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坐在凳子上的劉淑妃聽著這話,瞬間就是彈了起來,動作焦急的連身后的凳子都被刮倒了。</br> 甄昔皇后聽見聲音,慢慢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劉淑妃,“劉淑妃這是做什么,難道本宮這里的凳子能吃人不成?”</br> 面對甄昔皇后的氣場全開,劉淑妃哪里還站得住,雙腿一軟就是跪在了地上,“若是臣妾有哪里做的不好,還請皇后娘娘指點,臣妾定當及時改正。”</br> 甄昔皇后淡淡一勾唇,“劉淑妃如此聰明伶俐,又何須本宮的指點。”</br> 劉淑妃聽著這話,冷汗都是冒出來了,“臣,臣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br> 甄昔皇后就是笑了。</br> 這是想要在她的面前裝傻了?</br> 行啊,那她就看看她能裝到什么時候。</br> “前段時間二皇子妃給太子妃下了帖子,不想在二皇子府被一個妾侍所為難,這件事情劉淑妃可是知道?”</br> “臣妾確實有所耳聞,當初韓賢妃將妾侍送進二皇子府時,臣妾也阻攔過,但韓賢妃卻固執己見……”</br> “如此說起來,二皇子妃的膽子倒是真的大了不少啊。”甄昔皇后直接打斷了劉淑妃的話。</br> 也正是這句話,直接將劉淑妃所有的偽裝全部撕扯的粉碎。</br> 廖雨薇是韓賢妃送進去的不假,但二皇子妃可是當初劉淑妃精挑細選的兒媳。</br> 任由廖雨薇有千萬的能耐,哪怕她再是仗著愉貴妃,但她妾侍的身份卻是明晃晃擺在臺面上的,若沒有二皇子妃的引薦,憑一個廖雨薇如何能見到太子妃的面?</br> 至于二皇子妃為何會幫忙引薦?</br> 當然是受了劉淑妃的命令。</br> 甄昔皇后淡淡地看著劉淑妃,黑眸的鋒芒似能看穿一切,“劉淑妃你是個聰明的,一邊跟韓賢妃虛與委蛇,一邊又想要傍上本宮為你撐腰,你倒是不怕撐死。”</br> 劉淑妃真的要嚇死了,跪在地上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br> “你給本宮下毒,將本宮置于危難之地,然后再是出手相救,你想要讓本宮念你的好,明白你的可憐,但沒想到本宮一直的無動于衷超出了你的算計,所以你干脆一次次的給本宮下毒,反正你也指望不上本宮了,若本宮死了,你或許還能在愉貴妃那邊討個好。”</br> 劉淑妃渾身顫抖不止,喉嚨干得陣陣發疼,“皇,皇后娘娘……”</br> 甄昔皇后譏諷一笑,“你怕什么,既是敢做就要敢當。”</br> 劉淑妃就是更害怕了,臉都是沒了血色。</br> 她緩緩閉上眼睛,好半晌,才是再次睜開并鼓起勇氣地開口道,“皇后娘娘英明,臣妾自愧不如。”</br> 這是承認了。</br> 或者說,不承認也不行了。</br> 皇后將她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都擺在了臺面上,條理分明,證據充足,她就算再是如何的狡辯,也無法扭轉乾坤了。</br> “不是本宮厲害,是你小看了太子妃,從本宮第一次中毒時,太子妃便是看出了倪端,更是給了本宮一個可以解百毒的小東西。”甄昔皇后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小瓷瓶,輕輕地在指尖摩挲著。</br> 劉淑妃震驚地看著那小瓷瓶,半晌才是苦澀失笑。</br> 她一早就是聽聞過太子妃醫術精湛,可她卻是不相信的,放眼皇宮里的那些太醫,都是醫術精湛的,可結果還不是就那么回事兒?</br> 結果沒想到……</br> 太子妃確實稱得上醫術精湛這四個字。</br> “臣妾任憑皇后娘娘處置。”</br> 技不如人,劉淑妃認了。</br> 這次的她真的是一頭撞在了南墻上。</br> 死的明明白白的!</br> 甄昔皇后冷眼看著劉淑妃,“處置了你,不過是讓這后宮里多一具尸體罷了,就算你不怕死,本宮也嫌晦氣。”</br> 劉淑妃一愣。</br> 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br> “你腳踩著兩條船,今日是被本宮發現了,本宮不會把你如何,但若今日發現的是愉貴妃,你可有想過你的下場?”</br> 甄昔皇后冷冷一笑,“劉淑妃你是個聰明人,既是聰明人就要果斷舍離。”</br> 要是劉淑妃連這句話都聽不懂,那就是真的傻了。</br> 皇后娘娘這是明擺著讓她做出選擇啊!</br> 甄昔皇后瞧著沉默不語的劉淑妃也不著急,但她可沒空坐在這里一直看著劉淑妃那張死人臉,擺了擺手就是讓百合把人給送出了門。</br> 百合把人送走了之后,才回到了皇后娘娘的身邊,“劉淑妃還有猶豫,就是還舍不得愉貴妃那邊,奴婢只怕劉淑妃不會那么快做出選擇。”</br> 甄昔皇后就是笑著道,“那本宮就幫幫她。”</br> 她既是敢把人給放走,就有把握讓人主動來到她的面前。</br> 劉淑妃臉色發白的出了御前,左思右想愈發的難安,干脆就是往韓賢妃的寢宮走了去,沒想到一進門才發現,愉貴妃也是在的。</br> “臣妾給愉貴妃請安。”劉淑妃趕緊主動行禮問安。</br> 愉貴妃擺了擺手,示意劉淑妃去一旁站著,她現在也正鬧心的不行,哪里有功夫跟一個沒用的東西多廢話。</br> 就在剛剛,兵馬司的人去御前面圣,說是五皇子被襲,求皇上委派太醫。</br> 愉貴妃心里清楚,兵馬司出面,那就是百里榮澤同意了此事。</br> 雖說此事也不能真的一直瞞著,但愉貴妃總覺得應該再是拖拖的,最好拖到五皇子只剩下一口氣,哪里想到等張嬤嬤回來后,她才是知道,百里榮澤之所以這么快就派人進宮傳消息,是因為范清遙提前到了兵馬司,并且知曉了此事!</br> 愉貴妃真的是被范清遙添堵給添出了陰影,現在一聽見范清遙三個字,就鬧心的要死。</br> “那范清遙就是個賤人,還真是哪哪都有她,要讓臣妾說,這樣的小婊子就該扔去青樓,忙死她最好!”韓賢妃一向是個嘴巴不積德的,罵起來人更是低俗的讓人皺眉。</br> “這是在宮里,韓賢妃說話還是小心為妙。”劉淑妃被皇后虐的還陰影健在,這個時候自然是怕的。</br> 但韓賢妃可是不怕,“在這宮里面怎么了,要我說皇后就是仗著比咱們早進宮,才整日耀武揚威的,若是當初最先進宮的是愉貴妃,現在的皇后也不過就是一個給咱們提攜的下等貨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