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淡然的方羽，顧老爺子卻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少主……這些年，您，您去哪了？”顧老爺子恭敬地問道。
    方羽搖搖頭，說道：
    “不要再叫我少主了……從十三年前開始，我就已經不是陸氏一門的人了……我姓方，叫方羽。”
    “少……方……”顧老爺子忽然發覺，不知道怎么稱呼他，神色有些尷尬，“可是，血濃于水，您畢竟是陸氏一門的骨血……”
    話說到一半，方羽忽然臉色一變，聲音也變得陰沉——
    “顧廣宣！”
    顧老爺子嚇了一跳，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奴知錯！”
    一旁的孫子顧青山，以為方羽只是和陸氏一門有關系，就像是爺爺一樣，當初作為外姓子弟在陸氏一門中修道學習。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方羽居然是陸氏一門的骨血！
    換言之，他本姓陸！
    看到爺爺下跪，顧青山也是嚇得渾身發抖，跟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
    看著下跪的老人，這個昔日的仆人。方羽不禁感嘆。
    他已經不是陸家人，顧廣宣還能對他這么敬重，這份忠心，難能可貴。
    嘆息一聲，方羽緩緩說道：
    “起來說話。”
    “是。”
    顧廣宣和孫子站了起來，氣氛還是很緊張。
    方羽收起嚴肅的目光，語氣也變得平緩，道：
    “當年陸家清理外姓子弟，我雖然是陸家后人，可惜我人微言輕，幫不了你們。”
    顧廣宣的腦海中浮現當年的一幕一幕。
    那時，陸氏一門何其強大，廣收天才，不少強大的世家子弟都愿意拜入陸氏一門。就算不能踏入武道，能搭上陸天元這層關系，就能給家族帶來莫大的利益。
    只可惜——
    好久不長，也不知為什么，陸氏一門忽然開始清理外姓子弟。在短短數日的時間里，外姓子弟全部逐出陸門。
    “您，當年受苦了。”顧廣宣嘆息道。
    “沒什么苦不苦的……陸天元不認我這個孫外甥也好，從此斷絕往來。”方羽臉色認真。
    “陸老子爺子一定是被人蒙蔽了……”顧廣宣還想勸誡幾句來著，想到剛才的事，連忙閉上了嘴巴。
    果然——
    方羽冷哼一聲，道：“被人蒙蔽？當年我母親是怎么死的！？這是血肉至親？這是被人蒙蔽！？我呸——”
    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目之中爆發出寒光。
    顧廣宣不敢看他……往事已矣，不堪回首。母親的死，怕是讓方羽永遠不會再回頭。他是鐵了心不會再認陸氏一門了。
    “當年陸氏一門上上下下，有幾個人是瞧得起我的……幸好上天垂憐，讓方家收留了我……”
    說到這兒，方羽的氣勢更加凜冽了——
    “到現在我都懷疑，方家的滅門，極有可能是陸氏一門在背后作怪！”
    “滅我方家，就等于滅我至親！不管是燕京三大世家，還是陸氏一門，都是我此生的至仇！”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聞言，顧廣宣驚訝道：“方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當年您，怎么不來找我？”
    “找你有用嗎？”方羽不屑地道。
    “老奴雖不成氣候，武道四重以下的武者，老奴全都不放在眼里。”顧廣宣說道。
    方羽微微驚訝，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顧廣宣的實力沒有倒退，反而精進了。
    “看來，這些年你一直在苦練。”
    “這十幾年來，每日不曾間斷。”顧廣宣說道。
    “那如果背后是陸氏一門在作怪呢？你還會幫我？”方羽反問道。
    “這……”
    顧廣宣心里打顫，武道七重天的陸天元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隨便跺一跺腳，大地都要為之震動。
    看到他猶豫，方羽淡然道：
    “算了，我也不勉強你。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
    剛說完，顧廣宣又跪了下去——
    “老奴實力不濟，但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當年您救了老奴，如今您需要幫助，就算老奴拼了這條命，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聲音鏗鏘有力，繼續道，“一日為少主，終身為少主……少主，您盡管吩咐。”
    看著白發蒼蒼的顧廣宣，方羽心中莫名一動。他已經表明自己很痛恨陸氏一門，而且陸氏一門上上下下也都瞧不上方羽。
    在這種情況下，顧廣宣依舊忠心耿耿。
    這樣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
    沉默良久，方羽收起嚴肅的表情，露出笑容道：
    “瞧你這說的，好像我是在送死似的。”方羽回到座位上，緩緩坐下，“你起來說話，不要在跪了，否則我立刻離開這兒。”
    “是是……”
    顧廣宣又爬了起來，一旁的孫子顧青山連忙扶住。
    看著臉色淡然的方羽，顧廣宣疑惑道：“八年前，少主突然消失，老奴托人四處尋找也沒消息。如今重新回到江州，那些人要是在對少主下手怎么辦？”
    方羽見他堅持叫自己少主，也懶得阻攔，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怕了？”
    顧廣宣面色一頓，哼聲道：“老奴豈會怕他們！老奴的意思是，少主大可搬到我這兒……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過來。”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
    畢竟顧廣宣連武道四重的高手都不懼怕，這江州的世家，和小魚小蝦沒什么區別。
    方羽笑瞇瞇道：“不用了。我現在就挺好。”
    “少主……”
    話還沒說出來，只聽到方羽沉喝道：“吃我一拳——”
    呼！
    方羽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
    即便顧廣宣見多識廣，閱歷厚，也不由的驚訝萬分。
    一旁的顧青山更是瞪大了眼睛！
    ……
    呼——
    拳風，金光。
    瞬間襲來。
    顧廣宣連退三步，抬起雙手，運行內功阻擋。
    砰！
    方羽的拳頭，與之碰撞在一起。強大的內元與內功猶如兩枚炸彈似的爆裂開來——
    顧廣宣的身子完全控制不住，向后飛去！
    轟！
    這一下子，便把那扇木門撞成了碎片！
    全場寂靜。
    ……
    顧青山大腦一片空白。還以為爺爺被方羽打死了，正要跟他拼命，就聽到碎片堆里，爺爺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震撼，內心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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