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話說黎大趕著牛車, 回去空車單人路輕快,天沒亮出發,中午歇了會喂了騾子糧草, 自己吃了包子灌著幾冷水,差不多休息了半刻鐘在趕路, 到了西坪村天還麻麻亮,沒黑徹底。
村里有孩童在門玩, 大人出來喊孩子回屋吃飯,一眼便瞧見黎大回來了。自然而然的吃飯先撂到一旁,一肚子的好奇問黎大。
咋你一人回來了?
周周和顧書郎留府縣不回來啦?
府縣咋樣?聽說府縣人穿戴好,住的屋子也好。
黎大話少, 往日也不是往女人堆扎跟著聊是非的,是話說到兒了, 黎大聽了沒忍住, 吆喝叫住騾子不動,從車下來,說:“好啥啊, 那破院子屋頂漏水,一年還要十一兩銀子。”
“買的?十一兩漏雨屋子,那也不貴,修修。”
“租的。”黎大說:“買?買不起。”
問話的咋舌,不會吧, 破的漏水的屋子,難不還要一百兩銀子不?可還沒等細問,黎大先拉著騾車回屋去了,便是一肚子話能快快回自家,明個兒讓男人問問黎大。
黎大回村了, 天黑了下去全村都知道了,還知道黎大租了一漏雨水的破院子,話剛傳出去,還有人不信,反駁說:“咋可能,黎大伯家有一百兩銀子,咋可能租漏雨破屋?準是聽差了。”
“不信你明個兒自己問,是黎大伯自己說的。”
雖說村里扎堆說是非熱鬧的阿叔嬸子多,可黎大一家去府縣,村里男人也好奇,那府縣到底咋樣?以前聽黎二兩子說話,可大家伙都知道黎二兩子愛吹牛,凈撿著漂亮話吹噓了。
府縣多好多好,那畜生黎三多有本事。
最后呢?
那么有大本事怎么還差著爹娘來討米糧?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男人吃了早飯去田里,馬麥子要下來,提前先把水田清一遍,好好過過,到時候收了麥子種稻米時,也不用忙『亂』。
黎大也是,走了快十天了,想著地里的莊稼,昨晚睡炕是香,早醒了囫圇煮了一把雜糧粥,餅子回弄。吃完早飯,扛著耙子家伙什出門去田里。
屋里如今沒什么貴價東西,也沒鎖院門閉著。
早天氣涼爽,田里男人去干活,路碰見了遍問起來做個聽來的是不是真的?
黎大:“沒傳錯。”
“漏雨的破院子一年還租十一兩銀子?”村里男人咋呼了。
咋么貴。
“院子是不是大?”
黎大搖,“啥敞快,還不如你家前院子一半大。先瞧了個倒是好,可貴啊,一年要二十兩,兆兒說讀書住貴的沒幾年嚯嚯完了銀子,后來尋了個便宜的,四正屋,比咱村里蓋的正屋要小,兩側屋,沒了。”
“要十一兩?放咱村里,湊個二三兩能蓋個新的青磚瓦房了。”
還比那敞快。
“可不是嘛,也不睡炕,睡床,我瞧那床小,躺去腳還空著,訂了一張,一兩半。”黎大繼續說。
“啥床么金貴一兩半?”
