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審訊室里,面對高一凡,莊心妍也坦白了一切。</br> “你說死者,是宋柏飛?”</br> 高一凡問道。</br> 莊心妍悲痛欲絕,她點點頭。</br> “可是,宋柏飛不是早已經死了嗎?”</br> “之前死的那個,是宋浩文。”</br> “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宋浩文,是宋柏飛的孿生弟弟,他是個混蛋,一直在勒索柏飛。”</br> “他為什么勒索?”</br> “因為柏飛的公司通過一些灰色途徑在避稅,宋浩文知道了,以此為由,一直在勒索柏飛。”</br> 莊心妍抬起頭:</br> “宋浩文是個騙子,到處招搖撞騙,</br> 柏飛已經替他這個弟弟填補了不少窟窿。</br> 他將公司遷到南都,就是為了避開那個魔鬼。”</br> “宋浩文是個騙子?”</br> 莊心妍點點頭:“柏飛告訴我的,宋浩文騙了好幾個女人,他說要與她們結婚。”</br> “但實際上?”</br> “實際上,他是同性戀,他說要與女人結婚,只是為了偽裝自己同性戀身份而已。</br> 上一次,他還害得一個女孩子自殺。”</br> 高一凡頷首。</br> “宋柏飛就因為這個,殺了宋浩文。”</br> “不,不僅僅是因為這個。”</br> 莊心妍嘆了一口氣:“還因為我。”</br> “因為你?”</br> “柏飛離不了婚。他與沈佳琪簽了婚前協議。”</br> 這件事高一凡已經知道了。</br> “柏飛太傻了,他當時以為沈佳琪是我,所以,他對她掏心掏肺,為了表達愛意,他簽下那份婚前協議,作為結婚禮物贈予給了沈佳琪。”</br> 莊心妍繼續說道。</br> “但是,沈佳琪原本就是騙他的。柏飛知道一切真相后,原本是想與沈佳琪協商離婚,但是,沈佳琪一直拿那份婚前協議威脅他,他如果真的要離婚,就必須凈身出戶。柏飛實在沒有辦法——”</br> 莊心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br> 高一凡算是明白了。</br> 宋柏飛一方面被弟弟勒索,另一方面又被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所困。</br> 想擺脫這兩個人,他一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br> 只有一個方法,既能讓他保留自己的財產,又能全身而退。</br> 那就是——換一個身份生活。</br> 可是他能換誰的身份呢?他能去偽裝成誰?</br> 最佳的人選當然是他的弟弟——宋浩文。</br> 宋浩文必須死,而殺死宋浩文的一定是沈佳琪。</br> 好一個一箭雙雕。</br> 只可惜,害人終害己。</br> 被宋浩文害死的女孩母親,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開車撞死了冒充宋浩文的宋柏飛。</br> 宋柏飛本想利用弟弟的身份,同自己的愛人好好生活下去。</br> 卻不料,弟弟欠下的情債,還是得還!</br> 由他來還!</br> 幾天之后,莊心妍離開南都。蘇晴去送她。</br> 蘇晴已經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br> 她感嘆不已。</br> 原來自己之前一直跟蹤的人是宋浩文,而不是宋柏飛。</br> 難怪了,她想起那次明明跟著“宋柏飛”,卻又被沈佳琪告知宋柏飛在公司里。</br> 當時還以為自己見鬼了。</br> 其實她跟蹤的,是宋浩文。</br> 如此看來,宋柏飛第一次去那個會所,所見的男人是宋浩文。</br> 難怪他一臉厭惡。</br> 他這個弟弟似吸血鬼一樣。</br> 可惜,宋柏飛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自己原本是一個受害者,到后來卻……</br> 蘇晴望著莊心妍:“莊小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br> 莊心妍此刻一臉平靜,好似已經接受了宋柏飛離開人世的事實。</br>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蘇晴說道:“我會好好帶大我和柏飛的孩子。”</br> 蘇晴瞪大了眼睛,一臉驚異地望著她的肚子:“莊小姐,你……”</br> 莊心妍微微的點了點頭,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對,我懷孕了。”</br> 宋柏飛最終還是離她而去。</br> 但是,他留給了她在人世間最珍貴的一份禮物——孩子!</br> 他們的愛,并沒有因為宋柏飛的死,而消亡。</br> 這個孩子,是他們愛情的見證與延續。</br> 余生,她會守著這個孩子,慢慢度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