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盡的青色葦蘆遮掩了永夜的痕跡。除了水鳥飛過,風(fēng)吹過的聲響,她聽不到別的。天灰藍(lán),掛著幾片陰郁的云朵。永夜閉上眼,疲倦的睡了。
她睡不踏實,從小和月魄一塊的情景總不依不饒的出現(xiàn)在眼前。
怎么就這么難哪?他不過是想開間平安醫(yī)館,做個小老百姓。
還有薔薇,雪白的臉上總掛著對她的依戀。甩了她那么多次冷臉,她還是肯跟著月魄走。郡主的身份呢,她肯忍了月魄,被他支來喝去,半點怨言都沒有。
她應(yīng)該冷血不予理會,任他們兩個死在易中天手中。急回安國,助父王平定內(nèi)亂,匡扶朝綱,再揮軍南下或與陳國談判。
永夜睜開雙眼,天邊竟然有幾顆星星在閃爍,一彎淡淡的月牙兒從暗色的云朵旁露出了頭。
“月魄……”永夜的雙眸映出一點月華,流光婉轉(zhuǎn)。那一點亮一點白,仿佛是一個白衣出塵的人。
永夜站起身,瞧了瞧自己的打扮,笑了,真不是做刺客的料。她望著遠(yuǎn)處幾點漁火腳尖一點悄悄靠了過去。
船里漁公正對漁婆說:“今天運氣好,釣到一只大鱉,還有幾尾鯉魚,明兒拿到市集上能賣個好價錢?!?br/>
“早起好賣。賣個好價錢給老二攢著娶媳婦……”
不知為何,永夜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巷口賣面的王老爹,現(xiàn)在她覺得念叨這些生活瑣事也很幸福,至少他們過得簡單。
小船上的風(fēng)燈被吹熄的時候,她上了船。老倆口已經(jīng)睡了,永夜下了醉夢散。這一覺可以讓他們睡到明天日落。
她找了點吃的填肚子,換了衣裳,有點抱歉地想,那些魚你們后天再去賣吧。她記得美人先生的住處,如果月魄和薔薇被擒,有一半的可能會被關(guān)在哪里。
水榭燈光明亮,重重院落靜寂無聲。
永夜沒有動,她靠著柱子看到水榭中無人也耐心的等待著。院子,她不敢貿(mào)然進(jìn)入。她只能等。
一個時辰后,水榭突然有了人聲:“早說過了,她怎么可能來這里?!?br/>
美人先生坐的長榻滑開,里面緩步走出來兩個人。長裙似雪,灰袍玉立。
永夜心一顫,應(yīng)該是這里了。
美人先生嬌笑著說:“中天,我說過,李永夜不是我游離谷的人你偏不信?!?br/>
易中天冷冷說道:“聽說李永夜曾在游離谷求醫(yī)半年,我很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端王世子?!?br/>
美人先生坐在榻上慵懶地理著長:“李谷是何許人,你以為一個假的他會瞧不出來?不過,她身上種有蠱毒卻是真的?!?br/>
一個真世子,沒有武功,如何逃走的?易中天想不明白。
背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