兩人說著話,沒一會其去地里干活的男人也圍來了。
都來聽聽府縣咋生活的。
“樣樣都要錢,喝水要錢買,幸好院子里有井。”黎大是真沒覺得府縣生活哪里好了,腳踩在田埂泥土覺得踏實自在,說:“為啥耽擱了么幾天才回來?院子太破,我在那兒買了磚瓦和周周自己修補了,不然住不了人。”
村里男人便覺得府縣也沒啥好的,讓黎大那干脆回來算了。
“周周一人在府縣我不放心,兆兒白日里去讀書,萬一有啥事我得看著。”黎大說完去地里干活了。
后來晌午回去吃飯,說起早聽來的消息。
“……那破院子還賣一百二十兩,黎家哪里敢買?都是租的。”
“以為黎家一家去府縣享福去了,現在聽過的還不如村里自在。”
“可不是,看著一百兩多,一年租房子十來兩,顧書郎在家時考了兩次,來黎家考了一次讀了三年,聽說秀才還是容易的,往考什么舉人老爺更難,你說不得考個七八年,錢哪里經得住花花。”
倒是。
東坪村的趙秀才考了十多年還是個秀才。
“我還以為考了秀才能享福比咱莊稼漢強,沒想到去府縣過的日子也緊巴著,要是咱有一百兩還去啥府縣租院子,一年年的白浪費銀子,買了田地蓋屋子多好。”
“是,如今地里收好,后院養豬養雞的,吃個葷腥也不是難事。”
么一說覺得還是村里好,黎家去了府縣好像也沒那么讓人羨慕的了。村里人覺得黎大一家去府縣是虧了本的買賣,如今周周和顧書郎都沒在,黎大一個單身漢子在村里,過的實在是可憐,于是誰家蒸饅餅子了,問黎大要不要。
那當然好。黎大拿面粉去換饅。
黎二一家,連著杏哥兒家,有時候做了葷腥燉了雞,便差著光宗、王石給黎大端過去一些。
因此黎大在村里日子也不是太艱難。
府縣中。
石榴巷黎家買的院子是打第一條巷子,后面還有三條巷子。黎家院后門,正對面是死墻,第二條巷子的背面,所以整條巷子二十多戶人家,都是單面開門,還算是人員簡單。
要是院門對院門,吵雜鬧騰起來了。
早天不亮,黎周周便起床穿衣,剛一起來,里睡的相公也起了,『揉』著眼睛,黎周周見了覺得相公可愛,輕說:“我估『摸』著還早,相公你睡會,我去做早飯。”
“不了,沒個表,今天第一天去校還是早點好。”顧兆坐起身。
黎周周便下地拿了衣袍遞給相公,顧兆人也醒的差不多,說:“等吃過早飯穿。”現在穿著里衣里褲,家里和周周沒事。
“冷的。”
“周周你『摸』『摸』,不冷的~”顧兆把手遞給老婆『摸』,又撒嬌說:“那校服是個廣袖的,吃早飯不方便,要是灑面了,肯定是儀表不整潔。”
顧兆不喜歡廣袖袍子,以前村里時的袍是斜頸,袖做的窄一些,比現代裝寬松一些,不過卷幾層活動也不麻煩。當然還是喜歡穿周周的短打,樣來的自在舒服一些。
可到了府縣不,光看校服款式知道。窄袖袍子要被其書生秀才笑話窮酸的,因為窄袖不正統,一看是貧窮人家為了干活方便,也是省布料做的。
讀書人清高,管你家里有錢沒錢,先把自己位置抬起來。
廣袖青布衫,戴黑『色』四方平定巾。是校服標配。如今書生最大眾的穿衣標準,很儒家正宗。
黎周周放了書生袍子,拿了自己裋褐遞給相公,“你剛睡醒,還是熱乎的,冷,要穿。”
“聽老婆的話。”顧兆乖巧穿了短打,也沒系帶子樣散著。
天還是麻黑,在村里時是看日、聽雞鳴判斷時,算錯過了時辰也沒啥大事,如今不同了,顧兆要去校,那是寧早不能晚。
兩人一人打水,一人生灶火,開始下米熬粥熱餅子。餅子黎周周前一天蒸好了,如今天熱放一晚還是的,早也快了。
不消片刻,黃米粥熬好了,醬菜切了一碗,配著餅子。
洗漱的臉盆架子在正屋房檐下放著,早洗漱倒水也方便,刷牙洗臉收拾完,兩人坐在桌前吃過早飯,天才麻亮。吃完,顧兆開始換校服,一邊喊:“周周,幫我綁一下帽子,我后不會系。”
黎周周趕緊前,給相公戴好巾,見袍子有褶皺,用手給順了平整。
