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本來就覺得廖雨薇過于強勢,但礙于自己養妃那邊也不好多說什么,如今總算是抓到了廖家的尾巴,當晚就去了二皇子妃的院子。</br> “二殿下,廖姨娘說身子不適,想讓您過去瞧瞧。”</br> 大半夜的,廖雨薇院的丫鬟站在門口不停地敲著門。</br> 二皇子妃不得不披著衣裳起身,走出門外道,拿了自己的牌子遞給了那丫鬟,“二殿下早早的就睡下了,你趕緊拿著牌子去外面請個郎中回來給廖姨娘看看。”</br> 丫鬟看著手中的牌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br> 二皇子妃皺了皺眉,“怎么,難道你想要讓廖姨娘的病情惡化不成?”</br> 這樣的話身為一個丫鬟自然是不敢擔著的,連忙拿著牌子匆匆走出了院子。</br> 屋子里,毫無困意的二皇子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竟縱得連奴才都是敢不遵從二皇子妃的話。</br> 只是眼看著二皇子妃進了門,二皇子也無奈地開口道,“讓你受委屈了,廖姨娘就是那樣張揚的性子,你多讓著她點就是。”</br> “是臣妾不該讓殿下擔心,說起來都是臣妾的不是。”二皇子妃聽著這話面上卻一片感激涕零的模樣,心里卻是一片冰冷。</br> 說到底,還是二皇子的性子太過軟弱了,一邊是母妃一邊是養妃,哪頭重哪頭輕是不好分辨,但誰指的是明路難道還看不出來嗎?</br> 只是這樣的話,二皇子妃卻是不能隨意說出口的。</br> 二皇子妃這邊鬧著心,廖雨薇那邊也沒好到哪里去。</br> 要不是二皇子的默許,二皇子妃怎么敢自作主張的將她的丫鬟給攆走,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廖家的事情牽連了她。</br> 廖雨薇自從嫁進二皇子府邸,一直都是壓著二皇子妃的,如今反倒是被二皇子妃給碾在了頭頂上,這口氣如何能咽得下去?</br> 當天晚上,廖雨薇就是寫信送回了廖家,隔日就傳出廖家老太爺病倒的消息。</br> 明顯是給氣得不輕。</br> 范清遙當然知道一切都是廖家的自作自受,想要給愉貴妃當劍使喚,就要做好被人打掉在地上的準備。</br> 只是范清遙忽視了一點,孫從彤嫁的可是廖家的分支。</br> 一想到這點,范清遙趕緊讓凝涵跑了一趟,生怕此事牽連了孫從彤那邊。</br> 凝涵回來的很快,一進門就笑著道,“小姐放心就是,孫家小姐說了,她嫁的廖家分支早就是跟廖家老太爺這邊不走動了,當初分家時也是挑明了各過各的的,如今瞧見廖家老太爺那邊出事了,婆家這邊開心都是來不及,哪里還會有心思為難她。”</br> 范清遙松了口氣,不會牽連了孫從彤就是好事兒。</br> 凝涵忍不住感慨著,“說起來廖家的老太爺在咱們主城也算個風云人物,奴婢聽孫家小姐說,當初分家的時候,廖家的這位老太爺憑一己之力差點讓廖家的分支凈身出戶,沒想到現在反倒是病倒了。”</br> “越是有頭有臉的人,才越是丟不起人,一直被人恭恭敬敬的活著,如今被主城的百姓們指責也就算了,還要被自己的孫女兒寫信抱怨,廖家的那位老太爺就算再是怎么鐵石心腸,怕也是受不住的。”范清遙淡淡的道,并不覺得有任何同情可言。</br> 路是自己選的,別說是病倒了,就算是死了也得自己扛著。</br> 主仆倆正說著話,就連門口的簾子被人給掀了起來。</br> 凝涵只當是許嬤嬤,正開口想問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呢,哪想到在看見來人時,直接就是愣在了原地,“太,太子殿下……?!”</br> 范清遙看著進門的百里鳳鳴,也是跟著一愣,“你怎么得空來了?”</br> 百里鳳鳴一身熟悉的白袍,上面以銀色的絲線繡著一棵挺拔的青竹,面對范清遙的疑問淡淡一笑,“難得今日沒什么大事,父皇便叮囑我過來看看你。”</br> 果然,皇上對花家的戒備仍舊還是有的。</br> 自從百里鳳鳴回城后,與范清遙都是私下悄悄見面,對旁人來說,范清遙跟百里鳳鳴是一直沒見過面的,皇上這個時候派百里鳳鳴過來‘看望’范清遙,也是無可厚非的。</br> 花家人心里都清楚皇上委派百里鳳鳴看望范清遙的目的,再加上百里鳳鳴跟范清遙已是開誠布公有婚約的人,花家人不但沒有攔著百里鳳鳴,反倒是直接將人給送進了后院。</br> 范清遙看著百里鳳鳴道,“既然來了,便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吧。”</br> 百里鳳鳴笑著點了點頭,“好。”</br> 許嬤嬤聽聞太子殿下要留下來吃晚飯,可是高興壞了,親自去主院大廚房那邊點了不少清單一些口味的菜,更是緊盯著大廚房的人一道道的做出來,生怕哪里出了紕漏。</br> 各房的兒媳婦瞧著這個形勢,連忙讓身邊的人出門買了各家酒樓的特色菜,太子難得上門吃飯,總是不好太過單一寡淡的。</br> 經由府里面的人一番折騰,等飯菜擺上桌的時候,就連范清遙都是給嚇了一跳,不大不小的圓桌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葷素吃食,就連過年都是沒有這么豐富的。</br> 凝涵捧著一個大壇子,東搖西晃地進了門,“小姐,老爺說這是陳年佳釀,前段時間從和碩郡王那里熊來的,自己一直沒舍得喝,也算是給太子殿下助興了。”</br> 許嬤嬤聽著這話,都是笑彎了眼睛,府里的人越是重視太子,就越是再給自家的小小姐結善緣,等到小小姐真的大婚之后,太子殿下就算是念著花家的好,那也是不敢太過虧待小小姐的才是。</br> 府里長輩們的良苦用心,范清遙如何能看不出來,只是這么一大壇子的酒要是真的喝進了肚子里,只怕是要醉到明年去。</br> 只是還沒等范清遙開口婉拒,就聽百里鳳鳴道,“剛巧最近少煊和林奕都是饞酒了,但他們的嘴實在是挑剔,如今剛巧可以借花獻佛。”</br> 百里鳳鳴一句話,不但消化了這整壇的酒,更是給花耀庭,少選和林奕結了善緣。</br> 就算現在花家跟百里鳳鳴的關系不比一般,但以外祖的性格,就算是天塌了下來,也是絕對不會跟百里鳳鳴身邊人張口的。</br> 至于少煊和林奕,敬重外祖或許是有的,但到底是太子的身邊人。</br> 說白了,彼此之間總是有一道溝渠無法跨越的。</br> 可一旦喝了一壇酒,林奕和少煊以后若真的見到外祖有事,想來他們也是不會袖手旁觀的。</br> 正所謂,吃人嘴短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