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力地癱軟著,凝視眼前的滴珠,那種神奇力量的充盈感令他欲哭無淚,他知道這個滴珠比他先前匆匆強行凝聚的液滴強了不知多少倍,但凡自主凝滴往往飽含著一些特殊的機緣,他不知道眼前之物到底會產(chǎn)生什么作用,只知道它不屬于自己,而成為了鐘揚的“腹中物”。
鐘揚沒有內(nèi)視的能力,因此他渾然不覺,仍沉浸在壓力驟失的暢快中,甚至都有仰天長嘯的沖動,仿佛此時此刻最好能將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宣泄釋放出來,然而他以超強的目力關注到那塊奇怪石頭的時候,便再難移開。
此時的石頭綻放出黃色的微光,盡管非常淡,但還是可以清晰地辨認出來,特別是在兩百米之外鐘揚的角度看得更加真切。這種黃光比先前柔和了許多,也普通了許多,周圍的瘴氣漸漸地將之緊緊地圍攏、包裹起來。
張家的兩位年輕人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自主,他們目光呆滯地定定地看著石頭的變化,不管不顧地任由瘴氣在自己的呼吸中進出。
鐘揚猛地發(fā)現(xiàn),距離石頭大約有十余米遠對應的位置,似乎還有一個物體在發(fā)光,那是一種深紫色的光,仿佛埋藏在地下,透射而出幾道光束。
竟然真的是要形成新的罡石磁場!鐘揚的心幾乎就要跳出胸膛!
至尊也幾乎在同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他不禁喃喃自語,“竟然是真的!這塊石頭必定是因為我的寄體行為催生了成型!”
鐘揚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即將發(fā)生的奇景,不禁問道,“你剛才在那塊石頭里,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居然被你誤打誤撞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至尊面色凝重,回想了一下才說道,“我確實當時只是覺得這塊未成型的罡石適合自己開辟內(nèi)空間,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jié)果等等,按照這說法,罡石成型的一個重要條件,難道就是自主生成內(nèi)空間?按照這個思路,我們得到的那塊罡石似乎也應該有內(nèi)空間,這樣的話”
至尊突然猛拍一下自己的腦門,“我真笨,早就該想到是否可以直接進入罡石內(nèi)空間修煉,如此說來,罡石有內(nèi)空間就是其核心所在,也就是力量的源泉,哈哈!這次我真的是要發(fā)了啊!哈哈!”
鐘揚的心胸遠比他寬闊,此時真心地為他高興,忙道,“這一切都歸功于你有‘點石成金’的手段,話說,如果你在這里呆上十天半個月的,沒準搗騰出更多的罡石來,那才是真的發(fā)了!”
“有道理!”至尊甚是意動,他的目光放得很長遠,他與鐘揚肉體凡胎不同,他的修煉在遇到鐘揚之后重新起步,他必須未雨綢繆做好充足的準備,按照現(xiàn)在的根基,罡石的能量還過于龐大,但是以后就難說了,因此這種量級的東西還是多多益善。
“那兩個人估計夠嗆,我必須救他們!”鐘揚盡管隔著兩百多米,但已敏銳地感覺到山坳中力量的波動逐漸頻繁,趕緊將仍在昏睡中的兩個小丫頭尋了一個相對更安全的山石狹縫中,自己則反身慢慢靠近。
兩個年輕人已經(jīng)委頓在地,他們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就昏迷過去,各自身上的手機鈴聲不斷傳出,在山坳中回響,異常刺耳。
鐘揚從開心以及左倩那里掌握了一些捕捉力量傳導的感知,雖然看不清楚力量的軌跡,但也算是小有成效,此時他不敢冒進,一路趨弱避強,迂回著選擇更合理更安全的路線,終于走到了近前,卻見其中一人盡管倒地,但是右手竟牢牢地攥著仍在經(jīng)歷蛻變的石頭。
鐘揚先探查了兩人的身體情況,生命體征還算正常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鐘揚立刻將其中一人快速轉(zhuǎn)移到山坳口外,折返回來另一個卻犯了難,因為那人的右手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是被石頭吸附住的,而且他的整個身體成了一個力量的導體,只要鐘揚一接觸,就會有明顯的排斥感。
“快用老辦法試試,就是你解救我的那次,”至尊及時提醒。
鐘揚苦笑著回答,“你以為我解救你那么輕松?我把這次吸收的月華都賠進去了!”
至尊一怔,不禁咋舌道,“竟然消耗這么大?莫非催生這塊罡石的是因為月華的力量?”
鐘揚也有些迷惑,不過搖了搖頭,“我看不太像,現(xiàn)在這塊罡石的力量波動中,我感覺不到月華的氣息,這種孕育的速度沒有那么快,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
“那你用玄力,經(jīng)歷過那么多次月華的洗禮,你的玄力中自然融合了不少月華的力量,或許會有效果,”至尊在這個當口又忍不住嘴賤,賣起了乖,“這個舉動會很危險,最壞的可能是你把他救了,把自己搭進去了,要不然我現(xiàn)在暫時離開你?”
