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遙順勢看去,就見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是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子,十四五歲的年紀,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一身的桃粉色長裙,映著白皙的臉蛋更顯嬌嫩,細眉大眼櫻桃口,當真是個討男人歡喜的樣貌。</br> 這女子是真的美,就連范清遙都要在心中暗暗稱贊。</br> “那,那什么,這是我兄長和嫂子……”百麗翎羽急忙跟女子解釋著,生怕女子誤會了什么似的。</br> “可是她剛剛稱呼你五……你不是叫翎羽嗎?”女子眨巴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奇地詢問著。</br> 百麗翎羽絞盡腦汁,“哦,那,那是因為我在我家里排行老五。”</br> 無論是朝堂還是皇宮,誰不知道五皇子就是一個潑猴,耍起錘來就連皇上都敢嗆,何時這般的小心翼翼過?</br> 范清遙瞧著五皇子這抓耳撓腮的樣子,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br> 估計面前這位女子,就是傳說中讓五皇子單相思又被甩了的人吧。</br> 如此想著,范清遙就是開口道,“五弟,這位是……”</br> 百麗翎羽聽著這話,激動的差點沒跪在地上給范清遙磕個頭,果然是親嫂子,關鍵時刻就是可靠,“她姓趙,名怡兒,是我在溯北救下的,后聽說她要來主城尋親,我便是將她一同帶回了主城。”</br> 范清遙挑眉,說的如此含蓄,還尋親,只怕五皇子是中毒不輕啊。</br> 百麗翎羽毫無半分自覺,又是看著趙怡兒介紹著范清遙和百里鳳鳴,不過明顯要省略的多,“這是我四哥,這是我四嫂。”</br> 百里鳳鳴,“……”</br> 這弟弟怕是不能再要了。</br> 范清遙瞧著百里鳳鳴難得的黑了臉,差點沒笑場。</br> “小女子趙怡兒見過翎羽的兄嫂。”趙怡兒緩緩起身,瑩瑩行禮,那清瘦窈窕的樣子,當真稱得上是柔軟似水。</br> 百里鳳鳴并不想說話,但架不住百麗翎羽用生命擠眉弄眼著,只能看向趙怡兒道,“起來吧,無需這般拘謹。”</br> 百里鳳鳴一直蟄伏是沒錯,但從小生長在皇宮里的他,其身上的那種傲然和尊貴是清晰可見的,就算皇上再是偏心,身為太子的他還是從小被朝廷當做儲君在教養(yǎng),這種東西是被刻在骨子里的,根本無法改變。</br> 趙怡兒循聲抬頭,這才是仔細看向了百里鳳鳴。</br> 結果就是這一眼,好半天都是沒回過神。</br> 百麗翎羽以為是被嚇著了,趕緊笑著道,“我四哥平日里就是這樣,但人還是很好的,你別害怕,等你熟悉了就知道了。”</br> 趙怡兒回神的同時,忙低下了頭,輕輕頷首道,“我沒事。”</br> 百麗翎羽這才是松了口氣,拉著人坐下后,等再看向百里鳳鳴和范清遙時,眼中的逐客令簡直不要太明顯,分明就是一臉的,你們倆趕緊喝茶吃飯去吧,那邊風景好,比我這邊好多了。</br> 可想而知,百里鳳鳴的臉又黑了不少。</br> 范清遙當然不會如此沒有眼力見的在這里礙眼,笑著道,“我們來喝杯茶歇歇腳,就不打攪五弟跟趙姑娘吃飯了。”</br> 百麗翎羽一臉皇嫂夠意思,哪天請你吃飯。</br> 百里鳳鳴只是沒想到自己疼到大的弟弟,有朝一日會如此的見色忘義,不過也沒有真的留下的意思,帶著范清遙就要轉身離去。</br> “既然都是遇見了,不如就一起坐坐吧。”趙怡兒忽然開口挽留,似又是覺得有些突兀,看著百麗翎羽又道,“我只是不想因為我而讓你疏遠你的兄嫂,如此反倒是我的不對了。”</br> 美人大大的眼睛里閃爍著委屈和無辜,都是把百麗翎羽給看麻了。</br> 百麗翎羽還能說什么,“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怡兒你別哭啊,真的跟你沒關系,沒事的,那讓我四哥四嫂留下就是了。”</br> 趙怡兒聽著這話,才含住了眼中的淚珠,輕輕地點了點頭。</br> 百麗翎羽抬頭看向百里鳳鳴和范清遙,“四哥四嫂,你們回來吧。”</br> 百里鳳鳴,“……”</br> 就算是親弟弟,也是時候松松皮了。</br> 百麗翎羽被百里鳳鳴看得渾身一抖,汗毛都是跟著豎起來了。</br> 他這四哥確實沒有一張唬人的臉,更沒有點火就著的脾氣,但陰森森的手段他卻是見過太多了,猶然記得小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寫字,結果現(xiàn)在他反倒是除了皇兄之外,一眾皇子之中寫字最好的……</br> 不是他太用工,而是他這位皇兄的手段簡直是讓人發(fā)指。</br> 回想著悲慘的曾經(jīng),百麗翎羽恨不得當場抹下一把辛酸淚。</br> 范清遙也沒想到百里鳳鳴對趙怡兒的反應如此大,不過五皇子既然開口了,這個面子她還是要給的,“既是如此就只能打攪了。”</br> 趙怡兒笑著道,“不打攪,剛好人多熱鬧些。”</br> 范清遙笑了笑,跟百里鳳鳴坐在了百麗翎羽跟趙怡兒的對面。</br> 趁著上菜的功夫,百麗翎羽就是忍不住跟百里鳳鳴抱怨著,“皇……四哥,那兵馬司真不是人帶的地方,整日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br> 百里鳳鳴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范清遙的面前,才是輕聲道,“越是這樣,便越說明那里面有不想讓你看見的東西。”</br> “不如我有空的時候仔細查查?”</br> “暫且不用,只要你一日在兵馬司,那些人就會份外忌憚,只有以靜制動,才不會讓別人抓到你的把柄,等到兵馬司的人漸漸適應了你的存在,那個時候再一點點深入查探也不遲。”</br> 百麗翎羽點了點頭,“不過話說,我聽聞父……皇上今日找了兵馬司指揮使談話,現(xiàn)在兵馬司更是都在傳南城和鳳城的事情,怕是要交給兵馬司查辦了。”</br> 百里鳳鳴卻道,“應該不會。”</br> 百麗翎羽擰眉,“可我今日確實看見指揮使進宮了。”</br> 百里鳳鳴沉默著沒有回答,而是將桌子上的桂花糕夾起來一塊,輕輕放在了范清遙的食碟里,“看著樣子做的倒是不錯,嘗嘗看,若是喜歡吃一會等走時打包一些帶回去。”</br> 百麗翎羽,“……”</br> 就這么說忽視就是忽視,拿他當人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