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能有如此打算的人了,現在做出這樣的為難又在給誰看?</br> 范清遙想,若非不是今日五皇子掀翻了道觀,皇上沒有找到理由將皇后娘娘從后位上給擼下來,只怕這會她根本就不會與自己說這么多,早就是倒戈了。</br> 現在跟她說這么多,無非就是想讓她說服皇后娘娘,放縱她去愉貴妃那邊。</br> 可劉淑妃既都是存了投靠愉貴妃的心思,又哪里真的還能對皇后娘娘一心一意?</br> “二皇子妃出事的突然,但慶幸眼下還在行宮里面,以前的二皇子妃是劉淑妃安排的,只要劉淑妃有心,以后的也一定跟給劉淑妃一般親近才是。”</br> 范清遙看破不說破,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劉淑妃此意的心是好的,可未必好心真的就能夠辦好事兒,若真的是有東窗事發的那日,劉淑妃只怕是兩面都落不得好,屆時愉貴妃不會保全劉淑妃,皇后娘娘自也同樣不好出面說情。”</br> 劉淑妃本以為自己說的情真意切一些,太子妃肯定是會能同意的,可沒想到竟是被拒絕的如此徹底。</br> 范清遙看著劉淑妃沉默的樣子,也猜不出來她究竟能聽進去多少,但該說的自己都是已經說了,若她真的執迷不悟,自己也沒有辦法。</br> 強扭的瓜不甜。</br> 究竟該如何抉擇,還要看劉淑妃自己的選擇。</br> 范清遙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就是起身離開了,劉淑妃卻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br> 明顯是給愁壞了。</br> 嬤嬤擔心劉淑妃的身體,主動開口道,“這太子妃冰雪聰明,圓滑世故,無論是說還是做,都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把柄,難怪皇后娘娘最近會直遙而上了。”</br> “就是太聰明了,所以才更不好打交道。”劉淑妃嘆了口氣。</br> “娘娘真的打算去愉貴妃那邊?”嬤嬤小心詢問道。</br> “再看吧。”劉淑妃頭疼的要死,如今出了這檔子的事情,也是看不清楚皇上的態度。</br> 有些事情,還是要再仔細看看的。</br> 劉淑妃見了范清遙一臉的苦相,同樣的,云月見過了皇后娘娘,也是一籌莫展,為此,愉貴妃沒少埋怨云月沒有用,云月沒忍住跟愉貴妃大吵了一架。</br> 百里榮澤真的是連勸架的力氣都沒有了,起身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可是只要一想到關盼兒那張臉,他就更累,干脆直接去了范雪凝的院子。</br> 范雪凝早早的就等在外面迎接著,“殿下,您回來了?”</br> “給我沏壺茶來。”百里榮澤是真的累了,癱坐在軟塌上連眼睛都不愿意睜開。</br> 范雪凝乖順地親自去沏了茶,隨后倒出一盞輕輕地放在唇邊吹著,“殿下這是怎么了?難道是跟行宮里面出的事情有關?”</br> 百里榮澤驀地睜開了眼睛,瞪得范雪凝一激靈。</br> “殿,殿下這是怎么了?”范雪凝壓下心慌的道。</br> 百里榮澤當然不可能告訴范雪凝,道觀的真實隱情,只能開口道,“回來之前,皇姐跟母妃拌了兩句嘴。”</br> 范雪凝眼珠子一轉,笑著將茶盞遞了過去,“云月公主跟愉貴妃本就是一條心,就算是拌嘴那也是傷不到筋動不到骨的,殿下無需這般擔心。”</br> 百里榮澤敷衍地點了點頭,本是想要喝口茶壓壓喉嚨的火氣,沒想到漸漸就是有了困意,沒多久就是睡著了。</br> 范雪凝見此,起身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隨即走出門吩咐道,“殿下睡著了,你們小心守在門外,切記誰來了都不要讓她進去,就說是殿下吩咐的。”</br> “可是三殿下若是醒來……”</br> “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br> 范雪凝既然敢如此吩咐,自然就有把握百里榮澤短時間內醒不過來。</br> 畢竟,那藥是她親手下在茶水里面的。</br> 其實今日的事情,早就是在范雪凝的意料之中的,真的以為她對道觀的事情毫不知情嗎?只是她裝傻而已。</br> 如今道觀的事情敗露,愉貴妃和云月都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終于是她大顯身手的機會了。</br> 但要想成事兒,還需要曹樂姍這枚棋子。</br> 至于曹樂姍現在在哪?</br> 自然是劉淑妃的院子。</br> 剛剛送走了范清遙,正是想要靜靜的劉淑妃,還沒等喝完一盞茶呢,就是聽見嬤嬤來報,說是范姨娘來了。</br> 劉淑妃原本還琢磨是哪個范姨娘,仔細一想就是道,“把人請進來吧。”</br> 范雪凝來的很快,規規矩矩地給劉淑妃行李請安,“三皇子府上范姨娘,給劉淑妃請安。”</br> 劉淑妃既知道范雪凝是三皇子的枕邊人,自是不會多加為難的,讓人賜座了之后,才是笑著道,“早就聽聞范姨娘跟太子妃是姐妹,卻一直沒好好的瞧瞧,如今這么仔細一看,確實是長得很像。”</br> 范雪凝甜甜一笑,“劉淑妃謬贊,其實妾身今日來,是有個不情之請的。”</br> 劉淑妃一愣,“范姨娘會有什么事情求到本宮頭上?”</br> 范雪凝就道,“說起來也就是一件小事,聽聞曹家表妹那日沖撞了劉淑妃后,便是一直被留在這里學習規矩,說起來我同那曹家表妹也是有個幾面之緣的,就算太子妃鐵面無私,妾身也是不好置之不理的。”</br> 劉淑妃心下一跳,面上卻打起了馬虎眼,“沒想到范姨娘的心腸如此善良,可太子妃既是沒來要人,本宮自也不好擅自做主啊。”</br> 這是擺明了不打算賣給她這個人情。</br> 范雪凝知道,現在的她就是個姨娘,自然是跟身為太子妃的范清遙無法相提并論的,想了想就是又道,“妾身聽說,最近二皇子跟韓賢妃總是去看望愉貴妃娘娘,說起來每次妾身瞧著二皇子都是有些強顏歡笑,想來是在掛念劉淑妃吧。”</br> 提起兒子,劉淑妃的心就是開始跟著疼了。</br> 但是當著范雪凝的面,她也不好表露,“韓賢妃是二皇子的養母,有她照顧二皇子也是一樣的。”</br> “那如何能一樣的,誰不希望自己的生身母親能夠看著自己一路飛黃騰達的呢,說來也是巧了,妾身來之前還聽聞三皇子說,二皇子有勇有謀,三皇子很是意外和驚喜。”</br> “三皇子的意思是,想要重用二皇子?”</br> “這是自然的,三皇子說了,能重用自己人,總是好相信旁人要好,況且三皇子本就跟二皇子兄弟情深。”</br> 范雪凝是三皇子的枕邊人,她說的話,劉淑妃自然是要相信的。</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