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br> 秋風徐徐,樹木的枝干在風中陣陣搖曳中,一片片黃葉,悠然的從枝頭飛離。</br> 對于大多數的人而言,九月一號,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工作日。</br> 可是,對于千千萬萬的學生而言,九月一號,是他們被關回籠的日子。</br> 對于高語諾,今天是她正式入籠之際——她開始上幼兒園了。</br> 蘇晴特意早起,精心的給她扎了個丸子頭,又給她穿上白色的蓬蓬裙,將她打扮的如同小公主一般。</br> 送女兒上幼兒園之前,蘇晴試著和她促膝長談。</br> “語諾,你要上幼兒園了。”</br> “我知道。”</br> “你想去幼兒園嗎?”</br> “想。”</br> “為什么呀?”</br> “因為可以見到很多小朋友,和他們一起玩。”</br> 高語諾愉快的說道。</br> 蘇晴對女兒的回答措手不及。</br> 她原本有一番“大道理”想同女兒說。</br> 如此看來,好似完全不需要。</br> 談話就此結束。</br> 高語諾天生異于常人,十分喜歡社交。</br> 大概因為父母平時都很忙,對她的照顧有限的緣故,她也從來不黏爸爸媽媽。</br> 蘇晴對此又喜又憂。</br> 喜的是,送這孩子上幼兒園,不會是一件生離死別,痛苦難堪的事。</br> 憂的是,這孩子沒心沒肺的,和誰都能打成一片,如此不設防,遇到有心人,只怕會上當受騙。</br> 高一凡聽了蘇晴的擔憂,卻不以為意。</br> “語諾還小,等她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了。”</br> 蘇晴倒希望真能這樣。</br> 不過,媽媽的心,爸爸是不懂的。</br> “現在壞人這么多。”</br> 她依然擔憂。</br> 這話戳中了高一凡。</br> 他突然想起王愛玲的事。</br> “如果有人敢欺負我女兒——”</br> 他突然發狠說道。</br> 蘇晴被嚇了一跳,接著心又一暖:有爸爸保護的女孩,是幸福的!</br> 蘇晴帶著高語諾到了幼兒園。</br> 今天新生入園,幼兒園門口已經是哭聲震天,正上演一幕幕生離死別的場景。</br> 孩子哭——這很正常。</br> 畢竟要離開父母,去一個陌生的環境,對于幼兒而言,是一件恐怖的事件。</br> 可是很多媽媽也在哭。</br> 蘇晴望著那些哭紅雙眼的母親,仔細而又深刻的體會了一下內心。</br> 她的內心,竟是沒有絲毫傷感的。</br> 她心中詫異,難道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有如此冷血的一面?</br> 她看向一旁淡定的女兒。</br> 如此看來,高語諾倒不愧是她的孩子。</br> 幼兒園特意對新生家長開放入園一小時,怕的就是小朋友因為不習慣陌生環境而哭鬧。</br> 不過對高語諾而言,這一點完全不需要擔心。</br> 剛到了教室,她就飛快的跑去玩具區,抓了幾個玩具,愉快的玩了起來。</br> 蘇晴見一旁拉著媽媽哭鬧不止的小朋友,心里悵然若失。</br> 她和老師叮囑兩句,又站在一旁觀察了女兒片刻。</br> 見高語諾玩得正嗨,這才轉身離開。</br> 女兒上了學,開啟了她人生的新篇章。</br> 蘇晴的心里,頗有些欣慰。</br> 走在路上,她想起了高語諾出生的那一天。</br> 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br> 想起她的第一次笑,第一次哭,第一次喊媽媽,第一次走路。</br> 想起了這三年多來的點點滴滴。</br> 時間過得真快!</br> 一眨眼,語諾已經讀了幼兒園。</br> 路過一家咖啡館,蘇晴打算進去買杯咖啡。</br> 她走到門口,剛推開門,想要走進去。</br> 卻見一個人端著一杯咖啡,一邊打電話,一邊匆匆走過來。</br> 蘇晴正要避開,但那人走得太急,一下撞上了她。</br> 那人手中咖啡潑出來,澆到了蘇晴的左袖之上。</br> 總有這樣的冒失鬼。</br> 蘇晴看著那人。</br> 對方很是尷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蘇晴只得說道:“沒事。”</br> 店員走了過來:“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br> 她有些緊張的看著兩人,很怕兩人在店里發生爭執。</br> 蘇晴問道:“店里有衛生間嗎?我想洗洗。”</br> 咖啡漬不盡快清洗,就會留下難看的印記。</br> 店員很不好意思的對她說:“不好意思,小姐,我們店沒有。哦,不過附近有公廁。”</br> 她朝門外一指:“出門左轉,直行500米,就是一間公共衛生間。”</br> 蘇晴點點頭:“好。”</br> 她匆匆出了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