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晝她穿衣洗漱,收拾妥當蘇穎方才起床。
顧津身穿這條裙子是蘇穎昨晚給她找的,是件純黑色大V領打底裙,一絲花紋也無,垂感很好,但過于修身。頭發攏起,便露出大片胸脯子、鎖骨和長長脖頸,衣服顏色稱得她皮膚白亮發膩。
好看雖好看,卻不是顧津的風格,但蘇穎穿衣喜好就是這樣,也沒得挑。
顧津裹了風衣坐旁邊等她,又磨蹭一陣,一同出去。
隔壁的房門開著,里面五個男人都在。
沒開燈,電視一明一滅,聲音很低。
小伍先看到她們,迎上來:“穎姐,津姐,昨晚睡得好不?”
蘇穎揉他頭發:“乖。”走進去,問眾人:“咱什么時候啟程啊?”
小伍把她弄亂的發絲捋順,來拉顧津:“走啊津姐,進去坐。”
顧津被他拉著,來到靠外那張單人床前。
被褥胡亂堆在床頭,只見李道歪躺在另一側,兩臂墊于腦后,一腿搭在床上,另一腿曲起撐著地面。biqubu.net
一抬眼,兩人目光撞個正著。
對視兩秒。一個逃開,一個若無其事地轉開。
她背對著他,在床腳坐下,聽那邊有人說:“雨太急了,等等再走吧。”
蘇穎踱到窗邊拉開簾子,天漏了般,暴雨狂瀉。
“這誰挑的日子啊,非趕上這么個破天氣。”
許大衛接:“那得找郭盛去。”
蘇穎手上一頓,回過頭,惡狠狠剜他一眼,本來心情不差,聽到這人名字只覺得晦氣。
顧維踢了許大衛一腳,低聲罵幾句,又朝她伸手:“來,寶貝兒,過來坐。”
蘇穎沒動,也白了他一眼。
顧維:“……”
紀剛散一圈兒煙,幾人轉身聊起別的。
顧津干坐片刻,目光落在走廊的舊地板上,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回身,悄悄叫蘇穎。
蘇穎走來坐她旁邊:“干嘛?”
“記得昨晚那女孩兒嗎?下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她走沒走。”
蘇穎睨她:“你想怎么樣?”
“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她哼道:“還不是自己作,有爸有媽不在家好好待著,出來瞎跑什么。”
顧津看她一眼,湊近了些:“要不……我們去找找?”
“上哪兒找?”蘇穎看瘋子一樣看她,諷刺道:“你這朵白蓮先顧好自己吧,怎么說也是被我們綁架的,還管別人,心也忒大。”
“綁匪這職業也沒啥好炫耀的。”顧津嘴不饒人,小小聲地說:“總掛在嘴上,心也不小。”
“你……”蘇穎氣得挽袖子,半天也想不出怎樣懟回去,于是耍無賴:“你把我裙子脫下來。”
顧津:“……”
蘇穎抬手要去解她胸前扣子,其實是裝腔作勢,也就嚇唬嚇唬她。
顧津握住她的手,聲音立即放軟:“別別,我錯了。”
身后忽然傳來笑聲,離得近,李道不經意將這二人互動全部看進眼里,越來越覺得這姑娘有意思。
顧津和蘇穎齊齊轉頭。
蘇穎輕嘖一聲:“哥你太不地道,我倆正吵架呢,你倒好,在這兒看熱鬧?”
李道撐著身體坐直些,卻看顧津:“跟大頭娃娃似的那個小丫頭?”
顧津反應幾秒:“對。”
“她走了。”
“啊?”顧津問:“什么時候?”
李道說:“大概五點,敲我房門找你,走時雨還不算大。”
“那……她有沒有說什么?”
李道看她半晌,挑揀了那小丫頭其中一句話:“說你挺漂亮。”
顧津心中突地漏掉半拍,臉頰發燙,知道他又在戲弄他,趕緊轉回頭,不再做聲。
沒待多一會兒,小伍從旅館老嬸子那里買來早飯,吃過后,顧津隨蘇穎回了房。
無所事事,又淺眠兩個多小時,到中午雨才小了些,大伙兒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選擇乘坐車輛的時候,顧津猶豫一瞬,快速走到紅色尼桑旁。
她開門剛想跨進去,卻見后座穩穩當當坐著兩個人,蘇穎沒骨頭一樣歪在顧維懷里,顧維有一下沒一下玩兒著她手指。
倒能再擠一個人,不過這架勢擠誰都多余。
顧津轉眼看向前座,許大衛駕車,旁邊位置放著幾個碩大的行李包。
許大衛撐著椅背回身:“坐道哥車吧,這兒沒位置了。”
顧津看回顧維,他抬著頭,正對她傻笑。她狠狠剜了他一眼,甩上車門,只好慢吞吞爬進普拉多的后座。
車子啟動。
她悄聲抬眸,對上鏡中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這座位次序竟跟昨晚如出一轍。
李道駕車,說:“你哥讓你一路跟著我。”
顧津眨兩下眼睛,什么意思?
