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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069

    氣氛因為李先生的一句話而變得詭異的安靜。
    祁深的手臂幾乎立刻僵硬了下,  半瞇著雙眸,微微垂下雙眼,俯視著眼前的李先生,  疏冷的神情越發漠然,只是肢體有些凝滯。
    池年?妹妹?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還多了個妹妹?
    李先生似乎也察覺到什么,硬著頭皮迎上祁深冰冷的視線,眼神有些不自在,額頭也升起了一層冷汗。
    池年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想到李先生說她是祁深的妹妹這句話,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雙眼半彎著看向祁深:“那我以后豈不是要叫你哥哥了?”語調格外輕松。
    祁深緊抿薄唇,神色始終輕描淡寫,手卻懲罰似的輕捏了下女孩的手。
    池年愣了愣,  一抬頭正迎上祁深沉沉的目光,薄唇微抿著。
    即便他什么都沒說,  卻也能讓人輕易看出來,  他此刻并不開心。
    擅于隱藏情緒的人,肉眼可見的不悅。
    池年輕咳一聲斂起笑意,  頓了下又輕輕地晃了晃他牽著自己的手,  不起眼的動作,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祁深原本緊繃的神情有片刻的緩和,  他緊攥著女孩的手,看向李先生,  言簡意賅地介紹:“女朋友。”
    李先生早已經反應過來,  匆忙點頭:“是我眼拙了,  二位看起來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祁深:“嗯。”
    說完牽著池年的手朝休息區走去。
    酒會直到十點才結束,宴廳離半灣公寓距離較遠,離著祁深的雅束公館卻很近,索性便回了公館。
    一直回到公館,池年想到那位李先生說的那番話依舊很想笑。
    祁深今晚心情不錯,應酬喝了些酒,加上替池年擋的那些,人少見的微醺,身上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主臥和外面都有浴室,池年早上換禮服前剛洗完澡,不過沖洗了一遍便擦著頭發走了出來,擦了一會兒手臂酸了,索性將干發巾扔到茶幾上,窩在沙發角落聽著電視的聲音,看著一點沒變的別墅。
    上一次住在這里,好像還是祁深失憶的時候,她感冒了,在沙發上待了一晚。
    也是那晚,她陰差陽錯地奪走了祁深的初吻。
    正想著,祁深從樓上走了出來,穿著白色的休閑衣和黑褲子,那股凌厲的俊美感少了不少,反而多了些溫和。
    池年看向他,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可想到那晚,她低低地哼了一聲,收回目光,專心致志地看向電視。
    身邊多了一道人影,帶著熟悉的泉香。
    祁深看向池年潮濕的頭發以及剛洗完澡暈紅的臉頰,還有被扔到茶幾上的干發巾,順手將其拿了起來道:“主臥的東西齊全,一會兒去主臥休息。”
    池年頓了下,慢悠悠地開口:“我覺得沙發挺好的。”
    祁深凝眉:“這里不舒服。”
    池年睨他:“原來你知道啊。”
    祁深瞬間反應過來,她是想到了之前感冒在沙發睡了一晚的場景,眉眼無奈:“這么記仇?”
    邊說著邊上手替她擦起頭發。
    池年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她臉頰一熱,羞燥地朝一旁避了避。
    “別動,”祁深低道,“濕著頭發睡,明天想頭疼?”
    池年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頭發被人輕輕地擦拭著,不知道為什么,酒會上李先生的那番話又冒了出來。
    她轉了轉眼珠徐徐開口:“樓上不是有客房嗎?”
    祁深的嗓音有些低沉:“客房沒住過人,需要收拾。”
    池年抿了抿唇:“可主臥不是你的房間?”
    “嗯。”
    池年突然直起身子,頭發也從祁深的指間劃過。
    祁深看著她幾乎快干的頭發,想了想將干發巾放到一旁:“怎么?”
    池年滿眼為難地看著他:“這樣不好吧?”
    祁深不解地看著她。
    池年:“……兄妹住在一起,多不合適。”
    兄妹。
    祁深聽見這兩個字時,眉梢幾不可察地跳了跳,繼而淡淡地反問:“什么?”聲音很冷靜從容,沒有一絲異樣。
    池年眨巴了下眼睛,重復:“兄妹……”
    這一次她的話并沒有說完,祁深便吻了上來,薄唇蜻蜓點水似的摩挲了下她的唇角,而后以齒尖輕碾了下她的下唇,直到池年輕嘶一聲才松開,隔著一指的距離看著她,呼吸彼此糾纏著,聲音低啞:“兄妹?”
