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國子監(jiān)來了個女弟子 !
84_84155他在薄暮下卓然而立,身姿挺拔,衣袂翩躚。背后是日頭余留的萬丈金光,面前是一小塊柔和的陰影。他的眉峰如巍峨雪山,眼眸如浩淼蒼穹,兩片清冷的薄唇,是高山之巔永不止息的幾縷霜風(fēng)。
乍一看,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可若是仔細(xì)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那雙本應(yīng)淡泊高遠(yuǎn)的眸子里,卻寫滿熱忱。熾烈的火焰升騰而起,點燃了天邊云霞的絢爛。
桑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兩下,見他還在視線中,確認(rèn)不是幻覺后,抬步便跑了過去,徑直撲到了他懷里。
心跳跟著他的體溫一顫,眼淚便瞬間涌了出來。
晏云之被她撲了個滿懷,巋然不動,順勢雙臂一手,也緊緊擁住了她。
二人就這樣緊抱著彼此,感受著這真實的觸覺,狂亂的心跳,半晌誰也沒有說話。仿佛千言萬語,都無法將此刻內(nèi)心的震撼傾訴。他們只能如此相擁,用幾乎要將對方的骨骼都壓碎的力道,來表達(dá)自己的思念。
太多相思,太多委屈,太多不甘,太多寂寞,太多傷情……盡數(shù)隨著淚水噴薄而出。桑祈第一次無所顧忌地痛哭失聲,再沒有心思去在意會不會暴露自己的軟弱,讓人看了笑話。
晏云之便在她耳邊低低地嘆氣,溫聲道:“你瘦了?!?br/>
桑祈環(huán)著他的腰的手臂緊了緊,泣不成聲道:“你也是?!?br/>
痛哭一氣,終于能說出話來,她迷茫地抬起頭,睜大哭紅的眼睛看他,不解道:“寧澤說你們的大軍距離洛京還有二百里,你怎么會突然來這兒?”
晏云之抬手徒勞地擦拭著她如清泉般冒個不停的淚珠,低嘆道:“忍不住了,太想你?!?br/>
除卻那次酒醉,朦朧之際聽過他這樣直白地說起自己的心意,這還是她清醒時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坦率,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個沒忍住,又啜泣起來,喃喃道:“我也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晏云之便低下頭來輕吻她的眼角,溫聲安撫道:“我知道,相信我,我都知道……”
而后有些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道:“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那么逞強。我不該放你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這怎么能怪你,當(dāng)時也只能如此。雖然這兩年來太痛苦,但我總在問自己,如果回到當(dāng)時,一切再重演的話,我不離開你身邊,是不是這些事就都不會發(fā)生了?;蛘呋氐礁纾以偃涡砸稽c,不去在意旁人的事,只想著你我二人雙宿雙棲,是不是也就不必承受這些磨難……然而無論回溯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樣的,我不可能那樣做……”
桑祈說著說著,再次泣不成聲:“你知道我不可能……”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标淘浦奶鄣卦俅螌⑺吹阶约旱男乜诒Ьo,久別重逢,不想再去回首這些往事,只問她:“現(xiàn)在可好?”
桑祈苦笑了一下,看看四周,道:“在這里怎么會好?”
晏云之有些無奈地輕嘆一聲:“寧澤同我說過,你本不必來演這出美人計?!?br/>
“可我不做點什么,總是不安心的?!鄙F淼皖^,也很無奈道:“再說我覺得,多少還有點用途?!?br/>
說著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紅,不知如何開口,赧然道:“你放心,我……我跟他并沒有……”
她不知道晏云之是不是在意這個,說起這件事,連忙認(rèn)真地看著他,解釋起來。然而話到嘴邊,卻又覺得好像怎么也解釋不明白,一著急,有些語無倫次。
正在那兒胡亂地說著,只見晏云之深深凝視著她,沉默不語。
莫名地,便開始心慌。
“我……”
到底該怎么辦呢,她著急得想跳腳。然而冷靜了一下,卻又覺得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沒有意義,便干脆也住了口。
就在這時,只聽晏云之的聲音如清風(fēng)撫過水面一般輕盈清透,安慰她道:“沒關(guān)系,我懂。”
下一瞬,摹地,便感覺他的俊顏愈發(fā)靠近,呼吸灼熱纏綿,而后不由分說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吻,與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從一開始就叩關(guān)掠齒,帶著暴風(fēng)雨般的熱情席卷而來,裹挾著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濃烈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桑祈幾乎是下意識地探出香舌回應(yīng),而后便被他輕輕一帶,進(jìn)了殿門。
只聽大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緊,他直接回身,將她托起,抵在了門上。
她的雙腿順其自然攀上他的勁腰,將自己固定住,也急切地攬住了他的脖頸。
隨之而來的攻城略地,二人都因為許久沒有過這般私密的碰觸而滿懷思念地同時發(fā)出一聲壓抑而舒暢的呻吟。
而后烈火便迅速竄起,一發(fā)不可收拾。
從殿門前,一直到床榻上,最終滿腹深情和一腔相思,都盡數(shù)傾注到了彼此的身心深處,合二為一。
再次復(fù)歸平靜的時候,窗外已是群星璀璨,新月高懸。
桑祈靠在晏云之胸口,胳膊無力地搭在他的腰間,還在輕輕喘息。
晏云之用一只修長的食指,一圈一圈將彼此汗?jié)竦男惆l(fā)纏在一起,依依不舍地吻她,道:“你大伯在齊昌的軍隊明日會來與我們會和,我今天是偷偷跑出來的,等會兒還要趕回去?!?br/>
“嗯。”桑祈點點頭,表示明白,但又不忍放手。抬起水澤彌漫,媚色未褪的雙眸,含怨看著他,撒嬌道:“不能多留一夜么?就一夜,明天早上再走。反正卓文遠(yuǎn)今天在淺酒那兒,沒人會知道?!?br/>
二人赤裸相依,懷里朝思暮念的美人用幾乎懇求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教人怎么可能忍心拒絕?
