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五皇子早晚都是要死的,要是按照百里榮澤的想法,就該直接毒死他算了,結果弄成現在這副樣子,只要一想到五皇子在鳳儀宮隨時都有可能睜開眼睛,百里榮澤就坐立難安。</br> 云月被弟弟無理指責,也是滿心怒火。</br> 但她更清楚,吵架對于他們現在處境而言沒有半點的好處。</br> 壓著心里怒火,云月開口道,“太子妃的醫(yī)術不容小覷,若劑量下的太多,只怕是要露出馬腳,到時候被太子妃抓到了什么把柄,就算五皇子真的死了,你以為咱們能瞞得過去?”</br> 云月也沒想到,范清遙的醫(yī)術那么好。</br> 正是如此,她做起事情來才更要小心謹慎。</br> 見百里榮澤沉默不語,云月頓了頓接著道,“此番我已經試探過太子妃,太子妃應該并沒有發(fā)覺五皇子中毒的事情,只要太子妃沒有發(fā)現,其他人就察覺不到,就算五皇子現在在鳳儀宮又如何,只要我們抓準時機,總是會想到下手的辦法。”</br> 百里榮澤聽著云月的勸說,漸漸找回了理智,“皇姐說的沒錯,是我魯莽了。”</br> 云月見百里榮澤放軟了聲音,才將心里的疑惑給說了出來,“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是范清遙搞得鬼?”</br> 就算上次的試探,云月并沒有在范清遙的身上發(fā)現任何的端倪,但此番兵馬司被夜闖一事實在是太巧了,怎么偏就在她給五皇子下毒之后就出事了?</br> “范清遙是有些小聰明,但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夜闖兵馬司如此大的事情,想來她也是沒有那個膽量謀劃的。”百里榮澤譏諷一笑,范雪凝也很聰明,可一旦遇到大事,她的那些手段就上不得臺面了。</br> “別把太子妃跟你后院的人混為一談,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府里人那么沒用?”云月一眼就看出了百里榮澤的心思,雖然這段時間她并沒有在主城,但從結果來看,范清遙沒有成為三皇子妃而是當場了太子妃,就足以說明范清遙有著她還不知道的厲害之處。</br> 百里榮澤,“……”</br> 想要反駁,但根本張不開嘴。</br>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范清遙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存在。</br> 云月見此,冷笑一聲,“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此事不管是否跟太子妃有關系,以后咱們做事都勢必要加倍小心,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父皇的信任,絕不能再讓太子掌握回主動權。”</br> 百里榮澤點了點頭,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br> 從小到大,在他的眼里就沒有出現過敵人,就連他的母妃都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他,太子兩個字也不過是暫時借出去罷了,最后還是要還到他手上的,如此他便是掉以輕心了,以至于前段時間,差點被太子所碾壓。</br> 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百里榮澤自然不可能再讓太子有翻身的余地,當天下午便是打起精神,直接將幕僚叫到了兵馬司里秘密商議接下來的對策。</br> 畢竟現在看他看來,沒有什么地方是比兵馬司更安全的。</br> 現如今五皇子進了鳳儀宮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除非皇后娘娘會對五皇子不利,不然誰也別想再將五皇子從鳳儀宮里面給揪出來。</br> 百里榮澤知道,想要抓到皇后娘娘對五皇子不利的證據,根本就是天方夜譚。</br> 既然如此,倒不如順水推舟,先給自己留一個好名聲。</br> 百里榮澤親自登門前往了五皇子府邸,以五皇子府邸下人看守府邸有功的名義,賞了所有下人三個月的月錢,隨后又是自掏腰包的在主城給五皇子搜羅了不少的名貴藥材。</br> 在百里榮澤的帶領下,朝中的大臣們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主動湊了份子錢,也是給五皇子買了不少的補品。</br> 如此一來,百里榮澤有情有義的名聲,徹底就被打響了。</br> 成堆的藥材和補品快是要將鳳儀宮的大門給堵死了,剛剛給五皇子診治完的范清遙看著如此情形,只覺得心中陣陣作嘔。</br> 雖說百里榮澤是真金白銀地往外花,但名聲也是真的買到手了。</br> 而銀子可以再賺,但想要得到民心卻并非是那么簡單的。</br> 百里榮澤果真如同上一世一般,不放棄任何一個能夠抬高自己的機會。</br> 甄昔皇后瞧見范清遙走了過來,連忙招手道,“何必看那些東西給自己添堵,不過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玩意罷了,說是給老五治身子的,實則不過就是給某些人臉上貼金的道具罷了。”</br> 范清遙笑著走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母后說的是,不過如今只要將五皇子帶出兵馬司,咱們就是贏了。”</br> “老五的身體如何了?”甄昔皇后輕聲詢問著。</br> 范清遙瞧著寢宮里除了百合之外,再是沒有其他人,才如實道,“原本的毒素已經排的差不多了,雖然后續(xù)云月下的劑量并不多,但五皇子的身子到底是虛弱得很,就算仔細修養(yǎng)的話,也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的。”</br> 甄昔皇后點了點頭,“人還能醒過來就好,只是此番咱們將老五給搶了過來,那些做賊心虛的人勢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才是。”</br> 這一點,范清遙其實也想到了。</br> “此番三皇子如此急切的想要謀得民心,看著多少有些操之過急了,想來母后說的沒錯,三皇子或許還會有新的謀劃。”</br> 百里榮澤這次吃虧,就是吃虧在了民心和民聲身上,雖然百里榮澤此人陰險狡詐,但是還是有聰明的地方,就是同一個錯誤絕對不會犯第二次。</br> 以范清遙對其的了解,如今百里榮澤這般急著得到百姓們的信任,只怕接下來的出手將會更加狠戾才是。</br> 甄昔皇后總覺得三皇子想要得到民心,目的絕不是單單只針對于五皇子,不過現在三皇子還沒有搞什么小動作,她也不好輕易斷言,如今太子又不在主城,對于她們更是少了一條臂膀,她們就更是要小心謹慎。</br>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