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賢妃被噎得面無血色,連喘氣都開始費勁了。</br> 劉淑妃連忙含淚開口道,“皇后娘娘……”</br> 甄昔皇后懶得在聽,直接打斷道,“本宮只問你們一句話,若今日身陷囫圇的是太子,跪在你們面前求你們的是本宮,你們會如何?”</br> 劉淑妃和韓賢妃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是要順著皇后娘娘的話往下說的,可是看著皇后娘娘那雙銳利的眼睛,她們卻是連張開嘴巴的勇氣都沒有。</br> 皇后娘娘的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熟悉,還是跟曾經一般的端莊溫柔,也正是這樣的笑容,讓劉淑妃和韓賢妃都覺得皇后娘娘純良好欺……</br> 可一直到現在,她們才真正的看清楚那隱藏在笑容背后的尖銳。</br> 鋒利似刀,刺骨而寒。</br> 劉淑妃和韓賢妃灰溜溜的走了,狼狽不堪,落荒而逃。</br> 百合一直將兩人送出了院子后,才是回到了皇后娘娘的身邊道,“愉貴妃就這么把人給推到皇后娘娘的面前,未必就沒有想要抹黑您名聲的意思啊……”</br> 不然愉貴妃為何要做的這么絕,養了這么多年的心腹說割就割舍了?</br> 還不就是為了慫恿劉淑妃和韓賢妃來皇后娘娘的面前鬧,等到皇后娘娘拒絕后,再是想辦法傳出皇后娘娘自私冷漠,德不配位的謠言。</br> 甄昔皇后卻是詢問道,“本宮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是都準備好了?”</br> 百合點頭道,“都是已經準備妥當了。”</br> 甄昔皇后緩緩起身,簡單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便是朝著鳳儀宮外走了去,愉貴妃心里算計著什么她清楚,但能不能達成還要看她的心情。</br> 只是很可惜,現在的她可沒那個心情讓愉貴妃逞心如意。</br> 劉淑妃和韓賢妃在皇后娘娘這里撞了墻,自然是不死心的,雖然心里都是恨死了愉貴妃,但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月愉宮。</br> 只是打定了主意閉門不見的愉貴妃,直接就是讓人將二人給擋在了院外。</br>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劉淑妃和韓賢妃才認識了愉貴妃的翻臉不認人。</br> 尤其是韓賢妃,跟在愉貴妃的身邊當牛做馬這么多年,最后卻換得了如此的下場,真的是悔得腸子都輕了。</br> 可這世上哪里又有后悔藥呢?</br> 正是在寢宮里面靠坐在軟塌上的愉貴妃,看著去而復返的張嬤嬤詢問道,“她們可是走了?”</br> 張嬤嬤連忙點頭稱是,“剛走,老奴瞧著兩位娘娘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怕是皇后娘娘那邊也是沒戲。”</br> 愉貴妃冷笑了一聲,“皇后這些年在宮里面隱忍負重,都是恨死了她們這些踩在自己脊背上作威作福的人,如今又是怎么可能幫二皇子?”</br> 張嬤嬤笑著道,“還是娘娘神機妙算。”</br> “去吧,將皇后拒絕劉淑妃和韓賢妃的事情給宣揚出去,皇上現在雖然病重,但還是能看能聽的,總是要讓皇上親耳聽聽,皇后究竟有多自私無情。”愉貴妃悠然自得的擺了擺手道。</br> 皇上病重雖還一直被御前緊緊捂著,可無論是朝堂還是后宮,明顯都是已經有了動蕩。</br> 愉貴妃跟皇上相處這么多年,很清楚皇上可以自己自私,但絕不準許身邊人同樣自私,而要是讓皇上知道,自己朝夕相處的皇后是個連皇子都不救的人,皇上又會如何作響?</br> 是生氣更是害怕。</br> 畢竟皇上現在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皇上自然是害怕今日對二皇子冷漠相向的她,他日也會如此的對待自己。</br> 而只要皇上的心動搖了,皇后又能在后位坐多久?