晏云之無奈地嘆了一聲,好像沒怎么掙扎就妥協(xié)了,柔聲道:“好,天亮再走。”
桑祈便心滿意足地又往他懷里蹭了蹭,側(cè)耳傾聽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感到無比踏實,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臨安那邊都好么?寧澤能說的消息太有限,我一直不知道閆琰和蓮翩的近況?”
“他們鬧過一陣子矛盾,現(xiàn)在仍有嫌隙。不過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那倆人的性子,你也懂的。等你回來,大概就會和好了。”
想到這對冤家,桑祈就忍不住苦笑:“蓮翩肯定是因為我沒回去,生閆琰的氣了吧。只要一日沒見到我毫發(fā)無損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旁人說什么她肯定都是聽不進(jìn)去的。”
“是啊,你有個好婢女?!标淘浦Φ馈?br/>
“你也是啊?!鄙F砗鋈幌肫饋?,問:“玉樹知道你回來了?”
“嗯,來的時候見過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就沒讓她通傳?!?br/>
難怪突然就不見蹤影了,估計也是一激動,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痛哭流涕。
桑祈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枕在他臂上,又道:“來的路上一定很辛苦,要不你睡一會兒,明天好趕路。”
其實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她當(dāng)然是一刻也不舍得睡的,只想多看他一眼是一眼。
可是想到他若也是如此的話,便覺著心疼了。
晏云之旅途確實疲憊,可以看到面上的絲絲倦容,聞言卻目光柔柔地看著她道:“我還有好多時間可以補眠,可明早一走,再見到你,就只能是攻進(jìn)宮門那日了?!?br/>
說完長腿一伸,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在她的肌膚上摩挲起來。仿佛之前那酣暢淋漓的數(shù)次燕好仍不能一解他的相思之情似的。他想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過去,現(xiàn)在,將來,皆是如此。
面對難得如此熱情的晏云之,桑祈除了積極配合,又能以什么方式回應(yīng)呢?但是為了不讓他辛苦,挑眉一笑,有了個壞主意,輕輕推了推他。
晏云之長眉詫異地輕挑,順著她的力道半躺下來,眼見著她翻轉(zhuǎn)而上,將兩人的位置調(diào)換了一下,而后略加猶豫,俯身吻住了他。立刻呼吸一滯,舒服地低喘一聲,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
等到第二天清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晏云之才起身,趁著宮中大部分人還在熟睡,與桑祈吻別后離開。
桑祈則全身酸軟無力,疲憊地起不來,坐在榻上,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朝陽之中,唇角含著笑意,低喃了一句:“云之,攻進(jìn)宮門那日再見?!?br/>
待他走后不久,玉樹也回來了,一進(jìn)寢殿就聞到了一股靡靡氣息,有些尷尬地上前叫起想補眠的她,憂慮道:“小姐快起來,等下陛下上朝之前路過這兒,可能會來看你?!?br/>
桑祈正迷迷糊糊的,一聽卓文遠(yuǎn)這三個字,猛地睜開眼,大叫一聲“不好”,趕忙一骨碌爬了下來。
倆人趁著清晨短暫的安寧,匆忙將被褥換好,開窗通風(fēng),并點了熏香,收拾掉可能引人懷疑的痕跡,出了一身汗之后,覺得沒什么遺落了,才坐下來休息。
椅子還沒坐熱乎,果然如玉樹所料,卓文遠(yuǎn)來了,殿外傳來御駕經(jīng)過的聲響。
桑祈立刻鉆到了被子里。明知道他應(yīng)該不是察覺了什么,只是照常路過這兒,進(jìn)來跟自己問聲好??蛇€是做賊心虛地干笑著道自己好困還想睡一會兒,躲在衾被里,執(zhí)意將他往外轟。
卓文遠(yuǎn)瞇著眼睛,環(huán)視了她的寢殿一圈,有些詫異:“你既還沒起,怎么這么早殿中就已經(jīng)打掃過了的樣子?”
桑祈心里咯噔一聲,忐忑不安,嘴上卻虛張聲勢地嗔道:“哪里是今天早上打掃過,明明是昨天晚上特地大動干戈地給全殿上下都沐浴焚香了來著,誰知某人卻沒過來?!?br/>
“噗?!弊课倪h(yuǎn)忍不住笑道,“是么,愛妃這么有心啊?!?br/>
“就是就是。”桑祈從被窩里探出頭來白了他一眼。
卓文遠(yuǎn)眸光婉轉(zhuǎn),與她對視了一會兒,表情似有玩味,卻終究沒說什么,叫她早點起來別貪睡之后便趕去上朝了。
待到御駕走遠(yuǎn),殿內(nèi)的主仆二人才同時相視一笑,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