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br> 又繼續問道:</br> “你交代一下之前幾任丈夫發生了命案?”</br> 何青沉默不語。</br> 張麒沖她怒吼一聲:“你倒是說啊。”</br> 何青嚇得一個哆嗦。</br> 她唯唯諾諾的開口:</br> “說哪一個?”</br> “先說說王剛吧。”</br> 高一凡想起蘇晴對他提起王麗的事。</br> 那個姐姐,還在苦苦追尋殺害自己弟弟的兇手。</br> “你是王剛買的老婆?”</br> 高一凡問道。</br> 何青咬著唇,緩緩搖了搖頭。</br> “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何青定了定神,開口講述起她謀害王剛的過程。</br> “王剛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給我。</br> 那個時候,我的第三任老公,剛死了不久。”</br> “也是被你害死的?”</br> 張麒冷不丁冒了一句。</br> 何青不敢搭腔。</br> 她繼續說道:</br> “王剛為人很老實,我其實是真心想和他過一輩子的。”</br> 何青說到此處,不禁落了兩滴淚。</br> 這在張麒看來,就是鱷魚的眼淚。</br>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br> 何青抹了抹眼淚:</br> “可是,王家人不待見我,他們覺得我太兇,欺負了王剛,所以,我和王剛商量后,才決定出去打工的。”</br> “那你為什么要殺死他?”</br> 高一凡問道。</br> 何青不說話。</br> “問你呢!”</br> 張麒又猛拍了一下桌子。</br> “那是因為——”</br> 何青忙開了口:“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br> “日子過不下去了?這是什么意思?”</br> 張麒問道。</br> “太苦了,工地的生活,不是人過的。”</br> 張麒白了她一眼:“去做工的是王剛,又不是你。”</br> 何青沒說話。</br> 高一凡問道:“那天在工地,到底發生了什么?”</br> “他......他在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了。”</br> 何青小聲的說道。</br> “怎么不小心的?”</br> 高一凡追問。</br> 何青答不上來。</br> 張麒替她回答道:“我看,不是王剛不小心,是你趁他吃飯的,將他推下去的吧!”</br> 何青一怔。</br>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起那個畫面。</br> 那是她推王剛下樓的時候,他望著她那錯愕的表情。</br> 他的眼中,沒有恨意。</br> 只有悲傷。</br> 至死,他都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老婆,會是親生殺死自己的人。</br> 他死后,眼睛一直閉不上。</br> 就那樣直直的瞪著。</br> 他是死不瞑目!</br> 何青終于留下了一顆真誠的眼淚。</br> “其余三人呢?”</br> 高一凡繼續審問。</br> “牛大鵬和武威,都是我........制造的意外。”</br> 何青的聲音,猶如蚊子一般。</br> 五十歲的牛大鵬,騎電瓶車載著何青回家。</br> 行至一個拐彎處,一輛重型卡車也在拐彎。</br> 牛大鵬此刻停了下來。</br> 他扭頭對何青說:“讓卡車先過,免得他看不見咱們。”</br> 但何青在那一刻,終于是找到了期盼已久的機會。</br> 她立刻跳下了車。</br> 牛大鵬大惑不解:“你這是干......”</br> 他的話還未說話,何青就將他連人帶車朝卡車推了過去。</br> 牛大鵬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卡車壓成了肉餅。</br> 何青在看到那一團血肉模糊的人肉餅之后,心里竟然有一絲莫名的興奮。</br> 那不是尸體。</br> 那是錢。</br> 很多很多錢。</br> 何青如愿拿到了牛大鵬的賠償金。</br> 她很快開始物色下一個男人。</br> 武威患有糖尿病,每天都要注射胰島素。</br> 何青嫁給他之后,就負責每天為他注射。</br> 武威對此很是感激。</br> 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br> “我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這輩子找了這么好一個老婆。”</br> 他眼中的好老婆,最終卻害死了他。</br> 炎炎夏日,大家都喜歡在江中游泳避暑。</br> 武威也常去。</br> 但那一天,他下水后不久,便消失在了江中。</br> 三天后,他被打撈上岸,經查,是溺水身亡。</br> “他是怎么溺水的?”</br> 高一凡問道。</br> 何青沒有說話。</br> 高一凡想了想:“你給他注射了過量的胰島素?”</br> 何青抬頭看了高一凡一眼,很快又垂下了頭。</br> 她沒說話。</br> 但從她的表情。</br> 高一凡知道,自己是猜對了。</br> 胰島素是糖尿病病人用來控制血糖的。</br> 但過量的胰島素,會導致人的大腦因缺少血糖,而發生低血糖性的深度昏迷。</br> 武威應該就是這樣的情況。</br> 他在被何青注射了過量胰島素后,在江中游泳時發生了昏迷,從而溺水。</br> 因為表面看起來,就是一起意外事故。</br> 所以警方在當時,也并未做尸檢。</br> 這讓何青,又逃過一劫。</br> 張麒不停咋舌:</br> “你真是我見過,最惡毒的毒婦!!沒有之一!”</br> 他憤憤的說道。</br> 何青不敢反駁。</br> “那,最后一個,楊鑫,你怎么殺死他的?”</br> 保險單上寫明:楊鑫是死于肺癌晚期。</br> 難道何青還有辦法,讓一個人得癌癥?</br> 何青抬起頭,看著高一凡:</br> “楊鑫,不是我害死的。”</br> “什么?”</br> “楊鑫,是真的得了癌癥。”</br> 張麒卻不相信:“說,你給他吃了什么?讓他得了癌癥?”</br> 何青搖了搖頭:“真的不是我。”</br> 楊鑫是何青的第一任老公,兩人是自由戀愛結婚,有一定的感情基礎。</br> 那個時候,何青年紀不大,還沒有想過要以殺人來謀生。</br> 可是,楊鑫的意外離世,讓她嘗到了甜頭。</br> 一開始,何青對楊鑫的離世本來是痛不欲生的。</br> 但是,當她在整理遺物之際,發現了那份保險。</br> 她這才想起,之前為了給朋友沖業績,她給楊鑫買了份保險。</br> 受益人,正是她自己。</br> 她拿著保單去找朋友。</br> 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br> 可不曾想,這份保單給她帶來了一筆不小的財富。</br> 原來,老公死了,自己還能發一筆財。</br> 何青頓時找到了致富的方向。</br> 但從此,她也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