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戈銘從王群之前每次回家過年,回來都會跟自己訴苦的事情就能聽出來王群家的親戚們都沒見過什么大世面,有便宜占起來沒夠,不太能拎得清關(guān)系,否則也不能今年讓王群給安排工作,明年讓王群給安排提職,后年開口跟王群借出個買樓的首付,好像王群有出息了,就活該是個提款機一樣。
郭戈銘一邊氣王群這拖后腿的家,一邊也挺氣王群的沒原則,該告訴的都告訴了,可是王群不聽,那就神仙來勸也沒辦法。
郭戈銘這兩年關(guān)注王群家動向,是因為他知道王群家里那些人弄不好會捅出大簍子,就是他不喜歡高露了,但是四季依然在借高崇學(xué)的力,高崇學(xué)具有很高的政治信仰,他不希望自己有一點瑕疵。如果真讓他發(fā)現(xiàn)王群家的人在打著他名號耀武揚威,不當(dāng)?shù)美m然不至于影響到他的仕途,但會直接影響到高露的幸福。
若非高露意愿,郭戈銘不希望高露再有婚姻上的變故,更何況現(xiàn)在她懷上了王群的孩子。
“群兒,別喪個臉了,你這城府都不如鄺野那個小崽子。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是怎么當(dāng)上四季文創(chuàng)董事長的。我都不敢相信你手握一個大上市公司?!?/p>
“三哥,這事弄的我真的挺崩潰,指條路吧?!?/p>
“今天告訴你,就是在給你指路。正好趕上過年,回老家把你家的人和你家的事給規(guī)矩明白再回來,搞不定,別回來。我知道,原來他們不敢得罪你,是因為他們的孩子都在四季集團,在你手下,現(xiàn)在不少人都回去跟著家里賺錢,你這個籌碼沒了,所以你現(xiàn)在說什么沒有原來那么好使。
但是沒關(guān)系,你不是王董事長,你還是高家的女婿。高家的能力是靠你維系的,有些手續(xù),你能讓他們快,當(dāng)然就能讓他們慢。你能讓他們賺錢,當(dāng)然也能讓他們賠錢。或者他們是傻子,但合作伙伴不傻,他們看的你,你越縱容,他們越放肆,你一旦收緊,他們就會立馬掉轉(zhuǎn)風(fēng)向,這些是商業(yè)上最低階的手段,我原以為王董事長都用的駕輕就熟,沒想到換個地方就不會使用。”
王群聽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明白了!”
“剛才嚇你呢,你家這點事,還遠沒到高崇學(xué)能知道的地步,不過你要現(xiàn)在止不住,以后可不好說?!?/p>
“謝謝三哥?!?/p>
“跟我不說謝,王群啊,現(xiàn)在的你,真得好好謝謝大學(xué)時候整天讓我可勁欺負的小呆子?!?/p>
和王群分開,郭戈銘沒直接回家,而是讓代駕司機給他送到離這最近的楓樟國際酒店。
他的家里太曠,太寂寞了。
第二天一早,季明銳一家三口驅(qū)車到楓樟國際酒店接上郭戈銘一起乘機飛往漢江,今年是郭通達出獄后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自然要全家團圓。
“舅舅,我書煦哥呢?”飛機上,季平川問郭戈銘。
“跟你一樣,也在姥爺家過年。”郭戈銘說。
“舅舅我什么時候能有新舅媽?”季平川接著問。
“你為什么要有新舅媽?”
“因為我想要個小妹妹,媽媽說等你再結(jié)婚,就會跟舅媽給我生個妹妹?!?/p>
郭戈銘想起來了,季明銳為了讓郭戈頌給自己生二胎,沒事就在家里搞多孩教育,放多孩歡樂生活電影,弄的季平川都心動了,但是依然沒有觸動郭戈頌。
郭戈銘靠上椅背懶懶散散地說:“這玩意還想指望別人,讓你媽自己生去?!?/p>
季平川今年5歲,不像他爸像他舅,是幼兒園里最調(diào)皮的孩子。
季平川的偶像也不是他爸是他舅,因為他舅不僅允許他干一切他想干但他爸不讓他干的事情,還經(jīng)常跟著他一起干,并且哪個都特別的厲害,連往河里打水漂,都是一連打出幾十個。
郭通達一回來,郭家又恢復(fù)了往年的熱鬧,郭家孫家又都聚在一起,清凈了四年的郭家別墅在這幾天又重啟曾經(jīng)的繁忙景象。
這次郭戈銘回來,見到了自己多年未見的小舅孫玉海。
孫玉海前些年辭了曾經(jīng)就職的投行,去海外鍍了個金,去年再回國,年薪比他離開時整整翻了三翻。
郭戈銘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問孫玉海:“老舅,我小舅媽呢,真比戈頌都年輕???”
孫玉海出國前離了婚,在國外找了一個華裔女朋友,這次跟他一起回來見家長。
“跟你二舅媽帶著倆孩子出去逛去了?!?/p>
“哪來的倆孩子?”
