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范清遙收到三皇子府派人取消小聚的消息沒多久,其他皇子妃那邊也同樣都是收到了消息。</br> 不過以幾位皇子妃對范清遙的了解,總覺得三皇子妃能做出這般沒長心的舉動出來,范清遙是絕對不會慣著的,所以幾個皇子妃便是心照不宣地提前派了人在三皇子府邸附近盯著,如今聽聞范清遙果然來了,她們自也是不能缺席的。</br> 范清遙,“……”</br> 你們幾個還真是難得的齊心啊。</br> “一會你多照看著平萊王妃,切記要當心她的身子才是。”范清遙小聲叮囑著韓靖宸,千萬別因為大人的事情而連累了無辜的小生命。</br> 韓靖宸點了點頭,“放心吧,交給我便是。”</br> 八皇子妃早就知道太子妃跟六皇子的感情好,如今見兩個人說著悄悄話,便很是自覺地退后了一步欣賞著三皇子府門外的風景。</br> 二皇子妃看著太子妃的背影欲言又止,雖是想要上前說話,可一想到上次邀請太子妃來府上鬧出的事情,她就覺得無地自容。</br> 幾個人正各所有所思著,三皇子府邸緊閉的大門總算是緩緩地打開了。</br> 親自出來迎接的范雪凝冷一瞧見這么多人,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就是看向了一旁的侍衛,不是說只有范清遙一個人么,如今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br> 侍衛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進去稟報時,明明只有太子妃一人啊……</br> 范清遙將范雪凝跟侍衛交流的眼神看在眼里,“瞧著范姨娘的意思,難道是不歡迎?”</br> 范雪凝連忙撐起一個笑容,“姐姐說笑了,說起來還是三皇子妃主動下的帖子,如今各位皇子妃們能來探望,應該是三皇子府蓬蓽生輝才對。”</br> 閻涵柏一向看不慣范雪凝的兩面三刀,冷冷一哼撇開了目光,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得把隔夜飯給吐出來。</br> 韓靖宸是真的挺佩服范雪凝的,明明就是笑里藏刀,卻還能一口一個姐姐喊得如此親切,當真是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啊。</br> 范清遙可沒空在這里跟范雪凝打太極,“范姨娘當真是熱情好客,跟身邊奴才那般趾高氣昂的樣子,完全是截然不同,不過我倒是好奇得很,范姨娘如此的謙虛,是如何能教出那樣眼高于頂的奴才的?”</br> 連個下人都是管教不好的主子,往好聽了說叫軟弱無能,說難聽點就是廢物一個。</br> 這話,分明就是在往范雪凝的臉上抽巴掌。</br> 八皇子妃聽著這話就好奇了,“什么奴才竟如此囂張?”</br> 閻涵柏冷冷一哼,“何止是囂張,依我看咱們西涼都是快要容不下她了,別說是我跟六皇子妃,就連太子妃在人家眼里都是土包子!”</br> 八皇子妃,“……”</br> 我的嗎,哪里來的勇士敢如此譏諷太子妃?</br> 二皇子妃也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竟不知還有如此猖狂的奴才。”</br> 韓靖宸斜了一眼二皇子妃,“那可真的就是二皇子妃孤陋寡聞了,咱也不知道,一個范姨娘究竟是如何調教的,竟能把奴才條件成那副模樣。”</br>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br> 范雪凝,“……”</br> 就覺得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流!</br> “說起來都是我調教無方,我已經嚴厲的懲罰過那個奴才,如今人正在里面等著給六皇子妃,平萊王妃和姐姐賠不是呢。”范雪凝側過身子,趕緊將人往里面請,那心急的模樣,就跟后面有狼攆似的。</br> 不過有一點,范雪凝倒是真的沒有說謊,隨著眾人來到了主院,剛一進院子,就瞧見了正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丫鬟。</br> 此時的丫鬟已經被割掉了舌頭,打落了牙齒,整張紅腫的臉凝結著血痂,衣襟前面滿是深褐色的血跡,整個人由兩個老嬤嬤架著,明顯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br> 如此血腥的一幕,可是把在場的幾個皇子妃給嚇壞了。</br> 閻涵柏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后退一步,臉色也是發白的厲害著,這是生生地把人給打死了?</br> 范雪凝笑著解釋道,“既是沖撞了六皇子妃,平萊王妃和太子妃,這奴才就是死有余辜的。”</br> 范清遙很清楚范雪凝喜歡摘掉人身體東西的嗜好,就好像上一世的她,身上的每一塊皮肉都是范雪凝給割下來的。</br> 但如今你自己造孽,卻還想著讓旁人給你背鍋?</br> 不好意思,這個鍋她背不了!</br> “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看見她侍奉在三皇子妃的身邊,不管是三皇子妃賞賜給范姨娘的,還是范雪凝從其他地方得來的,都應該好生對待才是。”范清遙不咸不淡的一句話,直接將范雪凝推上了風口浪尖。</br> 原本是侍奉在三皇子妃身邊的丫鬟,最后卻死在了你的手上,誰知道這究竟是嚴懲,還是根本就存了想要除掉三皇子妃身邊人的心思?</br> 范雪凝目瞪口呆。</br> 這盆臟水潑得她完全是毫無防備啊!</br> “姐姐說的是,是妹妹下手重了,以后定當謹記。”范雪凝除了任何還能說什么?</br> 什么都說不出來!</br> 范清遙卻是笑著道,“我可沒有范姨娘這般嚴厲的妹妹。”</br> 范雪凝,“……”</br> 她都低頭了還不行么?</br> 范清遙淡淡一笑,直接邁步朝著正屋走了去。m.</br> 其他的皇子妃見狀,連忙跟了上去。</br> 閻涵柏在路過范雪凝的時候,明顯能夠察覺到范雪凝投來的目光,仍舊是如從前那般的委屈和柔弱,讓人看了就不禁心疼著。</br> 以前的閻涵柏,就是這樣掉進了范雪凝編織的謊言里面,現在別說是憐惜了,沒有當場吐出來都得說她嗓子眼緊。</br> 范雪凝見閻涵柏直接忽視了自己,眼底閃過了一抹怨恨,不過很快她便是恢復了以往的神色,跟在眾人的身后一起邁步進了門。</br> 剛一邁步進門,一股濃濃的苦澀味便是鋪面而來。</br> 別說是閻涵柏趕緊捂住了口鼻,就是其他人也同樣都屏住了呼吸。</br> 這到底是什么藥啊,怎么這般苦沖?</br> 范清遙皺了皺眉,很快便是察覺到這味道里面添加了酸棗仁兒,紫丹參,以及五味子和其他一些的藥材,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副作用,都是些養神的藥物。</br> 只怕是服用的太多且太久了,屋子里面的味道始終不散,才變得如此沖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