    池年的唇瓣早已殷紅,心臟不受控地跳了跳,默默地看著他,良久故作鎮定地點點頭:“你本來就比我大三歲。”
    祁深看著她泛紅的臉頰,眉頭微蹙。
    “三歲而已。”他沉聲說。
    “不止,”池年認真地胡扯,“女性的平均壽命比男性長六歲,四舍五入你大我十歲啊!”
    祁深聽著她這番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第一次覺得三歲的年齡差這么刺眼。
    放下手,才看見池年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目光澄凈,瞳仁漆黑,在燈光下泛著微波。
    祁深愣了愣。
    池年笑得眼睛半彎,披散的頭發散在臉畔:“這么不喜歡‘兄妹’的稱呼啊?”
    祁深將她的頭發拂到耳后,低聲問:“你覺得呢?”
    女朋友變成妹妹,他喜歡才是見鬼!
    池年認真地思索了幾秒鐘,隨后歪了歪頭,湊到他跟前,在距離他不過一掌的距離時停了下來:“那……哥哥?”
    祁深的身軀一僵,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孩,叫“哥哥”的語氣很輕很脆,大大的眼睛忽閃地看著他。
    明明很單純,卻偏偏……誘人的很。
    腦海中那根理智的弦越繃越緊,胸口像是有什么在發酵。
    “哥哥,”池年繼續故意這樣叫,笑盈盈的,“你怎么……”
    這一次沒等她把話說完,祁深一把扣住她的腰身,俯身便吻了下來,不像剛剛的淺嘗輒止,舌長驅直入,來勢洶洶地席卷了她的每一寸呼吸,吻得格外用力。
    池年只覺自己的唇都酥酥麻麻的,灼熱得厲害,將她喉嚨里的嗚咽聲全數吞下,帶著一絲不死不休的熱烈。
    半點不像那個冷靜克制的人。
    池年的腰身隱隱發軟,呼吸也越發紊亂,她軟軟地靠在祁深懷里,在喘不上氣前微微用力咬了下他的舌尖。
    祁深終于松開了她,看著她泛紅的鼻尖與唇以及泛著水光的雙眸,眼神晦暗,淺啄了下她的唇角。
    池年以為他還要繼續,驚得退了退:“我錯了,不叫你‘哥哥’了。”
    祁深攬著她腰身的手微緊,而后嗓音喑啞地道:“為什么不?”
    池年老老實實地說:“不挑釁你了。”
    祁深頓了頓:“可以叫。”
    “啊?”
    “只在私下叫。”
    只叫給他聽。
    池年:“……”
    她默默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暖色調的燈光下,他的眼尾好像染上了些緋色,很好看、很……欲,如果再濃烈一些……
    池年被自己的想法羞恥到了,飛快地站起身,而后才發現腰身還軟著,腿也麻了,人又重重地跌回了沙發上。
    祁深無奈地看著她,俯身將她橫抱在身前:“去休息?”
    “……嗯。”
    祁深再沒多說什么,抱著她朝樓上走去。
    池年靠在他的懷里,看著他干凈利落的下頜線,還有額頭隱忍的薄汗,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里用力跳動著的心臟,以及胸腹緊/繃的蓬/勃的力量感。
    池年眨眨眼,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察出他的珍視。
    不是之前胡亂猜測的“養女兒”,更不是什么禁欲慣了。
    祁深將懷里的女孩放在主臥的大床上,拉過薄被蓋好就要直起身子,衣袖卻被人輕輕拉住了。
    祁深垂頭。
    池年躺在被子里,白凈的臉頰露在外面,抿了抿唇說:“我沒覺得你老。”
    他只是比較早地為她將前路趟了一遍而已。
    祁深微頓,繼而笑了一聲,笑聲很淡,轉瞬即逝,眼中的溫柔卻沒有化開。
    “雖然這樣說,但以后我還是會好好鍛煉,爭取更晚點兒再老。”
    池年怔了兩秒鐘,繼而笑了起來,抓著他衣袖的手沒有松開,臉頰染了紅暈,睫毛輕顫了下,許久小聲地說:“哥哥。”
    祁深只感覺自己隱忍的情愫,隨著她的這一聲“哥哥”裂開無數道裂縫,而后轟然崩塌。
    池年攥著他衣袖的手越發的緊,隨后壯著膽子半坐起身,一把撞到他的懷里,閉著眼踮腳吻了上去。
    卻只吻到他的喉結,人又要坐回床上。
    隱約中聽見一聲輕嘆,祁深攬住她的腰身,俯首在她身前:“可以嗎?”
