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按部就班的教育體制下，選擇連續跳級的孩子還是少數。

郭書煦下學期要從初二直接參加中考升入高中，除了他自己聰明，再就是有賴于他爹膽子夠大，總是敢于打破常規，覺得年級是人為分割出來的，可能適合大多數人，但并不適合像郭書煦這樣，學習能力及其突出的孩子。

在郭戈銘看來，這些孩子讀什么年級，應該按照他們自己對課程的理解和接受程度來決定，按部就班地坐在那里，跟別人同一進程的，反復學習自己已經完全掌握的東西，那就是浪費時間。

能這么想的家長本就不多，想了，還敢這么玩的家長就更少。

升旗那天，郭書煦聽高露說早上他親爹和他后爹會一起送他去上學，心里還挺高興，吃完早飯，穿好校服，就背著書包在門口等一上學就開始磨蹭的王懷玉和一直在旁邊催促他姑娘快點裝書包的王群。

等了一會兒，郭書煦聽到門口有車在狂按喇叭，推門就看到自己的親爹正開著車窗朝自己招手：“上車兒子。”

郭書煦猶豫的看了看王懷玉的房間，父女倆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就朝屋里喊了句：“我爸來了，我先過去。”

郭書煦一上車，郭戈銘就啟動了車子。

“不是一起送嗎？不等他們？”郭書煦問。

“等他們干嘛，誰家孩子誰送。”說完郭戈銘一腳油門把車開出老遠，只留個車屁股給領著王懷玉匆匆出門的王群。

郭戈銘今天也不是心血來潮要看他兒子升國旗，而是過來跟他兒子談談心：“兒子爸爸又很深入的想了想，覺得跳級可能也不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你原來雖然也跳過，可你那是小學，小學東西簡單。初中到高中的跨度還是挺大的，課程之間的難度，也是增加了不是一點半點。要不咱們再多上一年，明年再參加中考？”

郭戈銘自己學的是理科，他始終覺得理科就是一層窗戶紙，只要捅破了，學進去了，悟出門道了，奠定了堅實的底層基礎，搞通了之間的邏輯關系，能靈活運用各種現成公式，那甭管幾年級的課，就都是一回事。

而像文科那些死記硬背的東西，只要上心背，憑郭書煦這腦袋，有個兩周時間就差不多能全背下來。

英語他就更不擔心了，為了培養他兒子語感，他跟郭書煦在家的時候經常全程英語交流，他兒子那口語說的，可能比他們英語老師說的都溜，所以郭戈銘一直不擔心他兒子的學習，絲毫不怕他跳到高中跟不上。

不過前天他在網上跟陸里聊了一會育兒經，陸里的意思是，學生在學校除了學習，最主要的是要學會跟人打交道，學著融入集體、融入人群、建立自己的社交關系。

聽完以后郭戈銘覺得陸里說的對，他自己可能把這事想簡單了，畢竟郭書煦年紀小，思想還不夠成熟，要是到了高中對環境和周圍的人不適應，不能很好的融入集體，處理不好人際關系，那就得不償失。

郭書煦一聽馬上搖頭：“我不要再多上一年，課程我都會了爸爸。而且這個假期，我都快看完高一上學期的課本了，也不是太難。”

“那你到了高中，你身邊的同學可比你大的多，他們欺負你這個小豆包怎么辦？”

郭書煦一聽這個更不服氣：“我不跟他們比歲數，我跟他們比身高，我跟他們比智慧，我看誰敢欺負到我頭上來。”

“行了兒子，既然這樣，那爸爸就不擔心了，等你上了高中，爸爸親自送你去學校報道！”

郭戈銘和兒子談完，又送完郭書煦上學后，還是不太放心的親自跑了趟校長辦公室。

郭戈銘是k大校友錄的名校友，k大附中的校長自然認得郭戈銘，而且郭書煦本身就是全校的尖子生，名氣一點不比他爹差。

郭戈銘讓郭書煦跳級這事，一直是王群在跑，他這個親爹既然來了，就也得關心關心。和校長就這事聊了一陣之后，郭戈銘說了一堆感謝k大附中對孩子辛勤培養的話。

像郭書煦這樣智商超群的尖子生不會有學校不喜歡，校長對郭戈銘和顏悅色道：“書煦自從那次摸底考試出了成績后，就跟著我們畢業班學年的學生一起上課。一下跨越幾個年級，我最開始還擔心孩子會有一段時間的不適應，不過從我跟他任課老師的私下交流來看，各科老師的反饋都說孩子學習能力很強，對新集體的融入性也很好，所以郭總不用太過擔心。不過孩子畢竟小，高中學業和初中學業的強度也不一樣，一下到了高中可能會不適應，除了學校，你們做家長的也要多關注，有什么問題及時疏導，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解決。”

校長的話算是給郭戈銘吃了一顆定心丸。郭戈銘小時候就有過跳級的想法，但說出來家里沒人支持，他也覺得這不是啥大事，就這么按部就班的過了。

因為自己知道反復學習會的東西很浪費時間，所以他在發現郭書煦也很擅長學習后，便有意去拔高他的課業難度，引導他通過課外書籍涉獵更多知識。現在既然孩子愿意，那他這個當爹的，也算在兒子身上，圓了自己的跳級夢想，把郭書煦直接扔到高中去。