“相公書包。”
顧兆:“對,差點忘了書包。”
以前顧兆說話用詞習慣帶著現代詞,黎周周最初聽不明白,后來慢慢懂意思了,如今說話也跟著相公來。
顧兆拿了書包,親了親老婆的臉頰,“我去了。”
“好。”黎周周送相公出了院子大門。
時天才亮。
顧兆路走得快,沒敢耽擱,估『摸』著二十多分鐘看見了書院石牌,到了校大門,差不多半小時走到。
此時門也有走讀的書生,石牌下立著檢查儀容的夫子,走讀書生將木牌遞給夫子,夫子檢查后放行。差不多是現代高中時,政教處主任大早校門抓儀容、紀律,沒戴校牌不讓的意思。
顧兆遞牌子,著前的書生作揖道了早好夫子。
“吧。”夫子檢查完將牌子遞還回去。
顧兆才入大門,順著臺階而。等走去時,臺階完旁邊松樹下有鐘亭,穿著校服的生正敲鐘三下,顧兆問了時,才六點四十。
鐺鐺鐺三,古樸的銅鐘響徹整個清平書院。
是預備課提醒還在宿舍墨跡的生了。
清平書院統共六個班,三個班是一個度,然后按照績排甲乙丙。比如清甲,是度前,顧兆兩屆之前考中的秀才,績都是廩生,清乙是增生、清丙是附生。
官也不可能你沒考中舉人,免費供你一直念一直讀,讀個十年八年的,那當然不可能。什么都是有期限的。
三年兩考,底線是六年。
讀了六年,考了四次還沒考中,那收拾包袱從校滾蛋吧,給后來者騰位置。
顧兆的班是平甲。差不多是一年級一班。
朱秀才比早兩屆考中秀才,那是二年級,清字打的班,然后按照績劃分,不是在清乙是清丙。
顧兆找到自己班級位置坐下,將書、筆、硯臺、墨錠掏出來剛擺好,便有人前同打招呼,說來了好幾天了,總算是遇到同屆的,你績第幾,家里哪里人如何如何。
“……”
面對查戶同屆的同,顧兆臉熱一笑,說:“我剛瞧同你面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曾同場考過?”
“會嗎?我家祖輩都是平安鎮人,在下姓鄭名輝,年二十有六,康景四十四年參加過……”
鄭同說的詳細,自報家門,連什么年考的童生,什么年考秀才,考了幾次,今年考的名額尚可,排第六位也說的一清二楚。
等說完了,顧兆正要回話,一聽鐘響了,便遺憾說:“等午時,我同鄭兄仔細說說。”
“好。”鄭輝也回到自己座位。
等坐好了,片刻,夫子來課,鄭輝也沒覺得哪里奇怪。分明是先問新同的,怎么到來說的一干二凈,連新同姓名都不知。
石榴巷黎家院。
黎周周自相公出門后,先把早飯鍋碗收拾了,之后一人在院子,空『蕩』『蕩』的,靜了沒一會,便屋拿了麻繩出來,在院子拴了繩子,天氣好,將被褥曬一下,還有衣裳洗一洗。
可活簡單,前兩天該拆洗的都洗過了。
做完統共沒多少時,黎周周又閑了下來。如今院子不養豬不養雞,不用去割豬草,也不用去河邊擔水了,以前去河邊洗衣時還能和杏哥兒說說話,現在真空著一人。
黎周周站在院子發了會呆,盯著自己手看,不喂豬養雞連地里活都不用干,那相公之前夸的,都沒了,不是村里閑人嘛。
那怎么能。
黎周周覺得不好,可不知道怎么辦。從小到大,都在西坪村,出過院門是去鎮采買,第一次來府縣,里么大,人又多,都是生人,要一人出門,說實話,黎周周心里是有些怕的。
隔著院子木門,小孩嘰嘰喳喳的。
“三娘、三娘,你別惱我,我給你帶了紅豆包,可甜了。”
“我阿娘說了,不讓我吃你的東西。”
堂屋空的那門臉鋪子,隔壁熱鬧買賣也有,模糊幾句,什么三文錢收好了,才出爐的豆沙包。也有『婦』人高喊的小文『摸』了個豆沙包不知道跑哪去了。
有男人回:“吃了是吃了,有啥,娘那是你孫子。”
“我不心疼我孫子誰心疼,小文吃了我能說啥,還不是不知道給誰拿去了。”
音高了些。
