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br> 范清遙剛一進門,就聽見了一陣劇烈地咳嗽聲響起,連忙走到床榻邊,就瞧見昏迷中的五皇子眉頭緊皺,胸口喘息得厲害著。</br> “趙……怡……兒,怡兒……”</br> 緊接著,趙怡兒的名字就是再次從五皇子的口中傳了出來。</br> 在一旁守著五皇子的侍衛,瞧著五皇子的樣子,嚇得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啟稟太子妃,這幾日五皇子都是在喚著這個名字,有的時候還會把喂進去的食物給吐出來……”</br> 范清遙冷著臉看向那侍衛,“以前為何不說?”</br> 侍衛渾身一顫,到底是沒敢再開口。</br> 可就算他不說,范清遙就真的不知道了?</br> 如今五皇子放在兵馬司修養著,兵馬司的人哪個不是心驚膽戰的生怕五皇子出什么事情,這種事情兵馬司的人不可能不上報,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百里榮澤給壓下來了。</br> 至于百里榮澤為何壓下來,其目的不用想也知道。</br> 只怕他是巴不得五皇子再也醒不過來才是!</br> 范清遙看著跪在面前的侍衛,哪怕是心中怒火中燒,也知道此事百里榮澤的小動作是讓人惡心,但真正的問題卻并不是出在這里。</br> 就算百里榮澤再是不希望五皇子醒過來,只要五皇子自己爭氣,百里榮澤還真的能一刀把人給捅死?</br> 當然不可能。</br> 以百里榮澤那種虛偽至極的人,也就只能在背地里敲鼓小動作罷了。</br>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趙怡兒的身上。</br> 想明白這點,范清遙回府就是將許嬤嬤叫到了面前,“勞煩許嬤嬤親自去一趟大理寺卿的府上,無需挑明五皇子的身份,只需將五皇子現在的情況,告知府里小公子房的趙姨娘即可。”</br> 許嬤嬤是府里的老人,此事由她出面才更顯的重視。</br> 昏迷中的人意識還是有的,所以眼下只能讓五皇子聽見趙怡兒的聲音。</br> 范清遙并不是真的需要趙怡兒翻過頭來嫁給五皇子,一個已經成為了別人妾侍的人,就算趙怡兒真的有那個心,別說是范清遙,就是皇后娘娘都是不會同意的。</br> 許嬤嬤去的快,回來的卻很慢。</br> 差不多一個時辰后,才是掀著簾子進了門。</br> “小小姐,是老奴沒用,沒有見到趙姨娘。”許嬤嬤面色不善地道。</br> “到底出了什么事?”正是給百里鳳鳴寫回信的范清遙停下筆,許嬤嬤辦事周到妥當,以前跟著外祖母出外辦過不少的事情,她不相信問題會出在許嬤嬤的身上。</br> 許嬤嬤對視上小小姐的目光,還能怎么辦?</br> 自然是實話實說。</br> 許嬤嬤確實是敲開了大理寺卿府的大門,也打通的門房,去府里面叫了趙姨娘貼身的婢女,該說的許嬤嬤也都是說了,為了讓那婢女幫忙說說話,更是還花了不少的銀子。</br> 沒想到那婢女一去就是大半個時辰,等回來的時候只告訴許嬤嬤一句話,趙姨娘說了,跟那位五少爺只是普通的朋友,男女授受不親,以后還是不要見面最好。</br> 范清遙的臉就是跟著冷了下去。</br> 普通朋友?</br> 也多虧那位趙怡兒能說的出口!</br> 五皇子是個什么人范清遙心里清楚,都是能夠為了趙怡兒考慮,連自己的身份都隱瞞不予告知,堂堂的一個皇子整日為了討好美人兒的歡心,不惜屈尊降貴,費心費力費銀子,結果就得到了一句普通朋友!</br> 以前那趙怡兒吃五皇子用五皇子的,怎么沒見她男女授受不親過?</br> 現在成了姨娘,就覺得飛上枝頭變鳳凰了?</br> 范清遙冷冷一笑,她倒是想得美。</br> 若趙怡兒當真是個知恩圖報的,這事兒也就算了,既然她打算翻臉不認人,范清遙也沒必要再慣著她什么。</br> “去將五皇子府里的管家請過來。”范清遙看著許嬤嬤道。</br> 許嬤嬤瞧出了小小姐眼里的寒光,忙點頭出去找人。</br> 五皇子府邸的管家來的很快,一看見范清遙就要跪地請安,“老奴給太子妃請安。”</br> 范清遙讓凝涵搬來了椅子,示意人坐下說話,“不知五皇子府里的賬目,老管家可是都清楚?”</br> 老管家在府里的時候,可是沒少聽自家殿下夸贊太子妃,再加上有太子的那層關系在,老管家對范清遙自是知無不言,“清楚,都是清楚的,五皇子一向節儉,所以無論是府里的開銷,還是五皇子對外花出去的銀子,那都是條理分明,有證有據的。”</br> 范清遙點頭道,“如此最好,只是還要勞煩老管家一件事情。”</br> 老管家忙開口道,“太子妃有什么盡管吩咐便是。”</br> 凝涵站在一旁,就聽著自家小姐一件件的交待著五皇子府邸的老管家,不過她實在是不知道小姐這是要做什么,只能求助地看向許嬤嬤。</br> 許嬤嬤,“……”</br> 傻孩子這還用問么,明擺著是小小姐要有大動作了啊!</br> 凝涵送五皇子府的老管家出門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后的事情了。</br> 范清遙坐在書案前卻并沒有露出半分輕松。</br> 趙怡兒這一手無疑不是卸磨殺驢,這種小伎倆,上一世的范清遙跟在百里榮澤身邊時候,可是沒少在廖雨薇的身上看見過。</br> 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br> 還真當五皇子是個純良好欺的冤大頭了。</br> 范清遙唇角冷笑不散。</br> 趙怡兒想要攀高枝,也得先看看自己腳下的那高枝能不能擎得住!</br> 范清遙從來都不是個被憤怒驅動的人,她很清楚想要將五皇子的債,連本帶利的從趙怡兒的身上討回來,光是指望五皇子府里的老管家還不夠。</br> 她還需要一個引薦。</br> 一個能夠敲開大理寺卿府邸大門的敲門磚。</br> 若是論起在主城的關系網,自然是孫從彤的母親最為擅長,但此事畢竟是牽扯了五皇子,范清遙不想將此事鬧得太大,不然五皇子醒來后也不好做人。</br> 思來想去,范清遙就是想到了閻涵柏。</br> 大皇子作為這一批皇子之中第一個封了王的,想要巴結的自是大有人在的,就算不巴結,自也都是希望結個善緣的,不過高門府邸都是要面子的,府里的男人當然不會出面,所以這件事情基本上就落在了背后那些夫人的身上。</br> 那些夫人想要跟平萊王府拉關系,就只能找平萊王妃!</br> “凝涵,你現在就去一趟平萊王府。”范清遙看著凝涵道。</br> 凝涵點了點頭,轉身就是出了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