“你二舅家那個跟他媽改嫁的孩子也過來了,去了估計是給兩個購買主力拎包的。”
“我謹(jǐn)哥也過來了?他怎么沒跟我說,太好了,我正有事要找他商量。”
程謹(jǐn)這幾年因為能力突出,在這次公司改革時直接提任為通達醫(yī)療漢江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主管風(fēng)險控制和體系安全,相當(dāng)于整個通達集團向前沖刺時的安全帶和警示燈。
“你先別你謹(jǐn)哥,我找你也正好有點事,等我打完這把牌咱倆進屋細說?!?/p>
郭戈銘掃了一眼孫玉海手里那把牌:“這牌還不叫地主,你們做金融的到底是有多謹(jǐn)慎啊?!?/p>
孫玉海這次要跟郭戈銘詢問的是關(guān)于段逐一的事。
段逐一離開通達后,回到深圳和辭去四季職務(wù)的黃楚熙一起創(chuàng)業(yè),成立了一家名叫“二進制”的科技公司,現(xiàn)在最成功的產(chǎn)品就是他們基于算法的“喜閱頭條”app。
“我沒想到,深圳二進制科技有限公司竟然會有你4%的股權(quán)。你跟他們老板很熟?”
“何止熟啊,簡直過命的交情,怎么,他們找到你們投行幫他們IPO了?”
“在接觸,他們那公司發(fā)展太快,積累的問題不少,就目前來說,想上市困難重重,正好看到你是股東,就從你這先了解一下?!?/p>
“他那現(xiàn)在C輪了吧?”郭戈銘問。
孫玉海一聽郭戈銘問這話,心直接涼半截,知道這磕是沒啥嘮頭了:“對?!?/p>
郭戈銘看孫玉海都差一點扶額的表情,一下反應(yīng)過來,然后哈哈哈地笑:“舅,你這看出來了吧,你要讓我給你講他們創(chuàng)始人的故事,這夫妻倆我哪個都能跟你嘮上一天一宿,但是你要問這個公司,真的抱歉,我一點不知道,我除了在他們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掏錢入股,其他啥都沒管過,不是不想管,是即沒精力管也沒時間管,連股東權(quán)益我都權(quán)權(quán)簽給我黃爺代理。但是,我了解老段和我黃爺,這兩人能量大著呢,你要接了,保證能大賺。不過看你要牌這謹(jǐn)慎樣,八成也得錯過?!?/p>
“還有誰錯過了?”
“四季集團唄,老段B輪的時候季明銳派郭戈頌去看了一圈,那時候公司手里有并購項目資金不太好調(diào)配,戈頌也沒太看好他們發(fā)展前景,就沒投。這不到一年的時間,再想C輪進入,人家早就輕舟已過萬重山,身價今非昔比。但是現(xiàn)在能進去,也算不錯的選擇。哎對,你去找戈頌問,她們既然想投,那肯定把他們那公司情況都了解到扒了一層皮。”
“四季的事你現(xiàn)在徹底放手不管了?”孫玉海問。
“你看我有精力管嗎?再說,我一個不在四季領(lǐng)工資的人,我用得著挨那份累,操那份心嗎。不信任我季二哥啊?!?/p>
“那不是你妹夫嗎?”
“叫啥看心情,行了舅你們真是一個咸吃蘿卜淡操心,叫啥礙你們啥事了,快去找戈頌聊去吧,以后回家莫談公事,吃個年夜飯還得被迫加班?!?/p>
倆人聊完,剛好趕上潘迪帶著大隊人馬從外面逛街回來。
郭戈銘看潘迪側(cè)面跟個陌生的年輕女人便問孫玉海:“小舅,這位就是小舅媽唄?”
孫玉海給二人做介紹:“這是我女朋友麗莎,這是我外甥郭戈銘。”
孫玉海雖然看著年輕,但今年生日一過,也是5打頭的人,找個20多歲的女朋友竟然還看著挺般配的。
程謹(jǐn)今年帶著全家人都過來過年。程謹(jǐn)本姓孫,這兩年知道他那個后爹干的事后,這么多年對孫玉河的怨恨徹底化解,對潘迪母女非常好,他兒子也重新改回孫姓,叫孫浩宇。
孫浩宇看到郭戈銘馬上問了句“小叔,書煦弟弟回來了嗎?”。
“你書煦弟沒回來,你平川弟回來了,一會你倆找地方玩去?!?/p>
孫浩宇不太樂意,小眉毛一擰:“哎,不太愛跟那小孩玩,太皮了?!?/p>
郭戈銘不覺樂道:“嗨,你這熊孩子,還嫌人家皮,告訴你,你也沒比他強哪去?!?/p>
原來郭戈銘過年回家,家里孩子不多,現(xiàn)在過年,家里滿地跑孩子,還真是有了過年的熱鬧勁。
郭戈銘這次找程謹(jǐn)聊的,是希望他能考慮去通達國際任職的事。
通達國際那邊涉及大量法律合同,外聘的律師團隊終歸是外面人,得有自己人做最后的風(fēng)險把控,程謹(jǐn)無疑是最理想的選擇。
“謹(jǐn)哥,去帝都吧,你只要去帝都,我能讓浩宇直接進到k大附中。他跟書煦以后在一個學(xué)校,小哥倆沒事還能一起學(xué)個習(xí)。”
程謹(jǐn)笑他:“你現(xiàn)在不挖別的公司的墻角,開始動手挖你爸的墻角了。”
“誰的墻角,不也是通達內(nèi)部的人事任命嗎,再說帝都氣候也比漢江好啊,一到大夏天就跟蒸籠似得,王老四說熱的都趕上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差點沒把他當(dāng)孫猴子給煉了。”
“我考慮一下,再問問你嫂子意見。這事跟我姑父談了嗎?”
“還沒,這不先聽你的意見嗎,你要不想走,光他同意放人也沒用啊。”
“那我年后答復(fù)你?!?/p>
“成吧,抓緊啊,我馬上要上個大項目,可等不了太久。”
程謹(jǐn)笑他:“我感覺你那天天都在上大項目?!?/p>
“吹著嘮唄,這不是當(dāng)老板的慣用套路嗎?!惫赉懻f的大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傲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