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現在心情是真的不錯。</br> 而且打心里講,既范清遙能夠煉制出長生不老的丹藥,那么以后能利用的地方就更多了,雖說現在再是沒有奇珍異獸了,但不代表永遠都找不到。</br> 自然而然的,永昌帝聽著這話,就是有些不悅地朝著云月看了去。</br> 云月嚇得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張地道,“當時鳳儀宮鬧刺客,兒臣聽聞鳳儀宮內有貴重的東西要交給父皇,兒臣也是害怕東西受損,才及時派人送到御前的。”</br> 范清遙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云月公主辦事確實沉穩老練,哪怕是在情急之下,還不忘打開箱子確認里面究竟裝著的是何物。”</br> 云月,“……”</br> 誰能把范清遙的嘴給縫上!</br> 永昌帝的臉色,忽然就是有些陰沉了。</br> 就算這箱子是擺放在鳳儀宮的,那也是他的,可云月卻在明知道是他的東西時擅動,這是沒有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里嗎?</br> 百里榮澤見父皇臉色難看,忙上前一步,將云月護在了身后,“當時云月應該也是擔心箱子里面的東西受損,所以才打開查驗才是。”</br> 永昌帝當然知道,百里榮澤不過是在給云月找理由脫身罷了。</br> 雖說一個云月,永昌帝并不是很在意,但云月畢竟是愉貴妃所生,正所謂愛屋及烏,永昌帝忽然就是不想再去追究了。</br> 剛巧此時,門外面響起了太監的稟報,“啟稟皇上,愉貴妃來了。”</br> 永昌帝早就是被鬧得頭疼欲裂,這個時候哪里有心思應付愉貴妃,“讓她先回去歇著,晚上還有家宴。”</br> 外面,沒有了太監的聲音。</br> 不過很快,愉貴妃的聲音就是響了起來,“皇上真的如此說?可本宮怎么聽聞皇上這里出了事情?你們讓本宮去見皇上,只要見一面就好,本宮只是想要確定皇上是不是真的平安。”</br> 這聲音很是洪亮,哪怕隔著一堵墻,一扇門,仍舊能讓御書房內的人聽得清楚。</br> 范清遙可不記得,愉貴妃什么時候有如此大嗓門的習慣。</br> 再是看看皇上那欣慰的眉眼,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br> 只怕是有人給愉貴妃傳了消息,愉貴妃這是特意來給云月解圍的。</br> 仍舊跪在地上的云月聽見了母妃的聲音,明顯松了口氣。</br> 永昌帝現在只想好好的欣賞一番面前的丹藥,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先行退下,再是只口不提追責云月的事情。</br> 不想,就在太醫們剛剛出了御書房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跑進了門。</br> “皇上不,不好了,三皇子府邸走水了!”</br> 此話一出,御書房的人都是跟著一驚。</br> 唯獨范清遙,抿了抿唇。</br> 皇后娘娘這是事兒成了。</br> 余光,見百里鳳鳴眸光淡淡,似也沒有半分驚訝。</br> 范清遙就是皺了皺眉,總覺得他好像又是提前知道了什么。</br> 大過年的府邸著火,可不是什么好兆頭。</br> 百里榮澤趕忙詢問那宮人,“可有傷亡?”</br> 小太監連忙搖頭道,“啟稟三殿下,三皇子妃和范姨娘都沒有損傷,就是……”</br> 永昌帝微微瞇起眼睛,“就是什么?”</br> “就是在三皇子府邸的柴房里發現了一具尸體,已經證明是瑞王妃的人。”</br> 眾人聽著這話,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br> 瑞王府現在是個什么德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聽聞府邸的下人都是快跑光了,而現在能夠被一下子就認出跟瑞王妃有關的人……</br> 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就是彌漫了百里榮澤的全身。</br> 好死不死的,偏偏有人還問了一嘴,“是瑞王妃的什么人?”</br> 百里榮澤循聲望去,就看見了百里鳳鳴那張還沾染著血跡的臉。</br> 小太監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低著頭道,“回太子殿下的話,正是當初指認太子妃謀害瑞王妃的那個男子。”</br> 眾人,“……”</br> 雖說現在范清遙是被無罪釋放了,但究竟是怎么平息的此事,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本來瑞王妃的事情已經完結了,可現在當初指認范清遙的人,卻是出現在了三皇子府邸。</br> 這能說明什么?</br> 只能說明那個男子跟三皇子是有關的!</br> 若是再往深了去想呢?</br> 會不會此事根本就是三皇子買通了瑞王妃的身邊人,從而對太子妃栽贓陷害?!m.</br> 如此一來,就連門外的愉貴妃都是有些站不住了。</br> 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br> 最主要的是!</br> 偏偏那個男子還被燒死了,如此根本就是死無對證了!</br> 百里榮澤當即就是跪在了地上,“此事真的跟兒臣沒有任何的關系,兒臣也不知道瑞王妃的人怎么會在兒臣的府上,兒臣懇請父皇明察啊!”</br> 云月也是在一旁求著情,“今日一早三皇子就是進宮陪在了母妃的身邊,只怕是被有心的人鉆了空子才是。”</br> 這些事情,永昌帝自然也是想過的。</br> 可如今太子妃跟太子就在一旁站著眼巴巴地看著呢,永昌帝就算是偏心,也不能真的偏心到如此明顯的地步,若真的讓太子跟太子妃徹底傷心,從而跟他分了心,以后還要如何幫他辦事?</br> 如此想著,永昌帝當即下令道,“不管是何原因,出了這種事情,都是三皇子的疏忽!來人!將三皇子送出宮去閉門思過!”</br> 百里榮澤慌了,“父皇,父皇……”</br> 永昌帝嘆了口氣,“什么時候查明此事,什么時候你再是出府也不遲。”</br> 白荼見皇上心思已定,連忙對著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都還等什么呢,沒聽見皇上下令了么,難道你們也想跟三皇子一同關禁閉不成?</br> 正是站在御書房外的愉貴妃,眼看著兒子被侍衛們給押走,差點沒崩潰。</br> 她聽聞消息而來,知道事情并不順利,本是想要借機救助的,結果現在這是……</br> 救了個寂寞?!</br> 三皇子被勒令押出宮閉門思過的消息,很快就是傳遍了皇宮。</br> 大過年的被扔出了皇宮,這個待遇可不是誰都有的。</br> 原本,朝臣們還覺得,三皇子是最為有實力跟太子一爭高低的人選。</br> 可是現在看來……</br> 好像差距還是有些大的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