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遙早就見識過廖雨薇的虛情假意,如今也說不出有什么驚訝的,不過廖雨薇能夠邁進三皇子府邸的大門,想來其中可是有范雪凝不少的功勞才對。</br> 看樣子,就算這一世廖雨薇嫁的是二皇子,但是廖家幫的仍舊是百里榮澤。</br> 廖雨薇見范清遙對她的態度如此冷淡,倒也并不在意,反正她的禮數到了就夠了,至于范清遙本就是個野種,規矩不好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br> 在沒嫁進二皇子府邸之前,廖雨薇可是不止一次的跟著家中的長輩,秘密進宮面見過愉貴妃,也正是從愉貴妃的口中她才知道,范清遙之所以當上了太子妃,那是因為愉貴妃根本就看不上她。</br> 廖雨薇想想覺得也對,范清遙從小就被攆出了家門,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在鄉村野嶺長大的野種,這樣身份的人愉貴妃自然是看不上的,反倒是跟那個永遠被三皇子踩在腳下的太子更為般配。</br> 好在無論是愉貴妃還是韓賢妃都答應她了,只要三皇子坐上了那個位置,就讓她名正言順的當二皇子正妃,而真的等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現在的二皇子妃,還是太子妃,給她提鞋都是不配的。</br> 所以廖雨薇哪怕現在只是個妾侍,也依舊傲氣得很。</br> “一條帕子而已,何須折騰你再跑一趟。”二皇子妃起身走到廖雨薇的身邊,看著是對廖雨薇心疼,實則在接過帕子的時候,別提牙齒咬得有多緊了,因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落下什么帕子值得讓廖雨薇親自送過來。</br> 廖雨薇淡淡一笑,“侍奉二皇子妃是妾身應該做的。”</br> 二皇子妃捏著帕子的手一緊,連話都是懶得再說了。</br> 范雪凝忽然笑著道,“幾位貴客難得來府邸做客,只是三皇子妃身子實在欠佳,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各位貴客海涵,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了幾只小船,還請幾位貴客移步后院。”</br> 廖雨薇就算不把二皇子妃放在眼里,起碼還會自稱一聲妾身,可再看看范雪凝,如今已是一口一個我的自稱了,最稀奇的是三皇子府里竟沒人覺得不妥,足以見范雪凝現在的地位。</br> 七月確實是游湖的好時節,只是如今看著床榻上病怏怏的潘雨露,誰又是有心情坐在船上嬉笑打鬧?</br> 可是還沒等眾人開口婉拒呢,范雪凝就是已經走到了床榻邊,親自將潘雨露給攙扶了起來,“前段時間聽聞三皇子妃說府里的荷花都開了,我便是記在了心上,仔細的準備了幾日,就想著今日能讓三皇子妃開心一笑。”</br> 潘雨露聽著這話,身子都是給氣到僵硬了。</br> 她可從來沒說過什么荷花之類的話,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她都是快要保不住自己的命了,又哪里還有心思賞荷花?</br> 可范雪凝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她真的開口拒絕,那就是她不識好歹的,別說在場的人如何看待她,此事若傳到了三皇子的耳朵里,等三皇子回來后,還不知道要如何的為難她。</br> “真的是有勞范姨娘了。”無路可退的潘雨露,只能不情愿地起身道。</br> “都是我應該做的。”范雪凝滿臉笑容,招呼著下人幫潘雨露更衣。</br> 潘雨露也是在跟著笑,只是她臉上的笑容有多燦爛,心里就有多恨不得親手把范雪凝給掐死!</br> 其他人見三皇子妃都是答應了,只能把拒絕的話又給咽回到了肚子里面。</br> 眼看著下人們已經開始忙著給潘雨露梳洗更衣,屋子里的眾人很是自覺地退到了門外,先行去院子里面等候著。</br> “好端端的游哪門子的湖。”韓靖宸一出門,就壓低聲音抱怨著。</br> 先不說她們這些人什么湖沒游過,怎么可能會在乎三皇子府邸那一處小小的人造湖,就單說現在的閻涵柏可是還懷著身孕呢,若是磕著碰著了又算誰的?</br> 閻涵柏似也是察覺到了什么,捂著自己的肚子滿臉的警惕。</br> “一會游湖的時候你就別去了,在岸邊等著就是,你是平萊王妃,就算真的不愿也沒有人敢為難你什么。”范清遙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瞄著不遠處跟二皇子妃站在一起的廖雨薇。</br> 閻涵柏也察覺到現在不是細說的時候,便沉默地點了點頭。</br>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廖雨薇就是跟著二皇子妃笑著走了過來,還沒等二皇子妃開口,廖雨薇就是主動走到了范清遙的面前道,“那日在府上跟太子妃多有不快,事后妾身也是仔細的反省過,都是妾身的錯,不過太子妃大人大量,想來是不會跟妾身計較的才是。”</br> 這話說的,好像范清遙不原諒她,就是范清遙的錯似的。</br> 八皇子妃聽著這話,三觀都是要震碎了,這是一個妾侍能說出來的話,這也太囂張了吧,本能的就是看向了二皇子妃,就差直接明說,你家的妾侍都要上天了,你不管管?</br> 二皇子妃還能怎么辦?</br> 只能無奈地錯開八皇子妃的視線。</br> 她也想管,可這哪里又是她能管的,說白了現在的她就是個工具人。</br> “廖姨娘與其想要求得別人的原諒,不如多反省一下自身的錯誤來得更好。”范清遙看著廖雨薇淡淡地道。</br> 想要跑到她的面前找存在感?</br> 根本不存在。</br> 廖雨薇皮笑肉不笑,“太子妃貴人多忘事,妾身剛剛說我已經反省過了……”</br> 范清遙直接開口打斷,“本以為那日在二皇子府上,廖姨娘又是哭又是跪,還痛失了一個奴才,應該有所覺悟,但現在看來,廖姨娘還是應該繼續自省的才是,若廖姨娘當真自省清楚了,自是就知道我為何不會原諒你,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求得我得原諒。”</br> 其他人聽著這話,都是好奇地豎起了耳朵。</br> 她們就覺得這位廖姨娘看著范清遙的神色不大對勁,原來早就是范清遙的手下敗將了啊。</br> 頂著眾人的目光,廖雨薇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br> 舊事重提是幾個意思?</br> 這分明就是直接甩巴掌往她的臉上抽啊!</br> 二皇子妃看著這一幕,心里別提多解氣了,明明技不如人,還總要舔著臉往上湊,不抽你抽誰?</br>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范雪凝就是陪著潘雨露走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