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妃跪在地上,一臉期盼地看著皇后娘娘,“韓賢妃早就是偏心了愉貴妃,若再如此下去,二皇子必定要跟三皇子為伍,臣妾有心想要拉二皇子回頭,可是卻一直找不到一個主心骨?!?lt;/br>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br> 只要皇后點點頭,或許二皇子就能助太子一臂之力。</br> 哪怕就算真的不能幫到太大的忙,也總是好過成為敵人。</br> “劉淑妃的心意本宮明白了,只是此事本宮還需要多加考慮,時辰不早了,劉淑妃也早些回去吧。”甄昔皇后面上淡淡的,從始至終都讓人猜不透心里的想法。</br> 劉淑妃是真的沒想到皇后娘娘能夠如此淡定,咬著牙起了身,明明滿眼的不甘心卻也只能屈膝告退。</br> 等在門口的百合親自送劉淑妃出了門,才是又回到了內寢,看著皇后娘娘道,“這劉淑妃倒是個聰明的?!?lt;/br> “如果不聰明,今日也不會出現在本宮身邊了。”</br>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br> 甄昔皇后冷冷地笑著,她八百年平安無事的時候,不見劉淑妃前來看望她,偏巧她出事了,劉淑妃就是出現在了她的眼前?</br> 這是真拿她當傻子糊弄呢吧。</br> “沒想到劉淑妃竟能做出這種事情!”百合的臉都是黑了。</br> “劉淑妃進宮十幾年,若當真是個膽子大的也不會一直被愉貴妃欺負著,但若說今日的事情她當真不知情本宮也不相信,再往后看看吧?!?lt;/br> 甄昔皇后嘆了口氣,想要跟在她的身邊就必須得清清白白的,她還能活幾年呢,總是不能提前給鳳鳴和小清遙埋下什么隱患才好。</br> 劉淑妃出了鳳儀宮,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是被抽走了,好在身邊的嬤嬤攙扶的及時,才沒有雙腿發軟的跪在地上。</br> “娘娘,皇后娘娘如何說?”嬤嬤壓低聲音詢問著。</br> 劉淑妃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鳳儀宮,才是繼續往前走,“難怪張淑妃早早就跟在了皇后娘娘的身邊,現在的皇后娘娘可不是曾經的軟柿子了,也同樣不好糊弄了?!?lt;/br> 嬤嬤皺了皺眉,“娘娘的意思是……”</br> 劉淑妃想了想,原本要說就算皇后娘娘不行,她也同韓賢妃一同靠去愉貴妃那邊也未嘗不可,可還沒等她的話說出口呢,就看見幾名宮人臉色發白地走了過來。</br> 劉淑妃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嬤嬤心神領會,將幾個宮人攔下問話,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御前竟是死人了!</br> “可知道出事的是誰?”</br> “回嬤嬤的話,是,是御前的孫公公。”</br> 要說白荼辦事確實是個利索的,不出一個時辰就將孫德福今日在宮門前跟花家老將軍的對話都是給打聽了出來,后又是拉來了當時門口的侍衛作證,這下子也算是人證物證齊全了。</br> 此事若是涉及旁人,白荼也就這樣交差了。</br> 但既是太子妃的事情,白荼就不敢馬虎了,一個小小的太監而已,真的就有那個膽子敢當眾譏諷戰功赫赫的將軍?</br> 白荼跟在皇上身邊這些年,手段和狠勁都是有的,既拿到了證據,直接就是將孫德福按在御前就扒了褲子,當著一眾御前人的面一板子接著一板子的打了下去。</br> 孫德福哪里受的了這個,沒一會的功夫就是招認了,他是收了英嬤嬤的銀子,本想著討好愉貴妃,才趁機譏諷花家老將軍的,至于宮外那些攔路花家老將軍的人,都是他沒進宮之前結交的狐朋狗友。</br> 白荼見審的差不多了,便拿著口供去給了皇上。</br> 永昌帝沒想到這里面還有愉貴妃的手筆,臉色陰沉得厲害,愉貴妃一向得他的寵愛,平日里做事確實有些沒輕沒重的,他也沒有計較過,可如今這手都是伸到了御前是什么意思?</br> “將今日劫持花耀庭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統統給朕抓起來,一個不留!”</br> “是,奴才遵旨?!?lt;/br> 白荼領著皇命,帶著宮里面的侍衛,大張旗鼓的去抓人了。</br> 至于孫德福……</br> 誰又是還管他的死活呢。</br> 這下子,皇宮里就是真的炸開鍋了。</br> 不是說花家不行了嗎?</br> 不是說皇上對花家的疑心還在嗎?</br> 可現在又算是怎么回事!</br> 劉淑妃聽著宮人的話,臉都是給驚得白了。</br> 皇上對花家的疑心人盡皆知,如今花家得了子嗣,分明就是觸碰了皇上的逆鱗,若說皇上仁慈不計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br> 可皇上真的就不計較了。</br> 而且還幫著花家出頭?</br> 這里面的功勞,劉淑妃就是再傻也知道跟太子妃有關!</br> 一個年紀小小的丫頭,就有著這種扭轉乾坤的心智和魄力,也難怪原本平平無奇的太子會忽然平步青云了。</br> “嬤嬤,咱們走吧?!?lt;/br> “娘娘這是……”</br> “我記得庫房里有前幾年娘家送來的人參和鹿茸,一會你親自給皇后娘娘送去?!眲⑹珏F在已經根本不去想愉貴妃那邊了,她總覺得這個太子妃是個比愉貴妃還要厲害的存在。</br> 相對于劉淑妃這邊的改變主意,還坐在月愉宮里的潘德妃都是驚呆了。</br> 昨日晚上聽見花家得了子嗣的時候,正是她在皇上的身邊陪著,當是皇上的臉色有多難看,潘德妃哪怕到現在都是記得的,所以今日她才迫不及待的給愉貴妃送消息。</br> 可結果……</br> 好端端的消息就變成了當頭一棒!</br> 潘德妃被錘的精神都是有些恍惚了。</br> 愉貴妃臉色難看的要死,連忙讓英嬤嬤出去打探著。</br> 英嬤嬤去的快回來的更快,只是臉色卻比愉貴妃的還要難看,“娘娘,御前那邊的人說,孫德福都招了,就連收了月愉宮銀子的事情也一并說了?!?lt;/br> 愉貴妃,“……”</br> 真的是人在宮里坐,鍋從天上來??!</br> 愉貴妃也是昨天晚上得知花家得子嗣的事情,想著皇上對花家的忌憚,便是悄悄將一直收買的孫德福叫了過來。</br> 她本是想要孫德福找個機會激怒一下花耀庭,讓花耀庭在沖動之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此皇上對花家只會下手更狠,哪里想到自己捅出去的刀子,反倒是戳在了自己的心窩子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