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貴妃,“……”</br> 這是在罵她神經病?</br> 百里榮澤擰眉起身,“五皇弟,你怎能當著父皇的面如此出言不遜?”</br> 百里翎羽都是氣笑了,“咱說話要講良心,愉貴妃都是要強迫我娶她外甥女兒了,難道我還得裝傻子似的拍手叫好?百里榮澤,你真當我傻是不是。”</br> “你……”</br> “我什么我,別以為你們以前能欺負了皇兄,現在就能同樣欺負我,我告訴你百里榮澤,想要往我身上潑臟水就拿出證據來。”</br> 百里榮澤氣的胸口直喘。</br> 當初母妃算計的時候,他就說過五皇弟是個刺頭,可母妃偏偏不聽。</br> 百里翎羽轉頭就是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兒臣從小是沒有母妃,但兒臣的母妃便是活得坦坦蕩蕩之人,如今有人仗著兒臣沒了母妃,便想要往兒臣的嘴里塞死老鼠,兒臣懇請父皇給兒臣做主!”</br> 死老鼠……</br> 窩在愉貴妃懷里的尤寶嫣聽著這話,差點沒是撅過去。</br> 永昌帝一直都是有些偏心這個五兒子的,畢竟是所有皇子里面最讓他放心的一個,如今聽著這話,臉色雖還陰沉著,語氣卻緩和了不少,“老五,你跟朕說實話,你真的不認識愉貴妃的外甥女兒?”</br> 百里翎羽坦蕩道,“兒臣前段時間確實是在城內路見不平過,也確實是救過一個女子,但兒臣并不知其身份,若兒臣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會發生在兒臣的身上,兒臣倒不如當初就看著她死了好了。”</br> 尤寶嫣是有些喜歡五皇子的,畢竟當初五皇子是真的想要救她。</br> 正是如此,如今面對五皇子的話,她才會無法接受。</br> 眼看著五皇子對她形同陌路,她忽扯著嗓子的尖叫著,“五殿下您自己做過的事情怎能不承認,剛剛您在湖邊還跟我說,只要我從了你,便會懇求皇上迎娶我過門,可現在您換了套衣衫,就對剛剛做的事情拒不承認了嗎?”</br> 百里翎羽被這聲音刺耳的不行,轉過頭卻只是看著愉貴妃道,“愉貴妃,您家這外甥女兒,怕不是神志也有問題?”</br> 愉貴妃,“……”</br> 臭小子,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br> 尤寶嫣到底也是養在府邸里的大家閨秀,哪里被人這般當眾譏諷過,猛地掙開愉貴妃,就是想要再次往湖里面跳。</br> 這個舉動可是把在場的眾人都是給嚇了一跳。</br> 云月和百里榮澤,連忙將人給拉回來。</br> 尤寶嫣看著愉貴妃,再次跪在地上放聲痛哭著,“出了這樣的事情,五殿下拒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已死還給自己一個清白,希望姨母不要怪罪我,我不是有意要給姨母添麻煩的。”</br> “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放心,皇上一定會給你做主的!”愉貴妃再是彎腰將尤寶嫣摟在懷里,在眾人看不見的視線里,微勾著紅唇。</br> 不愧是家里面精心調教出來的人,倒是個會辦事的。</br> 永昌帝當然不能真的讓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鬧出人命,看著五皇子就質問道,“你更換下來的衣衫呢?”</br> 百里翎羽哼了哼,“在東宮,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被拿去送洗。”</br> 永昌帝轉頭看向白荼吩咐著,“去帶人將衣衫拿過來,所有碰過那衣衫的人,也都給朕一并帶過來!”</br> 白荼低頭領命,連忙帶著人往東宮的方向走了去。</br> 尤寶嫣看著匆匆離去的白荼一行人,心里也是跟著踏實了不少。</br> 雖然五皇子并沒有輕薄她,但剛剛她站在這里的時候,確實是看見五皇子穿著一身青衣的出現了。</br> 借著月色她看的清楚,五皇子袖子上的紋路就是蝠紋沒錯的。</br> 只是讓尤寶嫣沒有想到的是,她故意趁著五皇子在的時候落湖,本想著五皇子還會像曾經那般來救她,卻沒想到五皇子竟是直接走了……</br> 好在她留了心,提前記下了五皇子袖子上的花紋。</br> 如此等衣服拿來了,五皇子就再是無法狡辯了。</br> “咦?”一聲疑惑,忽然響起在人群。</br>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見太子妃正托著下巴不知在想什么。</br> 愉貴妃冷冷地瞥了一眼,都是懶得開口。</br> 她當然不相信,憑一個范清遙能掀起什么浪花。</br> 但跟范清遙正面打過交道的云月,卻是趕緊看向了對面的潘雨露。</br> 潘雨露心神領會,忙上前一步拉著范清遙的袖子好言相勸,“我知道太子妃跟五皇子關系也是不錯的,其實我也不相信五皇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我更相信皇上一定會查明真相的……皇上面前,太子妃還是不要僭越的好。”</br> 范清遙聽著這話,就是冷冷地看著面前的潘雨露。</br> 本以為上次對付范雪凝,潘雨露已經明白了她的手段。</br> 現在看來,潘雨露倒是個不怕死的。</br> 潘雨露,“……”</br> 她當然怕死!</br> 但身為三皇子妃的她,還有其他的選擇么?!</br> “太子妃一向是個沉穩的,本宮倒是很好奇太子妃有何疑惑。”甄昔皇后當然不能讓旁人堵住了自己兒媳婦的嘴巴。</br> 范清遙順勢上前幾步,就是好奇的道,“如今這月色正濃,就連打著燈籠一路而來,都是難免要被地上的石子絆了腳,可那來傳話的宮人眼力倒是個好的,一眼就看見了落水的人是愉貴妃的外甥女兒。”</br> 愉貴妃心頭一跳,張口就要回懟。</br> 云月卻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母妃的袖子,笑看著范清遙道,“太子妃有所不知,傳話的宮人就是母妃寢宮的,也正是他一直陪在寶嫣表妹的身邊照料著。”</br> 范清遙似后知后覺的點了點頭。</br> 云月見此,暗自松了口氣。</br> 不料,范清遙又是忽然看向了那傳話的小太監,“你既是一直陪伴在愉貴妃外甥女兒身邊的,為何見人落水了不第一時間救人,好在今日軫夷國貴客并不曾來赴宴,不然豈不是西涼的失禮?”</br> 范清遙這話是故意往大了說的,但是在場的人卻都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br> 是啊,就是養條狗跟在身邊,見主子落水了狗都能跳下去相救,難不成月愉宮的宮人連狗都是不如么?</br> 又或者,這小太監就是故意想要把此事給宣揚出去的!</br> 至于把事情給宣揚出去是為了什么,便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br> 面對如此簡單的道理,就連一直關心著什么時候才能出宮的六皇子都是看懂了,又更何況是一向猜忌心重的皇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