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觀帝坐在上首，看著這個女兒面色如常，談笑風生之間就掌握了主動權，將特魯圖氣的七竅生煙。
    他心里一邊自豪，一邊又有些遺憾：阿玥怎么就是個姑娘呢。
    若阿玥是個皇子……
    他目光看著坐在另一邊的長子殷政，以前還覺得長子優秀，這種時候對比就出來了。
    至于另一個，他看向殷燾，對方正雙眼放光的看著他的皇姐，唉，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呢。
    德觀帝憂愁的嘆了口氣。
    而這邊，特魯圖陰森森道：“公主殿下好口才。我不與你論口舌。”
    霜寒一點不謙虛：“王子過獎，不過你又何必給自己挽尊，你明明就是說不過我。”
    特魯圖雖然不知道“挽尊”是個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他咬牙：“別廢話，賭什么？”
    霜寒緩聲說道：“若是我贏了，我要當年寒玉關，西風城一役，所有戰死的英靈歸鄉。”
    此話一落，看臺之上落針可聞。
    在場包括德觀帝在內，所有大周君臣全部陷入沉默，甚至在場有些武將已經紅了眼眶。
    西風城一役是大周的恥辱和遺恨。
    奸相王寧把持朝政，寒玉關西風城七萬將士斷了糧草，苦守直到城破，無一被俘，全部壯烈殉國。
    猶可恨當年，百夷將領為了羞辱大周，割下所有將士耳朵，將他們的尸首付之一炬，骨灰帶回百夷，擺在馬廄之中，與馬糞為伍。
    五十年過去，大周曾多次和百夷交涉，可這七萬將士的英靈，至今未回到家鄉。
    特魯圖也沒想到霜寒居然會提起這個。
    事實上，他們百夷人并不懂大周這種，一定要讓戰死的將士歸鄉的執念，至于羞辱，這么多年也足夠了。
    他爽快道：“可以！但我也有個要求。”
    “你說。”
    特魯圖目光像是淬了毒，剜在霜寒身上：“若是本王應了，長公主，便代表大周和親，成為本王的王妃，如何？”
    “荒唐！”德觀帝怒聲呵斥，“此事斷無可能！”
    這個百夷王子也真是敢想！
    特魯圖嘲道：“原來大周陛下這樣賭不起嗎？”
    德觀帝：“不論是任何情況，朕都絕對不會將朕的公主作為賭注。”
    霜寒看了德觀帝一眼，心說這老頭兒不錯，比他兒子強多了。
    然后她說道：“可以。”
    德觀帝驚怒：“華洲！”
    霜寒直視著德觀帝：“父皇，您信我嗎？”
    德觀帝語氣沉冷：“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你是我大周的長公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豈能用自身做賭注？”
    霜寒卻笑道：“可我生來膽大，就喜歡玩這種刺激的游戲。”
    德觀帝：“……”
    他為什么前一刻還會覺得這個女兒優秀可靠？
    簡直要將老父親氣出毛病來！
    殷燾也勸道：“你瘋了！這個百夷王子明顯就不懷好意！你要是嫁到百夷，哪里還有命在？”
    霜寒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說過我要嫁到百夷嗎？”
    殷燾：“……你不是剛剛才說的。”
    霜寒指了指特魯圖，半點不掩飾自己的輕蔑：“那是指我輸了。也不是我看不起人，難道你覺得，我會輸這么一群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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