他卻沒解釋,專心開起車來。
一路顛簸,道路十分坑洼泥濘。
半路上,雨下得反反復復,沒一會兒又大了許多。
李道開車倒是一如既往得猛,車身左右晃蕩,顧津拉著扶手的掌心直冒汗,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位,這速度簡直是作死。
不知行了多久,感覺路過一個加油站,路越發難走起來,李道這才放慢速度,車身卻忽然往下一沉,倏地停住。
“哥,咋啦?”小伍忍不住探頭看。
李道沒吭聲,猛踩油門。只聽馬達嗡嗡聲響,車卻不動,車輪卡死在一個深深的泥窩兒里。
“先別動。”紀剛阻止說:“越動陷得越深。”
李道低操了聲。
其他人也不敢出聲埋怨,都知道這位大爺平時做事精明,唯獨車技太爛,每每都又愣又沖。
紀剛心說以后可不敢再勞煩他來開,這邊已經頂著雨下去查看。
許大衛的車也緊跟著停住,搖下窗戶:“怎么了,老紀?”
紀剛說:“陷進去了。”
許大衛和顧維也下來,蹲著一同查看:“好辦嗎?”
紀剛抹把臉,搖了搖頭。
這泥坑著實不小,坐里面不覺得,現在來看整個車身是歪的,左前轱轆被淤泥全部吞沒,底盤也泡進去一截,周圍泥漿泛著白沫子。
他指揮許大衛:“把你的車開前面來,屁股栓車頭上,往外拉著試試看吧。”
誰知那小轎車馬力不足,李道配合著踩油門,車轱轆飛快空轉,漩起泥漿,反倒越陷越深了。
所有人都下去幫忙,就連蘇穎也站旁邊替顧維撐傘,車窗開著,耳邊盡是李道粗魯又暴躁的咒罵聲。
顧津哪兒還敢悠哉地穩坐,小聲說:“我也下去幫忙。”
李道:“你能干屁……”
話音兒沒落,她溜了。
顧津手在額前遮一瞬,跑到左后轱轆旁幫忙往前推。
“顧津!”顧維急道:“你怎么出來了?雨大,還有你,你倆趕緊進去。”
顧津根本不理她。蘇穎也沒動。
李道只順后視鏡掃了掃她,眼下也沒心情顧忌別的。
眾人跟隨紀剛口號一同使力,好容易稍見車輪,許大衛那邊卻馬力不足,掉鏈子熄了火兒。
沒堅持幾秒,普拉多重重跌回原處,顧津下意識往后躲,腳下沒踩穩,一屁股坐進泥坑里。
李道探身出來,嘀咕:“真他媽笨。”
這時,迎面開來一輛陸地巡洋艦,車主是個四十來歲的眼鏡男,副駕還坐個卷發女。
車到附近放緩速度,“你們也要出鎮?”
李道撐著車窗,答:“出鎮。”
“出不去了,我們剛從那邊返回來。”眼鏡男說:“前面塌方,把路都給堵死了,等疏通再走吧。”
李道瞇眼朝前看了看,想起鎮口是有三兩座土山,山上無植被,路又窄,被暴雨沖垮也不稀奇。
他看車主,問:“兄弟,幫個忙唄。”
“啊?”
“幫忙拖個車。”
眼鏡男探頭看了眼他們的車,事不關己地說:“我是真想幫,可是現在有點事兒要辦,挺急的,對不住啊。”腳底抹油,溜了。
李道挑眉看那車子走遠,沖顧津招手:“你來。”
那姑娘摔得跟個泥猴似的,風衣看不出原本顏色,發絲打結,可能拿手抹過臉,臉頰一道黑。
李道問:“會開車嗎?”
遲疑片刻,顧津點點頭。
李道推開車門,拇指向后一翻:“你來開。”
他朝后走去,消失一會兒,扛著兩塊木板和鐵鍬回來。
顧維問:“哪兒來的?”
“加油站借的。”
李道把木板墊在左前轱轆的后方,又讓許大衛把車開到后面,掉個頭,向相反方向拉。兩人站前面推車,兩人攬住后車門的框子往后拽。
他拉了下膝蓋處的褲子,蹲在車前,手握鐵鍬插在轱轆下。
那邊喊口號,李道大聲:“顧津,給油。”
嗡嗡響動聲中,車轱轆打轉,向后倒出幾分。
李道順輪子抬起的縫隙將鐵鍬插深,以防車子再次滑回來。
“顧津,你沒吃飯啊,我叫你給油!”他抻著脖子吼:“倒車!”
過兩秒,車窗探出個小腦袋,慢騰騰:“……哦。”
李道磨牙:“……”
姑娘這回倒是實誠,將油門踩到底,嗡一聲,車輪飛速翻轉,濺了李道一臉的泥點子。
李道:“……”
他閉了閉眼,沒空去擦,把鐵鍬插到底,終于穩住車身。
“別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他低聲嘟噥著,音量只自己能聽見。
反復幾次,普拉多終于倒出來。
李道踹了腳車轱轆泄憤:“什么破車。”
好像……跟車無關吧。
紀剛揉了揉鼻,沒吭聲。
小伍捧臭腳:“還是我哥有辦法。”
李道哼了聲,翻起短袖下擺抹了把臉,剛想過去挖苦顧津幾句,看向她時,目光突地滯住。
顧津已把濕透的風衣脫下,身上只穿著打底裙,這件是夏款,整條手臂也光溜溜露在外面。滿身臟污遮不住她白雪一樣的肌膚,肩頭靠前的位置有枚小小胎記,拇指蓋大小,呈暗紅色,形狀有點兒像云,中間略凹,又有點兒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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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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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