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海棠待高一凡走后,又問了蘇晴一些私事。</br> 得知她是被蘇家收養,她點點頭:“一開始,你便沒有安全感。”</br> 蘇晴笑道:“一開始,我并不知道。”</br> “你怎么會不知道,雖然是個嬰兒,那個生你的人不在你的身邊,你必定是知道的。”</br> 聶海棠道:“你只是沒有意識罷了。”</br> 蘇晴似懂非懂,正要發問。</br> 卻聽有人敲門。</br> 聶海棠轉過頭,喊道:“進來——”</br> 有人推門而進。</br> 蘇晴望向那人。</br> 那是一個男孩子。</br> 蘇晴見過他。</br> 他就是那日在聶海棠講座上,舉手發言的男生。</br> “小明——”</br> 只聽聶海棠喊道。</br> 那個叫小明的男孩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鏡。</br> “聶教授,我想問問你——”</br> 但他一眼看見了蘇晴,他有些不好意思:</br> “對不起,聶教授,我不知道你這里還有病人。”</br> “沒關系,小明。”</br> 聶海棠輕聲說道。</br> “你來找我,是想加入我研究的課題嗎”</br> “是的。”</br> 小明猛然點點頭。</br> “我對于《抑郁癥患者的自救路徑》這個課題很感興趣,聶教授,我想加入課題組,可以嗎?”</br> “當然可以了。”</br> 聶海棠笑著說。</br> “嗯,不過這樣小明,我這邊還有病人,詳細的情況我晚一點和你們開會的時候再說。”</br> “好的,謝謝聶教授。”</br> 小明開心的說道,他對聶海棠欠欠身,又朝蘇晴點點頭,表示歉意。</br> 這才慢慢退了出去,輕輕的帶上門。</br> 蘇晴好奇的問道:“聶教授,你在研究抑郁癥?”</br> 聶海棠聳聳肩:“這個話題近幾年都挺熱的,不過我可不是追求熱點,我是真的想搞清楚。”</br> “你研究的方向是《自救路徑》?”</br> 蘇晴有些好奇。</br> “為什么研究這個方向呢?”</br> 聶海棠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br> “很多抑郁癥患者都對自己的病情諱莫如深,覺得這是一種對人難以啟齒的病。</br> 這導致他們的病情得到了嚴重的耽擱,最后來看病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無法治療了。”</br> “啊,還會這樣?”</br> 蘇晴深感意外。</br> 但她一想,自己不也是不想看醫生,暗自服藥。</br> 她不覺吐了吐舌頭。</br> 聶海棠點點頭:“你不要以為只有生理的疾病才會是絕癥,有時候心理疾病到了晚期,情形更加可怕。”</br> 她嘆了一口氣:“我之前的導師是專門研究自殺的,很多自殺的病人選擇死亡方式,絕對令你震驚。”</br> “比如?”</br> 蘇晴有些好奇。</br> 在她了解的自殺案例當中,大多不過是上吊,割腕,吃藥,這么幾種。</br> 當然無論選擇哪一種死亡的方式,過程都相當的痛苦。</br> 如果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一定會知難而退的。</br> “比如,有人駕著直升飛機,直接跳入了核反應堆。”</br> 聶海棠說道。</br> 蘇晴張大了嘴,這確實是令她震驚的一種自殺方式。</br> 聶海堂嘆了一口氣:</br> “很多人都說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他們恰恰說反了。</br> 想要自殺的人,抱著必死決心,都是因為活得太過痛苦,已經活不下去了。”</br> 唯有死,能解決一切問題。</br> 她神情黯然。</br> “所以,我希望他們可以自救。”</br> “我聽說會有抑郁癥的人。癥狀會十分明顯,比如他們會失眠焦慮,掉頭發,食欲下降,暴瘦等等。”</br> 蘇晴又問道。</br> “這么明顯的反應,怎么會看不出來生病了呢?”</br> 聶海棠搖了搖頭。</br> “有些人患上抑郁癥。會極力的隱藏自己的病情,他們在平時看起來好像和常人無異。”</br> 聶海棠說著,忽然陷入沉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眉頭緊鎖。</br> 蘇晴沒有打擾她,靜靜等候下文。</br> 片刻后,聶海棠回過神來。</br> “對不起,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br> 她輕聲說道。</br> “你的朋友。”</br> “對,我曾經最好的一個朋友。”</br> 聶海棠輕嘆了一聲。</br> “那時我們都好年輕,才剛剛大學畢業而已,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整個人十分痛苦。</br> 我們一群朋友一直陪著她,每天都變著法帶她去玩,陪她散心。</br> 她花了一年時間才讓自己又回到正軌。</br> 她換了新工作,換了新的發型,搬了家,還辦了健身卡。</br> 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整裝待發。</br> 我們也以為她已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狀態,大家也就掉以輕心。”</br> “那她后來怎么了?”</br> 蘇晴心里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