鐘揚心中雪亮,每每遇到至尊這種似是而非的發(fā)問,他都會產(chǎn)生一種與另一個自己對話的錯覺,他堅定地將手按在了石頭上,試探性地運轉(zhuǎn)紫霄玄功將玄力注入,石頭瞬間發(fā)出一道耀眼的強光,刺痛了鐘揚的眼睛。
就在這個間隙,那個年輕人的右手終于松開落地,而鐘揚的手卻沒能再拿開。
果然如此,至尊悄然一聲嘆息,“這才是真正的考驗,可以說這塊罡石因你而蛻變,而你現(xiàn)在因它而受困,這就是因果循環(huán),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你放心,我會一直陪你,你在這里待多久,我就在你體內(nèi)待多久,直到你脫困,我對你有信心。”
話說得很暖,但是鐘揚無暇體會,他漸漸地產(chǎn)生了一種與石頭連為一體的感覺,原本平穩(wěn)下來的玄骶穴再度出現(xiàn)騷動,滴珠發(fā)生著自我旋轉(zhuǎn),在這種旋轉(zhuǎn)中,使得周圍的玄力得到了強化、凝實,而從石頭那端有一股柔和微弱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涌入鐘揚的體內(nèi),紫霄玄功自主運轉(zhuǎn),鐘揚的氣息一再攀升,達到了一個令至尊詫異到仰望的高度。
與此同時,原本凝聚在石頭周圍的瘴氣則完全將鐘揚也徹底包圍,從鐘揚擴張的毛孔中不斷進出,對鐘揚的體表進行著肆無忌憚的摧殘,殷紅的血絲悄然沁出。然而奇怪的是,鐘揚此時的玄功運轉(zhuǎn)似乎多了一種超強的自愈力,玄力所到之處,體表的傷口快速愈合。
如此反復中,鐘揚的精氣神再度迎來了全面的提升,他根本沒想到因禍得福,自己與罡石正在同步進行了一次華麗的蛻變,鐘揚心知機會難得,忙對至尊道,“我覺得是個不錯的機緣,你也可以加以利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不會限制約束你。”
至尊意外地沒有支應,因為他對這種被動獲益感到憂慮,而且他此時太過虛弱,折騰不起,半晌才道,“你我同屬一體,你有收獲,自然少不了我得益,現(xiàn)在還是你來主導,我?guī)湍阕鰠⒅\。”
鐘揚點頭,問道,“這個人怎么辦?我覺得他離我太近了,有沒有辦法把他先弄走?”
至尊笑了笑,“那倆丫頭差不多醒了,正在往這邊看呢,要不你讓她們勞累一下?”
鐘揚忙回頭張望,果然兩個小丫頭滿臉迷茫地看著自己的方向,鐘揚喊道,“你們沒事了吧?我這邊有狀況,過來幫我把這個人抬出去,行不行?”
左倩雀躍,立刻拉著左伊跑了過來,左伊的臉漲得通紅,面容甚至古怪。
鐘揚先用左手為她們姐妹詳細診脈,不禁驚喜地看了看左伊,“看來你的問題好像解決了?”
左伊的臉更紅了,嚅嚅道,“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實沒有以前的那種束縛感了,我全身都在膨脹,好像我再一覺睡過去,醒來后就會跟妹妹一樣長大了。”
左倩歡欣拍手,“姐姐,我真希望你明天就可以跟我一樣完全正常!太棒了!”
鐘揚總覺得左伊好像還有著什么保留,不過現(xiàn)在情況緊急,一指地下,問左倩,“這人你認識嗎?”
左倩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我認得他,他是張鴻明最信任的族人,我第一次到山坳里,就是他給領的路,人倒是還不錯。他怎么啦?”
“他目前還沒什么,跟你們差不多的情況,”鐘揚先確認身份,然后又指著山坳口方向,“那邊還有一個,被我先扛出去的,這一個我實在脫不開手,看看你們有什么辦法把他弄出去。”
“這個簡單,看我的,”左倩跟左伊一商議,兩人一起動手將那人的衣服解開平攤往上扯,保護住他的頭部,然后找了藤蔓綁縛固定,一人抱緊一條腿,慢慢拖離。山坳中地形相對平緩,且經(jīng)過之前的巨變,滿地細碎砂石,拖拽起來倒也不是很費力,兩個小丫頭心有靈犀配合默契,很快就走出了幾十米遠。
鐘揚又囑咐她們就在山坳外找個藏身的地方等候,他擔心這兩個年輕人失去聯(lián)絡,會引來更多的張家子弟。解除了這個后顧之憂,鐘揚開始全神貫注嘗試溝通蛻變中的罡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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