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姑姑的忘掉這么大的事,必須得及時補(bǔ)救。第二天中午郭戈頌到免稅店,給郭書煦選了套限量版棒球衫,下班就拉著季明銳趕往高露家。
自從高露和王群再婚,搬到王群購買的房子居后,郭戈頌來的次數(shù)用一只手就能數(shù)出來,這么多年過去,她依然不能認(rèn)同這倆人建立在他哥哥尊嚴(yán)之上的婚姻。
聽到敲門聲郭書煦過去開門,看到來人有點意外:“小姑好,姑父好。”
“禮物,祝賀我們家書煦完成高考,以后就是一名劍橋?qū)W子。”見來開門的是郭書煦,郭戈頌便把禮物直接遞到他手上。
郭書煦接過禮物,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你怎么知道我想買這個?因為有點小貴,我一直沒舍得下手,謝謝小姑。“
“哼哼,你小姑能掐會算,喜歡就好。你媽媽呢,怎么就自己在家?“郭戈頌進(jìn)屋后發(fā)現(xiàn)家里就郭書煦一個人。
“我媽打針去了。”
“你媽媽怎么了?”
“她發(fā)燒一直沒退,我爸怕她燒出肺炎,就帶去打針。小姑你們隨便坐,我去給你們拿飲料。”
郭戈頌聽完隨口說道:“還好沒傳染你。”
郭書煦從冰箱里拿出三瓶飲料遞給郭戈頌和季明銳,自己也打開一罐:“是我傳染她的,我發(fā)著燒考的試,腦子不清醒,都考砸了。”
“啊???你爸知道嗎?”無論發(fā)燒考試,還是考試考砸,哪一個都夠讓郭戈頌擔(dān)心的。
“知道的,不過他覺得我考的還成。”郭書煦說。
“還成?那你估多少分?”郭戈頌問。
“我跟浩宇哥對的題,他扣29分,帝都理科狀元是夠嗆,不過前三應(yīng)該是穩(wěn)的。我扣49分,歷史最差。”
郭戈頌?zāi)潜砬橐蘖耍骸疤欤愀忻鞍l(fā)燒考砸了還上到700分,郭書煦你這是什么應(yīng)試能力啊,快傳授傳授你平川弟弟吧。”
郭書煦有點犯難:“出廠設(shè)置,沒辦法傳授的。”
大部分人說分?jǐn)?shù)的時候都習(xí)慣說,得到的總分,比如500多分、600多分或者不到700分,郭書煦習(xí)慣性的說扣多少分,季明銳便隨口問道:“別人高考估分都是算總分,你這怎么不算總分算扣分。”
“對的多的記錯題,對的少的記正分。”郭書煦說。
季明銳過過腦,還饒有興致地琢磨一會:“挺有意思。”
“你那兩個妹妹呢?”郭戈頌問。
“一個進(jìn)組拍戲,一個怕被我媽傳染,接去姥姥家。小姑,你很久沒來我家了,是因為討厭我干爸嗎?”
“小姑誰也不討厭,小姑就是不習(xí)慣自己的嫂子變成別人的。”
郭書煦坐在那里,單手扶額,說的非常認(rèn)真:“我爸都沒不習(xí)慣自己媳婦變成別人的呢,小姑你大度點,要不我小姑父夾在中間很難受的。”
郭戈頌心里特別復(fù)雜:“我天,讓一個小孩給教育了,這都誰教你的?”