黎周周站在院里聽得一清二楚,跟著昨日事對了。隔壁人家賣包子饅鋪子,是姓許。昨個拿蟲嚇唬張嫂家三娘的小子叫許文斌,應該是隔壁人家老『婦』的孫子。
許家旁邊是張家,賣醋的。
家另一邊隔壁是賣芝麻餅和餛飩的,還不知道姓什么。
是吵鬧和吆喝,把黎周周喚了過來。以前和爹搬到慌基地去,當時睡在地的茅草房,夜里風吹著,嗚嗚嗚的像是鬼在叫,那些阿嬸阿叔還故意逗,給說什么夜里鬼一叫,是來抓孩子去的。
那時候怕,怕的不敢閉眼睡覺,還『尿』了褲子。
后來不怕了,也不知道咋不怕了,可能白日里想阿爹,還要干活,睡得時候餓肚子,想明個有什么吃的,不怕那些鬼了。
后來爹要忙地里莊稼活,屋里缺鹽吃,衣裳破了縫了又縫穿不了,爹一人在地里忙活,回來屋里見不了葷腥,總不能爹忙了一天回來沒個可飯吃,一人壯著膽子去了鎮。
那時十三,第一次走去鎮買鹽買肉。
當時路也怕,買東西也慌張,怕有人搶、誆騙的肉和鹽。可第一次去完回來,屋里吃飯有鹽了,爹能補一補了,黎周周第二次去鎮沒那么怕了。
如今在府縣,不過是比鎮大些許,怕什么?
說現在也比十三歲大了許多。真找不回來路了,能問人啊,還知道相公書院在哪里。為啥要躲在院子里不出去。
黎周周想明白了,擦洗了手,去屋里拿了些錢,鎖了院門,打算去轉轉,也不多跑,去前正街看看。
看看府縣里人怎么過日子。
正街熱鬧著,門臉賣的吃食,對面小販攤子擺的,不過營生都是岔開了,小攤買繩、荷包、絳子的,或者是豆漿豆腐腦類,還有賣菜的。
黎周周每次瞧賣菜的都新鮮,因為里擔著擔子賣菜的,會摘菜,將菜底下泥土都弄的干凈,皺吧點的葉子也摘了,像是菘菜,以前后院有種,想吃了去拔,還沒買過。
如今里十來顆菘菜要三文錢。
黎周周自然心疼錢,家里院子一側空著的,倒是能收拾出來種菘菜、白菜、黃瓜,蔥蒜等小東西。
也不知道哪里有賣種子的。
“顧秀才夫郎。”
張記醋鋪,周氏打眼瞧見昨個兒見過的夫郎,是剛喊完反應過來了,叫什么顧秀才夫郎,夫郎可是主家,便改又喊了:“黎周周。”
雖然對方是哥兒,也結了婚,但畢竟還隔著男女,不好叫周周,太過親了。叫黎夫郎可,不過周氏想著黎周周相公是秀才,想著倆家親近一些。
黎周周聽了前。
醋鋪現在沒客人來買醋,周氏一人守著鋪子,男人在后做醋。
“張嫂好。”
“欸好。”周氏笑臉應了,問:“是出來逛逛想買些什么?”
黎周周便問哪里有賣種子的,想買些種子。
“誒呦你還有閑工夫,都是秀才的夫郎了,想著清福多好,還要種菜啊?”周氏嘴說完客氣話,熱指了路。
等黎周周一走,男人來送醋,問剛說什么。
“還不是我昨個兒跟你說的那家。”
“門贅婿秀才?”
“不是,是夫郎,姓黎的。”周氏一邊搭把手,和男人抬著大醋缸給的添,一邊說:“你說說都到府縣來讀書了,人還想著給院子里種菜,別到時候,又要抱一窩雞,嘰嘰喳喳的雞屎又臭。”
男人說:“鄉下來的改不了習慣吧。”
府縣里人家養雞的不少,石榴巷有一大半養著,平日里吃蛋方便,養起來了吃個肉也好。
周氏是嫌麻煩不養,說她家三個丫,家里松快,沒得費那功夫還要打掃雞屎,是找個話說說,秀才又如何,過得還不如她家呢。
按照張嫂指的路,是在東面。
黎周周越走越覺得眼熟,后來一看,不是之前相公考試時住過的客棧嗎,還有旁邊沒多久有書齋,之前相公便來里看書。
種子鋪子是在巷子里的小鋪子。
黎周周買了種子,也沒急著回去,從巷子出來書齋旁邊沒幾步有家衣鋪子,站在往里瞧,掛著清平書院的衣袍。黎周周便去了,一問才知道,也不是誰都能買的。
“要拿著書院牌子來買。”
“我家相公在書院念書,我才來。”黎周周說。
店里伙計便熱了許多,說:“原來是秀才夫郎啊。書院單發一身,是防著有些秀才公衣服沾了污漬,或是破損,便來里買,也能換洗開來是不是?”
