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露看著近在咫尺的范雪凝,恨得心都跟著一抽一抽的。</br> 當初范雪凝是如何害她失去孩子的,她還清楚的記得,如今總算是讓她抓到了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br> 只要一伸手,她就能給她的孩子報仇了。</br> 只要一伸手……</br> “三皇子妃原來在這里啊。”一只手,忽然就是死死地捏在了潘雨露的手腕上。</br> 潘雨露驚愣地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身邊的閻涵柏,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br> 明明剛剛閻涵柏還在那邊站著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br> 若是沒有范清遙之前的提醒,閻涵柏自然不會發現潘雨露的小動作。</br> 現在沒人知道閻涵柏有多慶幸,自己跟范清遙站在了同一個戰線上。</br> 尤其是看著潘雨露那震驚的模樣,閻涵柏只覺得以前一定是被驢踢壞了腦袋,才會傻了吧唧的一直跟范清遙為敵。</br> “平萊王妃這是想要做什么?”潘雨露看向自己那被潘雨露抓著的手腕,話雖沒有說明,但懂的人都懂。</br> 閻涵柏笑著道,“這湖邊路滑,無論是三皇子妃還是范姨娘站在這里都不甚安全,如今范姨娘懷著身孕,我自是要小心提醒著的。”</br> 范雪凝心頭一跳,震驚且恍然地看向潘雨露,難怪非要把她帶過來,她就說潘雨露沒那么好心,果然是在算計著她肚子里的孩子。</br> 潘雨露的臉色異常難看,明明差一步就能給自己的孩子報仇了,為什么閻涵柏要阻止她,“據我所知,曾經的平萊王妃義氣仗義,現在竟變成了如此愿意多管閑事,果然人都是會變得。”</br> 閻涵柏聽著潘雨露的譏諷,恨不得一腳踹過去。</br> 她跟著大皇子被貶為平民的時候,無論是潘雨露還是范雪凝,都是埋怨過的,不過埋怨歸埋怨,她卻沒有恨過什么。</br> 但現在閻涵柏卻是真的恨。</br> 恨自己當初怎么就瞎了眼了,能跟這樣三觀扭曲的人當朋友!</br> 人家范清遙身邊全都是能過命的,可是再看看她的身邊……</br> 都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br> “我是個什么人,跟三皇子妃沒有任何關系,說句不好聽的,出了這平萊王府,三皇子妃就是想要上天我都沒資格攔著,但只要站在平萊王府,三皇子妃哪怕想要遁地都得經過我同意。”</br> 今日是平萊王府請宴,無論是誰在這里出事了,平萊王府都是有不可推卸的責,可潘雨露只憎恨自己的大仇未報,卻根本不想想若是范雪凝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掉了,平萊王府又該怎么辦?</br> 潘雨露氣的渾身直哆嗦,死死地瞪著閻涵柏。</br> 范雪凝對閻涵柏彎曲了下膝蓋道,“前段時間三皇子妃小產,后一直郁郁寡歡,今日應該是有些觸景傷情,才會做出一些瘋癲舉動,還望平萊王妃見諒。”</br> 這番話若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倒是沒什么,但從范雪凝的口中說出來,未免就太過刺耳了。</br> 這分明就是在潘雨露的傷口上撒鹽!</br> 一瞬間,潘雨露的眼睛就紅了,強攥緊拳頭才忍下了找范雪凝報仇的沖動。</br> 范雪凝當然知道,潘雨露就算是恨死了她,也是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她如何的,除非潘雨露真的不想當這個三皇子妃了。</br> 韓靖宸看著范雪凝那小人得志的樣子,惡心的直嘔,就連八皇子妃和二皇子妃都是直反胃,完全想不通,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可恨的人。</br> 范雪凝根本不在意周圍人的看法,等了半晌見潘雨露忍住了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才是轉身想要先行離去。</br> 不料!</br>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忽然腳下一滑……</br> “噗通——!”</br> 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范雪凝早就是已經落進湖里了。</br>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沒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br> 韓靖宸看向身邊的八皇子妃,“咋掉進去的?”</br> 八皇子妃,“……”</br> 說句實話,我也很迷茫啊!</br> “救命……救救我……來人啊……”湖里面,范雪凝胡亂揮動著雙手,驚慌失措的掙扎著,一聲聲的求救聲是那樣的無助。</br> 可是岸邊上的人卻都冷眼旁觀的瞧著,甚至是連個幫忙叫喊的都沒有。</br> 今日在場的這些人,除了皇子妃們還有主城頗有名望的兒媳。</br> 說白了都是給人當正妻的,有哪個又是能忍受剛剛范雪凝那幸災樂禍的德行?</br> 所謂的惡有惡報,怕是也不過如此了。</br> 一個人影,忽然走出了人群。</br> “趕緊救人!記得萬萬不要碰到范姨娘的肚子,一定要將人托舉著推倒岸邊。”</br> “還有你們,速速去取來披風,再是準備出來一間干凈的屋子。”</br> “讓人燒些熱水,還需一些銀炭,將屋子提前熏熱后,再是將窗戶推開通風。”</br> 在眾人的驚愣中,那人已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事宜。</br> 但讓人想不到的是,那個人不是平萊王妃,而是太子妃!</br> 太子妃跟這位范姨娘的曾經,可謂是轟動主城,只要是個在主城土生土長的,誰又不知道范姨娘鳩占鵲巢,將太子妃攆出范家的事情?</br> 哪怕就是到現在,太子妃在名義上都是沒有父親的人。</br> 正常來說,太子妃跟范姨娘那就是不共戴天,但現在偏偏第一個張羅救人的是太子妃……</br> 眾人表示,完全無法理解。</br> “你們不要碰我!我可是三皇子的人,豈是你們這些個下賤的東西可以碰的?放開我……”</br> 湖里面,范雪凝掙脫開已經游至到身邊的小廝,哪怕又是被灌了幾口湖水,仍舊不愿讓小廝們觸碰她。</br> 如此的不知好歹,先不說其他人,反正閻涵柏是忍不了了。</br> “既她自己不知好歹,咱們又何必跟著操心,所有人都看見了,是她自己不讓旁人救的。”閻涵柏走到范清遙的身邊,連事后被審問的說辭都是想好了。</br> 范清遙卻道,“此事若是出自其他人的身上或許還能說的清楚,但出在三皇子的身上,就算你跟平萊王長了一萬張嘴怕都是要解釋不清的。”</br> “這些人都看著的……”</br> “你覺得當著愉貴妃的面,又有幾個敢出面作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