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一舊式居民樓。</br> 這棟樓里住滿了各式打工人。</br> 白山軍和李鐵柱就租住在這棟樓里。</br> 李鐵柱望著滿滿兩大袋珠寶,喜不勝收。</br> “大哥,這次一切都很順利。”</br> 白山軍沒有說話。</br> 李鐵柱有些奇怪:“大哥,搶了這么多的珠寶,你怎么一點兒不高興?”</br> “這些珠寶能值多少錢?”</br> 白山軍終于開口。</br> 他緩緩的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李鐵柱的跟前。</br> 那東西晶瑩剔透,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卻又很高貴的光芒。</br> 李鐵柱一見之下,不覺大吃一驚:</br> “大哥,你——”</br> 白山軍輕輕一笑:“這樣東西,才是價值連城。”</br> 他頓了頓,又道:</br> “以后可以收手了。”</br> 他并不貪婪。</br> 李鐵柱欣喜之余,又有些失落。</br> “大哥,原來你之前叫我先走,就是為了拿這個,你怎么不叫上我?”</br> 白山軍輕輕一笑:“又不是什么費勁兒的事,那么多人去干嘛?</br> 況且你得帶著這兩包珠寶跑路,正好引開警方的視線。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我竟敢又回去了。”</br> “哈,那些警察都是蠢人。”</br> 李鐵柱笑著說。</br> 白山軍聽了他這句話,卻沉默不語。</br> 他微微蹙眉。</br> 李鐵柱見狀,有些不解:“怎么?大哥,我說的不對嗎?”</br> 白山軍搖了搖頭:</br> “沒有,但他們也不全是蠢人。”</br> 他頓了頓,又道:“那日在火鍋店見到那個,就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善茬。”</br> “哦,那個高個子嗎?他人還挺不錯。”</br> 李鐵柱想起那日高一凡在火鍋店替兩人出頭,心中對他生出幾分好感。</br> 但一想到高一凡的身份,他又不覺嘆息一聲:</br> “唉,要是他不是警察就好了。”</br> 白山軍笑了笑:“怎么,要是他不是警察,你打算拉他入伙?”</br> 李鐵柱憨憨一笑:“他看起來挺能打的,做我們的三弟,有何不可?”</br> 白山軍沒有說話。</br> 李鐵柱還是太單純。</br> 他們在刀尖上舔生活,這樣的日子,有多少人愿意過?</br>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次他們終于又全身而退。</br> 除了上天的眷顧,這也得益于他們周密的計劃和縝密的心思。</br> 現(xiàn)在只看怎么離開這里了。</br> 李鐵柱也想到這一點。</br> 他對白山軍說道:“大哥,剛剛我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街上有很多警察。</br> 而且聽說,進出南都城的道路都封鎖了,有嚴格的路障,你看我們——”</br> 白山軍搖了搖頭:“不著急走。”</br> 李鐵柱有些擔憂:“可是不走的話,警察遲早會找上門的。”</br> 高一凡可不就是想將他們困在這里,來一個甕中捉鱉?</br> 這一點,白山軍也猜到了。</br> 但他卻笑了笑。</br> “大隱隱于市!你以為,在城中搜查一個人就那么容易嗎?”</br> “可是……”</br> 李鐵柱還想說。</br> 白山軍卻對他擺了擺手:“好了,柱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的意思,你也得明白。</br> 現(xiàn)在不談這個,先將這些珠寶收好。我們出貨還得花很多時間。”</br> 他的口氣不容置疑。</br> 李鐵柱點點頭,沒敢再吭聲。</br> 追查出租車的刑警這邊有了新的線索。</br> 他們向高一凡匯報情況:</br> “高隊,我們在城東的一家廢棄的停車場找到了那輛紅色的出租車。”</br> 廢棄停車場?</br> 看來這兩人已經(jīng)把車扔了。</br> “檢查過車輛嗎?”</br> 高一凡問道。</br> 刑警點點頭:“我們在車的后備箱里發(fā)現(xiàn)了司機段浩明的尸體。”</br> 那具尸體已經(jīng)高度腐爛了。</br> 司機還是遇害了。</br> 高一凡雖然并不覺得驚訝,但這樣的結(jié)局也無法令人欣慰。</br> 至此,白山軍和李鐵柱手上的命案,又多了一起。</br> 他嘆息一聲。</br> 這兩人殺害司機劫持了出租車,看來是為搶劫珠寶店準備作案工具。</br> 然而,他們兩人帶著這兩大包珠寶,打算怎么離開南都呢?</br> 他們是否還有同伙?</br> 千頭萬緒,高一凡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切入點。</br> 他苦苦思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