郭書煦一臉對大眾智商表示費解的神情:“這么簡單的東西還需要人教嗎。”
郭戈頌郁悶死了:“你這欠揍的表情真跟你爹一個樣……”
高露和王群推門進(jìn)屋,先看到門口有兩雙鞋,知道家里有客人來,拐進(jìn)客廳才看到郭戈頌和季明銳。
“嫂子,我來看看咱家小考生,聽說你感冒了。”
高露的狀態(tài)看著還可以,但臉色確實不如以往那么紅潤,手背上還貼著膠帶,一看就是剛打完針回來的病號:“還不是跟著郭書煦急的,一股火上來嗓子就啞了,牙也疼上了。書煦考試這兩天全靠你四哥陪著。”
郭戈頌看了眼王群:“這時候當(dāng)?shù)目刹痪偷脹_在前面表現(xiàn),不然還能指望跑中東那個啊。”
王群知道自己位置尷尬,拉著季明銳進(jìn)書房:“我倆說點事,你們姐倆聊。”
郭書煦見狀,也非常有眼色的拿起郭戈頌送的衣服:“謝謝小姑,我回屋試衣服去。”
“吃飯了嗎,我定的餐,一會在家里吃點?”高露問。
“吃完過來的,就是看看書煦,我哥這個不靠譜的跑到那么遠(yuǎn),我這個做小姑的也把這事忘到腦后,這一想起來就趕緊過來瞅瞅。嫂子,人我也看完了,你身體還不好,我呆一會就走。”
高露嘆了口氣:“就這么不想跟我多聊會?以前咱倆可是無話不談。”
郭戈頌非常坦誠地說:“以前你是我親嫂子,現(xiàn)在你是我前嫂子,以前咱倆一起聊我哥的糗事樂的前仰后合,現(xiàn)在有好多東西,好多回憶都成了禁忌,不能說。”
“戈頌,很多事,過去就是過去了。”
既然聊到此,郭戈頌也不想再有顧及,干脆一吐為快:“嫂子,確實是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久到我哥都徹底放下,這事也快被人遺忘,可我卻很難釋懷。過的好好的,結(jié)果說離就離,你這決定真的讓人看不懂。”
高露道:“感情不好分出對錯,可能我跟你哥就是那么十幾年的緣分,盡了,就拴不住了。我要不是這個性格,跟你哥可能也走不到一起。離婚以后,我單了一年半,這期間也后悔過,覺得自己沖動,草率,不理智。可是我這人不愿意回頭,咬咬牙,灑脫點,一切就都過去了。”
“嫂子,既然咱倆聊到這,那我多年前就想問你,你再婚嫁給誰不行,為什么要嫁給王群呢,王群哪里比得上我哥哥,你選王群這不是打我哥臉嗎?當(dāng)年那些看客們有幾個不在背后笑我哥無能,讓王群成了人生大贏家。我哥沒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倆離婚的時候他毫無過錯卻幾乎凈身出戶,就為你們還能繼續(xù)過這樣大富大貴的好日子。高露,你摸著良心說,你就忍心這么對他。”
“戈頌,戈銘不是靠臉活著的人。”
“那不能因為我哥不靠臉活著,你就讓他顏面盡失啊!”說完,郭戈頌又覺自己失言,這么大的人,怎么能不如一個孩子懂事呢,“哎,說這些干嘛,我們都是女人,祝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高露握住郭戈頌的手:“戈頌,王群跟你哥哥比,確實差,但是他跟大部分的男人比,又要優(yōu)秀得多,而他跟當(dāng)時追求我的人相比,又真心得多。一個女人是能感受到一個男人視你如至寶,對你是不加一點雜念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的。
跟王群除了他對我的感情,還有他對書煦的感情。你知道的,他對書煦是從小就捧在手心里,疼愛有加,能做到視如己出。我再婚不只要給自己找丈夫,還要給書煦找父親。
還有一點是我很猶豫要不要接受王群時,戈銘勸我的。
那天他來接書煦回漢江,是他主動提起,讓我不要在意他,如果覺得王群合適,就考慮跟他在一起,他說我的家庭特殊,我嫁的人要有敬畏,要有約束,要有韁繩套在他的脖子上。王群符合這一切條件,所以我該選他。”
郭戈頌聽完無奈的笑笑:“呵,郭戈銘天天說我老公季明銳是情圣,現(xiàn)在看我老公跟他一比,真是差遠(yuǎn)了,弄半天,他才是那個絕世大情圣。”
“戈頌,我真的很感激戈銘,他的放手,他的成全,他給我的一切。我當(dāng)時以為戈銘也會很快找到合適的女人,再次步入婚姻,重建一個幸福家庭,只是我沒想到戈銘這些年會一直單著。”
“嫂子啊,我哥的前任是你,這么高的起點,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女人能輕易就入我哥眼啊。”
高露笑了:“會有的,年輕漂亮又優(yōu)秀的女孩子還不有的是,戈銘值得最好的。”
“當(dāng)初大家都是這么想,可這么多年過去,你都二孩了,他也就只剩下想想。”
“你跟明銳沒準(zhǔn)備再要一個?”高露問。
郭戈頌果斷拒絕:“有一個氣我沒夠的季平川不夠,還再要一個,直接給我個痛快算了。”
高露現(xiàn)在是看明白了:“孩子各有各的天賦,你看懷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赫赫有名的小童星,我就也不太愁她的學(xué)習(xí),數(shù)理化那些東西學(xué)不懂就學(xué)不懂吧,以后也用不到,現(xiàn)在就是讓她主修國學(xué)和表演,他爸說等念完高中就也送到國外去,找個知名的戲劇學(xué)院繼續(xù)深造,回來學(xué)歷背景都是加分項。既然通往成功的路千萬條,咱們何必非走那根獨木橋。”
“我哥也說,需要借助高考改變命運的人視高考為救命稻草。不需要高考改變命運的人視高考為田間秧苗。高考只是通往國內(nèi)高校的路徑,但不是通往全世界的路徑,更不是通往成功的路徑,選什么路,首先得是你有得選,一代人的埋頭苦讀,怎么比的過三代人的日積月累,花花世界,人各有道吧。希望孩子們都有自己想選的遠(yuǎn)方。”
“戈頌,今天我們既然把話說開,希望以后還能常來往。也希望你能不再埋怨王群,讓你們王總也徹底的過去心里這個坎。”
“果然是日久生情,嫂子都開始替我四哥說話了。”
“要不怎么辦,孩子都有了。”高露笑著說完,便喊郭書煦,“書煦,你衣服試好沒有,出來讓我和你小姑欣賞欣賞!”