“可以兩身做,也有現的,夫郎家秀才公多高?”
黎周周擺手說:“如今先不用訂,我想問你兒衣裳掛著平平展展的,沒什么褶子,怎么做的?”
店里伙計便拿了銅燙壺出來,說單衣給里面加熱水,要是厚一些了放熱碳,一柄銅燙壺貴了你買不劃算,可以用瓷的,不過瓷的容易壞裂開,也裝不了碳。
黎周周道了謝,想著家里有大茶缸可以用那個使。
什么都沒買,店里伙計也笑瞇瞇的送客,黎周周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卻覺得府縣里也不是人人都瞧不人,也有好的。
其實哪里都一樣。黎周周回去路想。
賣醋的張嫂雖然熱,兩次聊天,黎周周能聽來,張嫂約莫有一些瞧不鄉下來的。不過也沒事,像相公說的關著門過自己日子,自己開心便好。
說還有前對你不好瞧不你的,后相處久了覺得好了。
像是村里王嬸和田氏,早些日子黎周周從沒想過田氏會跟道歉,王嬸會惱了,斷了跟家來往。
都說不準的。
中午黎周周吃的簡單,煮了把面條,下午便把院子地翻了一遍,灑水松松土,等明天翻一遍。等干完活,瞧著院子開菜地那塊『亂』糟糟,又用做騾子棚剩下的木,鋸斷了,劈開,用半截半截的磚,在菜地旁繞了一圈,做了個柵欄。
下子利落多了。
弄完一切生火燒晚飯。
顧兆五點放,夫子剛走,正收拾書包,背后傳來一:“兆弟。”顧兆一個哆嗦,一天聽了幾次,都覺得叫法肉麻,可當下讀書人不覺得,喚同班同,年紀較的是x兄,小一些的叫x弟。
不過為什么不叫顧弟,而是兆弟,也是有問的。
因為叫兆弟是比較親近的稱呼。類似,同班同里,一般同和玩得好的哥叫法。
顧兆回笑瞇瞇,謝謝鄭輝同對的好哥認證了。
“鄭兄怎么了?”
“兆弟要回家了嗎?我還想著同你一起去書齋看看書,最近書齋里了一些京城來的書。”鄭輝說完,可能怕顧兆不去,壓低了誘『惑』的補充了句,“還有畫本子。”
顧兆:……
前放不回家約著圖書館看書還能夸一句好,后畫本子那是看漫畫、小說業余消遣了。
鄭輝雖和同一屆考的,但來的早半個多月,經『摸』清了校和附近周邊的書店、館子等,是個住校生。
一屆康景五十春的秀才,一共二十名,平甲班取前六名。中午吃飯時,鄭輝說了,如今連著顧兆,屆前六到了五位,還有一位沒來。顧兆沒來前,鄭輝和其三位也相處過,不過說不到一起去。
關系平淡,是普通同關系。
因為一個班起碼有兩屆生,所以抱團現象是有的。早來的和早來的玩的好,晚來的便和晚來的玩。
顧兆說:“我才搬過來沒幾天,今天第一天,我家夫郎在家,回去晚了怕擔心,等過幾日適應了,我前一天同商量后去。”
清平書院六個班,找一個沒親的秀才那都找不到。
現在人親早普遍都十六七結婚,早一點的十四五也不是沒有,十□□算大齡了,在鎮樣也。村里結婚早。
讀書科舉中秀才,時算下來,清平書院的秀才人人皆婚,還有育,二胎、三胎也不在少數。反正校沒那種十四五中秀才的天才少年。
甲班還好,生年齡普遍在二十出,三十的一位。像是乙、丙班,年紀最大的秀才經四十三了,聽說孫子都有了。
“誒呀,兆弟莫不是懼內?”鄭輝覺得掃興,故意拿話激顧兆,覺得沒幾個男人愿意擔懼內名,算真的怕老婆,在院里那也不能承認的。
可鄭輝不知道,顧兆是個妻寶男。
“鄭兄瞧出來了?”顧兆高興啊,認了個名還不滿足,一副‘鄭兄單身狗好可憐’的模樣,說:“鄭兄孤身住校,身邊沒妻子陪伴,是孤獨可憐了許多。”
還真誠的嘆了氣表示同。
顧兆拍拍鄭輝肩膀,揮手拜拜。
鄭輝:???