從學校大門一開車出來，郭戈銘就看到王群站在學校大門口。

“你車呢王董？”郭戈銘把車窗搖下來，隔著副駕的空位朝王群喊。

“跟我不順路，讓司機先走了。”說完王群就拉開車門進了郭戈銘的車。

郭戈銘笑著問：“你司機還有跟你不順路的時候吶？用不用我替你把他給開了？”

王群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就是想坐你車，把他先打發走了！非逼我說的這么清楚。”

“呵呵，早這么誠實不就完了。家里都處理好啦？”

“好了，誰再敢胡來，我不會客氣。”

“說實在的，你家這事，都是小事，小商小販，好處理。你看我家那一大家子，哪個單拉出來，管理的資產都是你們那些親戚全部資產之和。”

“原來就知道你難，但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難，現在自己家里出了事，才知道，這攪合到親情里的事，真是難辦，什么都要衡量。企業管理還有條條框框的規章制度跟著呢，家里這些破事，亂糟糟一團，捋都捋不清，一個個胡攪蠻纏。你當年能把通達給擺楞明白，我三哥厲害啊。”

郭戈銘呵呵一笑：“呦，這高帽給我戴的，都趕上武鋼廠的大煙囪了。”

“真心的，真心佩服。”

“行了，日理萬機的王大總裁，打發了自己司機等在我兒子學校門口，不會就是為了再給我送頂帽子吧。”

“……”王群無語，再送個帽子這話無疑又捅到王群肺管子里。

郭戈銘側目瞅了眼王群吃癟的樣子，然后特別開心的笑：“逗你呢，說吧，是不是找我有事。”

“確實有點事三哥，得讓三哥你幫著從中協調一下。”

一聽協調，郭戈銘馬上拒絕：“不幫，協調不了。”

“我還沒說什么事呢，你得聽完再決定吧。”王群問

“不用說，我不聽。我又不是萬金油，協調不了你們大文娛圈子里的事。上次跟鄺野往娛樂圈里踩了一腳，現在我還有被偷拍的大照片在網上掛著呢。”

王群才不管郭戈銘要不要聽：“三哥，這事跟拓泉科技有點關系。拓泉之前買了個游戲制作團隊，因為不太滿意他們在拓泉的待遇，該團隊在兩年前整體辭職。他們出走以后，四季游戲公司看他們在做的項目不錯，就把他們給收了。今年1月初他們那款游戲正式上線，可能是游戲反響不錯，拓泉就認定此游戲是拓泉的項目，四季游戲公司涉嫌違規競爭。目前該游戲歸屬分歧很大，鬧到最后游戲被直接下架。

拓泉自上次四季挖了馮識以后，就一直沒重修舊好。這么多年，平時還算相安無事，但凡有一點商業摩擦，就會變得水火不容。拓泉在游戲領域要壓四季一頭，真刀真槍的干，我們跟他們消耗不起，所以考慮再三，還是想找個中間人從中調和，從競爭關系，走向合作關系。”

這么個跟郭戈銘都不搭邊的火坑讓郭戈銘往里跳，郭戈銘又不瞎：“我是中間人嗎？我不就是地地道道的四季人嗎？把我當中間人，要么是我一腳被你們從四季給踢了，要么就是把我當中間人那人的腦子被驢踢了。”

“主要是……”

王群剛要往下說，郭戈銘一個加速后馬上將車停靠到路邊：“下車。”

王群都蒙了：“下車……沒到地方呢啊！”

“我管你到沒到，能給你扔地鐵口我已經仁至義盡了王老四。”

被郭戈銘突然攆下車的王群站在路邊有那么幾秒的失神，回頭看看近在咫尺的地鐵口，扭身鉆了進去。

“在哪呢？信號這么差。”坐上車，王群接到了季明銳打來的電話。

“地鐵。”

季明銳有點好奇：“你不是送懷玉上學去了嗎，沒開車？現在怎么能在地鐵里？”

此時正是上班高峰期，王群在兩面夾擊下，一手拉著吊環，一手握著手機，滿心委屈地對季明銳說：“二哥，我一不小心摸老虎屁股上，被人給攆下車了。”

許久沒擠過早高峰地鐵的王群在四站過后終于逮到一個座位，坐下以后左右都是看手機的年輕人，王群往人家的屏幕上瞟了幾眼，發現大家都在拿這手機看小說。

“哥們，你都在什么網站看小說？”王群問坐在他左邊的男生。

那人抬起頭：“不是什么看小說的網站，那收費高，我這都是找資源下載的，直接存在云盤里，全免費。”

“哦！能下載的資源多嗎？”王群問。

“多，那些火的，你想看什么，基本都能找到。太冷門的，也沒必要看。”

“謝謝啊。”

“客氣。”

王群又瞅瞅右邊那位：“你這拿什么看呢？”

那人應該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頭都沒抬：“跟他一樣。”

說白了，這不就是看盜版嗎！

王群坐那想了半天，推己及人，他上學的時候，看的那些影片，哪個不是盜版來的，有幾個是在電影院里看的。那時候互聯網各種分享，大家根本都沒有什么付費概念。

站在受眾的位置上，可不是免費的東西才最香。

出了地鐵口，王群火速前往公司，安排大量人員去到地鐵，就符合四季文創消費人群定位的用戶去做市場調研。

半月之后，根據調研結果，王群有了一個全新的判斷：免費市場將是四季中文網全新的經濟增長點。四季文創集團在加大力度打擊盜版的同時，要快速跑出一種全新的商業模式，把龐大的免費市場也給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