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阮星晚分開家后,江初寧回到家卻是無精打采的,完全沒有出門時那樣的神采奕奕。
江竟堯正在看書,抬頭掃了她了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你都快把商場搬空了,怎么反倒悶悶不樂了?”
江初寧坐在他旁邊,倒在了沙發(fā)扶手上,依舊沒什么精神。
江竟堯道:“好了,今天不是讓你出去了嗎,這幅樣子難不成是誰欺負(fù)你了?”
半晌,江初寧才無精打采的開口:“不是。”
這半個月來,江初寧在家里的表現(xiàn)還是不錯的,明顯知道自己之前做錯了,大概是覺得她的性子被磨得差不多了,江竟堯合上書道:“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待在家里了,想去哪玩兒就去吧。”
本來以為江初寧會高興的蹦起來,但誰知道,她只是懨懨的“哦”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江竟堯忍不住道:“你到底怎么回事?真被欺負(fù)了?”
江初寧搖了搖頭,勉強(qiáng)坐起了一點,對著他道:“爸爸,你說,二叔他真的死了嗎?”
聽到她說這個,江竟堯臉色沉了幾分,過了一會兒又才道:“他已經(jīng)不是江家人了,也不是你的二叔,他的死活和我們無關(guān)。”
江初寧鼓著嘴,又不說話了。
江竟堯見狀,無聲嘆了一口氣:“寧寧,在你二……在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什么,但是你那天也看到了他都做了什么,他打算殺了江家所有的人,甚至還炸了你太爺爺?shù)墓腔摇K缇筒皇牵阈r候?qū)δ闾蹛塾屑拥亩辶恕!?br/>
“可是……”江初寧覺得這么說有些不太恰當(dāng),卻也還是忍不住糾正道,“那也不是太爺爺?shù)墓腔已健?br/>
江竟堯一怔,隨即怒道:“你……”
江初寧連忙離他遠(yuǎn)了一點:“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事實也是這樣嘛。”
江竟堯默了片刻,又才道:“你難道忘了,在南城時,他都對你做了什么嗎。”
“我沒忘,二叔是叫人把我?guī)ё吡耍撬麉s沒有傷害我。”江初寧又小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也知道二叔不是好人,但是……你剛剛有句話說的不對。他還是那個,像小時候一樣,對我疼愛有加的二叔。”
江竟堯愣了愣,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一時無從反駁。
無論江云逐做了多么令人無法原諒的事,可他確實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江初寧。
當(dāng)初他們也是知道這個,所以才會有了在葬禮上策劃的那一切。
江竟堯嘆了口氣,一時沒說話。???.BiQuGe.Biz
江初寧又道:“姐姐跟我說過,二叔對我怎么樣,只有我自己才清楚。他在別人眼中,是一個大壞人,但他在我面前,卻永遠(yuǎn)只是我的二叔。”
這話是說的有點道理的。
江竟堯隨口問了句:“哪個姐姐?”
“姐姐就是……阮星晚呀,周辭深的女朋友。”
江竟堯:“……”
他怔了兩秒,隨即呵斥道:“什么姐姐,你應(yīng)該叫她舅媽!”
江初寧朝他吐了吐舌頭,起身跑上樓:“不管不管,她只比我大幾歲,就是姐姐!”
這時候,江老太爺杵著拐杖從一側(cè)走了出來:“寧寧回來了?”
江竟堯點了點頭:“回來了,不過……她因為云逐的事,有點悶悶不樂。”
江老太爺坐在沙發(fā)里,緩緩嘆氣:“不管怎么說,云逐對她還是極好的。”
江竟堯默了一會兒才道:“爺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是寧寧和上寒的婚事?”
“是,經(jīng)過這些事后,江家也算是安穩(wěn)了下來,江上寒應(yīng)該再借助我們的勢力。寧寧她……當(dāng)初也是因為不想嫁給江上寒,才偷偷跑去了南城。我最近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這樁婚事對于她來說,確實是難以接受。我也問過江上寒,寧寧在他心里,就只是個小姑娘而已,他也沒有和寧寧結(jié)婚的想法。”
江老太爺摸著拐杖,過了一會兒才道:“竟堯,這樁婚事,是江上寒爺爺還在事時,我和他訂下的。之所以會讓寧寧嫁給他,一方面是能幫忙坐穩(wěn)江主的位置,一方面卻是為了家族的延續(xù),不得不這樣做,你知道為什么嗎?”
江竟堯不太明白:“為什么?”
“江上寒是個年輕有野心的人,他想要的,從來就不僅僅是江州這塊地方。這也是,他為什么致力于廢除江家那些規(guī)矩的原因。老爺子也是因為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才會來找我。”
江竟堯道:“所以,老爺子的意思就是,那些不成文的規(guī)矩得廢除,但同時也要讓我們約束江上寒,不能讓他做的太過。”
江老太爺點著頭:“江家,畢竟還是江家,幾百年的家族,不能就這樣沒了。竟堯,老爺子讓寧寧嫁給江上寒,還有一個原因。大概是老爺子心里也清楚,我們可能阻止不了江上寒,但如果寧寧嫁給他了,至少江上寒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你明白嗎。”
江竟堯皺了皺眉,沒說話。
照這么看來,聯(lián)姻這件事,主導(dǎo)權(quán)根本不在他們手里,而是在江上寒手里,甚至關(guān)乎著,他們家,乃至整個江家以后的命運。
半晌,江竟堯才道:“這么看來,老爺子的意思應(yīng)該是讓我們互相制衡,以此來平衡江家的勢力。”
江老太爺?shù)溃骸安贿^你說的對,這些東西,不應(yīng)該讓寧寧一個小丫頭來承受,婚約解除了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走一步算一步,我相信,上寒即便要清除江家,也不至于做的太絕。”
江竟堯道:“過兩天,我就去正式解決這件事。”
江老太爺起身:“在云逐的事上,寧寧難免會難以接受,你也要多勸勸她才好。”
江竟堯忽然開口:“您說,這會是江上寒做的嗎。”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云逐他本就是江家的罪人,如果他沒有做到那一步,我還能保他一條命,可惜……這可能就是天意吧。”
話畢,江老太爺杵著拐杖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