高露這一喊就預(yù)示著女生團(tuán)這邊的閨蜜話題已經(jīng)結(jié)束,男人們可以出關(guān)。
從高露家離開時已經(jīng)接近10點,高露和王群把郭戈頌和季明銳送到大門口:“常來。”
“好的,走了嫂子,走了四哥。”
上了車,季明銳問坐在副駕上的郭戈頌:“怎么今天不王總了?”
郭戈頌稍有釋懷地說:“因為,只是王群符合條件而已,那就讓他占這么個便宜吧。”
“什么只是符合?符合當(dāng)高家女婿的標(biāo)準(zhǔn)?”季明銳問。
“符合當(dāng)高露后老公的標(biāo)準(zhǔn)。”郭戈頌說,
“你們女人怎么這么小心眼呢,都多少年了,才順過來這個勁,難怪需要被小孩子教育。”
郭戈頌道:“要都像你們老爺們這么對啥都能大度,那就不叫小女人了。我哥哥當(dāng)年多委屈啊,比往頭上扣綠帽子都委屈。”
季明銳笑這郭家兄妹說話真是一個比一個生猛,各個都是百無禁忌:“你這話要被你哥聽到,非削你不可。”
“沒事,我哥又不靠臉皮活著,他靠一顆強(qiáng)大的內(nèi)心活著。能活成他那么灑脫,也真是個本事。”
季明銳又想起那個一路跳級,又發(fā)著燒入考場,最后依然考入700分的天才學(xué)霸:“呵呵,能生出他那個兒子,才真是個本事呢。”
郭戈頌覺得這個真心是讓人羨慕不來的小概率事件:“是啊,人家說了,出廠設(shè)置,先天就比別人的智商高一截。”
“我覺得,這孩子今天說的話挺有意思,值得琢磨。”
“哪句啊?”郭戈頌問。
“對的多的記錯題,對的少的才記正分。郭書煦常年卷面只扣3、5分,所以他的思維里就是只記扣分。那我們四季集團(tuán)這一路走來,可是只記正向分的,我們的思維里也就只有這一種思維模式,那會不會恰恰說明,我們其實是有很多地方都是在丟分呢?
如果接下來我們更多的關(guān)注我們錯在哪里,分丟在哪里,總結(jié)失敗教訓(xùn),那是不是就會在我們所容易忽視的地方有更多改進(jìn)呢?這些在這次企業(yè)改革中,具體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用呢……”季明銳說的津津有味,但說半天那邊遲遲不見回應(yīng),側(cè)頭一看,郭戈頌早就靠著車門睡著了。
自從季明銳認(rèn)回自己的母親婁翠翠以后,季平川又多個寵愛自己的奶奶。最近一段時候婁翠翠住在帝都的林家洋房里,季平川就也暫時放到婁翠翠那里養(yǎng)著,天天由林家的司機(jī)車接車送著去上學(xué),倒是讓季明銳和郭戈頌省不少心。
將車停進(jìn)車庫,季明銳看郭戈頌依舊睡的很香,便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抱住她的腿,給她整個公主抱的抱起來。
電梯里郭戈頌還是乖乖的閉著眼睛,一副悍然入夢的神態(tài),當(dāng)一進(jìn)家門,郭戈頌就睜開眼睛,小臉笑著向上一送,揪著季明銳的領(lǐng)帶問:“明銳哥哥,小抱勝新婚,今晚二人世界啊?”
季明銳將頭低下去,在郭戈頌的唇上輕輕一吻,繼而越發(fā)濃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