鄭輝沒見過顧兆樣的,愣了幾秒,才背著書包趕緊跟,走在顧兆旁邊,說:“算了算了,下次和你一同去,我今日先去看看。”
下了臺階出了校大門,兩人方向一道走。
“兆弟家在邊?那到好,順路了。”鄭輝高興,路有個伴也不怕無聊,說:“等我買了書看完了,先借你看。”
顧兆感謝,“好啊,那我謝謝鄭兄了。”次沒拒絕。
兩人一道走,邊走邊說些問。鄭輝是個話多的,有時候說話直,好聽些直爽,不好聽了是沒眼『色』二愣子。
像是剛顧兆婉拒一起去書店,旁的同那順話說‘下次’‘那’些話,可鄭輝不樂意,還想顧兆陪同一起去,拿懼內事激顧兆。
要知道倆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交沒到說種話的地步。
也是顧兆,放旁的同身,懼內一說,可能次礙于面答應和鄭輝一起去看書,但人家心里指定不爽,沒下次了。
也是鄭輝來的早,同屆其三名和玩不到一起的原因。
走了半小時,到了石榴街。
“我到了。”顧兆跟鄭輝告辭。
鄭輝笑說:“你家離書齋近,不到一刻的時,以后你不同我一起看書,也能陪著我走一路了,樣我不無聊了,走了。”
兩人道別。
顧兆了巷子,往家里走,院門鎖著,敲了兩下等著。里家周周腳步,開了門,兩人一見彼此都笑了。
也不知道笑什么,是一天沒見分開了,如今見了高興。
黎周周接相公書包,顧兆說:“不用,我拿著。”
“那怎么?相公是我該做的。”
其實沒什么是該不該做的。反正顧兆心里,沒覺得家周周一定當好‘妻子’責任,任勞任怨伺候照顧。是平等互相照顧的。
可家周周骨子里傳統,以夫為天。
“快關門,一會大尾巴狼要來了~”顧兆背著書包拿話嚇唬周周,腳步輕快往里走。
黎周周沒接到書包,聽了相公拿話嚇唬,笑的雙眼彎彎的,先把院門栓好了,一同了屋,一邊說:“我才不怕呢。”都多大了。
顧兆把書包放堂屋圓桌,過去牽家周周手,笑瞇瞇說:“我怕,我家周周關了門,后沒有尾隨漂亮小相公的大尾巴狼了。”
“我可是我家周周的。”
黎周周笑的不,相公還和小孩子一樣。
“哪有人么夸自己的。”
“那我是不是周周家漂亮小相公?”顧兆挑眉問。
黎周周心跳著快,耳朵也紅了,老實說:“是。”相公是的。
晚飯吃得早,天沒黑吃了。顧兆發現院子開墾了一片菜田,夸周周細致,問累不累?
“算啥,不累,等明日翻一遍能種菘菜了。”
收拾完了天也黑了。
府縣是有宵禁的,反正住宅區是要遵守規矩,晚九點以后不許出門在街『亂』逛,不過府縣管的不嚴,要是誰家孩子發急病,那沒辦法,醫館敲門也。
些是偷『摸』避開巡察衙役。
也有光明正大不守宵禁的,那是府縣的‘紅燈區’紅苑了。
顧兆和周周便早早洗漱床,會才七點多,睡覺真的太早,顧兆想和周周分享的校園生活,還有一些課知識,說些簡單淺顯的,便拉著周周手說:“我今天認識了一位同,名叫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