</br> 一旦皇后被廢,太子又算是什么。</br> “去將三皇子叫來,就說本宮有事找他商議。”愉貴妃看著張嬤嬤吩咐道。</br> 三皇子最近的動作,愉貴妃并非完全不知情,但她卻還想著或許能用一些婉轉的手段走到最后一步。</br> 畢竟,一旦真的涉及到了逼宮,便再無回頭之路。</br> “是。”</br> 張嬤嬤轉身離去。</br> 只是沒過多大一會,云月就是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著愉貴妃就道,“出大事了!母妃怎還如此悠閑的坐在這里?”</br> 愉貴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若你說的是劉淑妃和韓賢妃的事……”</br> 云月是真的著急了,直接打斷道,“兒臣聽聞皇后娘娘懇求父皇,想要讓太子妃收養元月!”</br> “你說什么?”</br> 愉貴妃驚的直接站了起來!</br> “消息是從御前傳來的,想來是不會有假,估計這會兒皇后娘娘應該都是已經抵達御前了才是。”云月一臉焦急地道。</br> 愉貴妃的臉色,同樣也沒有好到哪里去。</br> 范清遙是太子妃,也是云月名正言順的嫂子,雖然從沒有讓皇家兒媳收養公主的,但以范清遙現在的身份也不算是僭越。</br> 愉貴妃當然不在乎一個小小的元月,但她卻不能不在意范清遙收養云月之后的一系列副作用。</br> 太子妃終究是外姓,如何說也是跟皇家差了一層的關系。</br> 可一旦范清遙真的收養了元月,身份自然就是跟現在不同了,能養公主的人,不但是皇家看重的,更是皇上所信任的。</br> 而隨著范清遙身份的水漲船高,隨之受力的自然還有皇后和太子。</br> 愉貴妃故意斷了韓賢妃和劉淑妃這兩個心腹,為的就是教唆她們去皇后娘娘的面前求情,如此才好抓到皇后娘娘的話柄。</br> 沒想到皇后早就留了后手,就是等著現在給她當頭一棒!</br> 愉貴妃越想越是頭疼,連忙就是帶著人匆匆來到了御前,巧的是,這會子皇后娘娘剛剛從御前出來。</br> 四目相對,愉貴妃幾乎是咬著牙給皇后請安,“臣妾見過皇后娘娘。”</br> 甄昔皇后笑著道,“愉貴妃起吧,如此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br> 愉貴妃聽聞皇后的明知故問都是要氣死了,但面上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道,“臣妾聽聞皇后娘娘來看望皇上了,便想著跟皇后娘娘做個伴。”</br> “若是如此,愉貴妃怕是要白走這一遭了,皇上身子有些疲乏,也是未曾見本宮,就連讓太子妃收養元月一事,也是交給了本宮處理。”甄昔皇后知道愉貴妃為何站在這里,自然是不能讓她失望的。</br> 愉貴妃故作驚訝的道,“太子妃收養公主?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吧……”</br> “確實是有些不合情理,但本宮最近精神不濟,也是無暇照顧元月,便想著讓太子妃代勞,等到太子妃大婚進宮時,再是將元月帶進宮來就是了,這后宮里面都是本宮的孩子,本宮沒有幫二皇子說上情,心里很是愧疚,自是不能再忽視了元月的……”</br> 愉貴妃不是想要拿著二皇子做文章么?</br> 那甄昔皇后就拿元月堵住愉貴妃的嘴巴!</br> 一個是對外禍害百姓的皇子,一個是從小就沒了母妃的公主,甄昔皇后如此取舍誰又是能說出個不來?</br> 就是皇上也沒有懷疑皇后,不然也不會答應讓皇后自己處理了!</br> 愉貴妃氣的心口直條,卻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皇后娘娘遠去的背影,只能渾身哆嗦地回到了月愉宮。</br> 很快,太子妃收養元月公主的事情,就是從宮里傳出了宮外。</br> 范清遙聽聞此事的時候,說不吃驚是假的。</br> 千言萬語凝聚成一句話……</br> 皇后娘娘霸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