詢問道,“事情辦得如何?”</br> 嚴謙連忙壓低聲音道,“太子妃放心,奴才已經仔細的搜索過了周圍,并沒有發現其他的眼線,至于人……已經吩咐其他人秘密送走了。”</br> 范清遙點了點頭,“辛苦嚴公公了?!?lt;/br> “太子妃嚴重,是奴才應該做的?!眹乐t可是不敢在太子妃的面前稱大,目送著范清遙上了馬車,心中的震驚哪怕到了現在都久久無法平復。</br> 若非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后趕來的太子妃會后來者居上?</br> 不但提前按下了趙怡兒,更是還直接將五皇子給捆了回來。</br> 要說太子妃是真的聰明,下了馬車后一沒找大丘尼,二沒急著打探五皇子的下落,而是隨便詢問了一個姑子,哪里是這尼姑庵風景最美的,且最是不容易被人發現且鮮少人光顧的地方。</br> 結果一下子就是打探到了尼姑庵還有一處小花園。</br> 嚴謙現在想想都跟做夢似的,難怪皇后娘娘會如此欣賞太子妃,就這一手直搗黃龍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會的。</br> 不過有一點,嚴謙還是沒想明白,太子妃是如何知道他會武的?</br> 只是再多的疑問,嚴謙現在也不敢去問太子妃。</br> 那位可是先綁了趙怡兒,后捆了五皇子,就他這斤兩,還是別去太子妃的面前晃悠了,不然真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其實范清遙從皇后娘娘讓嚴謙陪著她一同出宮,她就猜到嚴謙會武了。</br> 不然以皇后娘娘的心思,是絕對不會找個人來拖她后退的。</br> 只是范清遙也沒想到,嚴謙的武功會這么好,若仔細比較起來,應該是不輸給五皇子的。</br> 果然,皇后娘娘的身邊一向都是宮里面的臥虎藏龍之地。</br> 至于想要窺探出趙怡兒的心思嘛……</br> 明顯就簡單多了。</br> 趙怡兒那種善于在男人面前裝腔作勢的女子,自是要將自己和五皇子的重逢表現的異常凄美,如此才能證明她這段時間的不易。</br> 再者,既然趙怡兒想要躲到跟五皇子見面才現身,自然是要早早的就躲起來的,而尼姑庵和護國寺一樣,看著是不小,但能躲人的地方卻并不多。</br> “皇嫂,趙怡兒為什么會成為袁家的姨娘,難道她真的嫁去了袁家?”躺在馬車上的百里翎羽看向范清遙問道。</br> 范清遙知道這事兒想要瞞也是瞞不住的了,看著五皇子就將趙怡兒自己離開宅子,然后憑借自己的本事嫁去袁家的事情給說了一遍。</br> 百里翎羽聽得眼睛都瞪大了,可見心里被雷劈的有多厲害。</br> 范清遙看著這樣的五皇子,也是陣陣無語,誰讓趙怡兒在五皇子的面前裝的那么完美呢,如今幻想破滅了,被打擊也是正常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