    池年哼唧了一聲。
    然而,十五分鐘后,池年紅著眼圈蜷在祁深懷里:“我害怕。”
    祁深深呼吸一口氣:“那改天?”
    “……又很難受。”
    祁深:“……”
    池年委屈地看著他:“祁深……”
    這一次話沒說完,便被一聲低呼取代,祁深的手指沿著她的腰線滑落,沒有停頓,徑自往下。
    指尖所經之處如同烈火燎原。
    “你干嘛?”池年揪緊了他松垮的襯衣,呼吸急促。
    祁深神色晦暗地看著她:“幫你。”
    這晚,池年臨睡前的記憶,便是祁深隔著一層薄薄的毛毯,抱著她去了浴室,而后又將她抱了回來。
    他自己則又折返了回去。
    池年不知道他在浴室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再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早上十點多了。
    幸好是周日。
    可想到昨晚的事情,池年忍不住掀開被子將自己蒙住。
    她是怎么……說出那些話的?
    下秒池年猛地將被子掀開,看著空無一人的主臥,鴕鳥心態再次涌了上來。
    衣服被工整地放在床頭,池年飛快地拿過來穿好,腳踩在地毯上時,腿依舊不受控地軟了下,她忙站穩,暗道自己體力太差,明明只是手指……
    池年搖搖頭,將帶顏色的想法揮之腦后,走了出去。
    別墅很大,很空,沒有半點聲音。
    池年低著頭掩蓋住紅透的耳朵和臉頰,就要輕手輕腳地朝門口走。
    卻在她就要走到客廳門口時,身后男人從容不迫的聲音傳來:“你公寓的鑰匙我不小心拿出來了。”
    池年的腳步驀地頓住,苦哈哈地轉頭,正看見祁深穿著休閑衣,斜靠在餐廳門框看著她,唇角少有地噙著一抹笑,手中拿著的,正是她的鑰匙。
    池年:“……”
    她悶悶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她要跑?
    祁深無奈地走到她跟前:“猜的。”
    池年:“……”
    “先去吃早餐吧。”祁深揉了揉她的頭發。
    池年低著頭跟在他身后,嗅著那股熟悉的泉香,越想越心不在焉,直到手被人拉住,她才猛地回神。
    “走過了。”祁深道。
    池年看著他拉著自己的那只手,眨了眨眼,隨后只覺呼吸驟緊,心里慌了下,一個不察,腿一酸,后退兩步“咚”的一聲坐在了餐桌旁。
    祁深垂眸看了眼她的腿,似乎察覺到什么,眼神閃過促狹的笑意,坐到她身側,將早餐端到她眼前,又拿起一枚煮蛋剝了起來。
    珠圓玉潤的煮蛋很快在他手里出現,池年的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他的手上,白皙又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手背還有干凈的青筋與清晰的瘦骨……
    昨晚,“點火”的這只手……
    現在,這只手將剝了殼的煮蛋放在她面前的餐盤里。
    祁深目光深邃地睨她一眼,淡然地問:“看什么呢?”
    池年猛地回神,臉頰通紅,用力地搖頭:“沒事。”
    說完,低頭快速地扒拉了幾下早餐。
    祁深看著她,眼神微柔,下秒突然想到了什么,無聲地點了下餐桌:“馬上又要春節了。”
    池年囫圇地應:“嗯。”
    “要放假了吧?”
    “當然。”
    “回蘇城過?”
    “對啊。”
    祁深沉吟了幾秒鐘,手有些忐忑地微攥,狀若隨意地開口:“要不要順便見見家長?”
    “咳咳咳……”池年再次被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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