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表現完全就是一種徹骨銘心的生離死別,她哭著死死抓住鐘揚的手,瘋狂地不計代價地把鐘揚的玄力全部歸還給他,這一切完全都出自她的本能,她從未如此對待過任何人,甚至此時她認為鐘揚的重要性已經超越了她自己本身。
她對鐘揚的這種態度,令褚老和張瀾都感到十分吃驚和費解,甚至就連鐘揚本人都覺得非常意外。
然而開心似乎忽略了鐘揚在這種嚴重虛弱的狀態下,無法承受瘋狂增長數倍的力量,玄骶穴和百會穴同時散發出妖艷的白光,即便還沒到黃昏,這種白光已經非常耀眼。
鐘揚今天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此時竟還需要為如何貯存玄力而費盡心思,他始終都處于崩潰的邊緣,意識漸漸模糊。
“停!快停下!”至尊終于開口阻止,“傻丫頭,你再繼續下去的話,一旦你的本源力量流入鐘揚的體內,他就會再次陷入危機!”
開心驚覺,茫然地問道,“是你告訴我,我拿走了他的力量,所以我就要還給他,而且我覺得我還可以把我自己的力量都給他”
“傻瓜,那也得看他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了!?”至尊充滿了擔心。
“是嗎?連我都能承受得了,他怎么不行?你跟我說過,他修煉了什么紫霄玄功,你還說,這種玄功天下無雙,怎么就不能承受我的力量?”早在第一次治療之時,至尊就已經向開心表露了自己的存在并且有過交流,此時開心的話說得他無言以對。
“你就不怕會給他帶來嚴重的后果嗎?”
“那你告訴我,有什么后果?”
“要么承受不住力量導致經脈受損甚至奔潰,要么被瞬間狂暴的力量沖擊導致瞬時昏迷甚至陷入沉睡”至尊其實也很難有明確的判斷。
開心卻搖頭笑道,“他的經脈強度遠勝于我,而他的意志和毅力并不比我差,我實在沒有理由懷疑他,即便是現在這么虛弱的情況下”
鐘揚的意識定格了,他閉上了眼睛,全身無比松弛,任憑強大的玄力在兩穴中積壓,任憑還有一部分玄陰力在體內肆虐,橫沖直撞。好在他已經感覺不到了,甚至在閉上眼睛之前還對著開心投過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笑意。
此時房間里出現了一種怪異的沉默。
磁場已經隨著鐘揚的昏迷而消失,褚老和張瀾得以靠近,可是兩人都不知道該問什么、說什么。
開心則顯得淡然許多,她對鐘揚有著絕對的信任和信心,她根本不認為這樣的力量會對鐘揚造成多大的傷害,而且陷入昏迷的鐘揚并沒有任何痛苦,他的臉上還帶著笑,一如先前的她。
“瀾媽,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吧,”開心對張瀾說道。
“這合適嗎?”張瀾微微皺眉。
“有什么不合適?他為我付出了他能給的一切,我也要為他付出我能給的一切。”開心說得非常堅決且不容人質疑。
張瀾看了一眼褚老,他沒有異議,甚至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鐘揚被扶著平躺在床上,開心親手為他蓋上被子,自己坐在床頭,就這么靜靜地望著鐘揚,她的眼神很執著、很堅決,她幾乎想要把鐘揚的容貌印刻在自己的心里。
“你沒事吧?”褚老關切地問道。
開心搖了搖頭,對他露出一絲微笑,“爺爺,您就放心吧,只要有鐘揚在我身邊,我很快就會恢復健康的。”
褚老還是有些疑惑,“可是現在鐘揚這種狀態”
“他沒事,他很快就會醒來,我就一直守在他身邊,我要在他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看見我。”開心喃喃說著,既是對褚老,更想是在對自己說。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褚老很難相信,鐘揚這個陌生人的突然出現,竟會對開心形成這么大的影響,“你們畢竟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他對你畢竟還算陌生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感情。”
“不,您錯了,我跟他已經有兩世情緣了。”開心語出驚人。
“你說什么?!”褚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到底在說什么?你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難道是鐘揚在欺騙你?”
“不、不!”開心搖頭,目光極其清澈,她鄭重地告訴褚老,“爺爺,您別誤會,這一切確實跟鐘揚有關,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個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簡單地說,就是他為我造的夢,第一次、第二次我都在夢里與他一起,我們發生了很多故事,很多很多每一個夢就是一個完整的人生,每一次都是他在舍身保護我”
“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褚老頓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身邊的張瀾同樣一臉茫然。
開心輕笑道,“以后我會慢慢全部告訴你們,這個世界上原本我只有兩個親人,那就是爺爺和瀾媽,現在又多了一個!嗯,對,他就是我的造化、大造化,我現在想要做一些事情,所以先請你們暫時出去,等鐘揚醒了我再通知你們。”
褚老一驚,“丫頭,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能犯傻啊”
“爺爺,您想哪里去了?”開心俏臉一紅,微嗔道,“他給了我兩世夢,我就還他這一次,我要讓他知道。”
褚老和張瀾面面相覷,但是他們在眼神中看到了對方的無奈和默許,輕嘆一聲,走下繡樓,同時加派人手在繡樓周圍嚴密守護,禁止任何人靠近。
開心深深地望著鐘揚,兩滴清淚落在鐘揚的雙頰,素手輕輕地在鐘揚的臉龐上滑過,癡癡地笑著,自語道,“你送我兩世美夢,我現在就還給你,我要進入你的夢里,我要與你在一起,我要與你永不分離如果你不能醒來,我便陪你長眠,如果你醒來不認得我,我便癡傻伴你一生!”
開心慢慢地躺下,和鐘揚并排,她的左手緊緊握住鐘揚的右手,玄陰力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放開了,她的意識里,一切都與鐘揚同步、一切都與他共享,不分彼此、不分你我。
至尊一聲嘆息,他從來都沒有感到過如此混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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