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在短短十幾秒,便想通了這件事。</br> 只是,郭田既然并未飲酒,以他的身體條件,怎么可能被何青謀殺呢?</br> 何青可是平時都被他家暴的啊。</br> 高一凡望向陸晨風:“郭田除了并未飲酒,體內是否還有什么藥物成分?”</br> 陸晨風聽了高一凡的問題,不禁暗暗佩服:</br> “有,我在他的體內找到了苯二氮?類的藥物成分。</br> 這類藥一般用于腦干網絡結構和腦邊緣系統,對中樞神經有抑制作用。</br> 一般用于鎮定作用,但服用達到一定量,能引發生理性睡眠。”</br> 高一凡點點頭。</br> 事情已經很明朗了。</br> 看來,何青是對郭田下了藥,之后謀殺他的。</br> 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br> “立刻逮捕何青。”</br> 高一凡對張麒說道。</br> 蘇晴在晚些時候收到了秦星的回復:</br> “你找到一個什么寶藏?”</br> 蘇晴看著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不明就里。</br> “什么意思?”</br> “你讓我查的這個人,名下前前后后購買過五次保險。其中的四份,都得到了賠付。”</br> 秦星發來了詳細的保險單。</br> 蘇晴簡直看懵了。</br> 這五份保險的被保險人,是五個不同的男人。</br> 這些男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何青的丈夫。</br> 第四個人,就是王剛。</br> 而第五個人,正是郭田。</br> 蘇晴驚掉了下巴。</br> 她立刻查看起保險單。</br> 第一份保險的購買日,是在十六年前。</br> 被保險人,叫楊鑫,當年二十六歲。</br> 蘇晴算了算,那個時候,何青才二十二歲。</br> 這個楊鑫,看來才是何青的第一任丈夫。</br> 在第一份保險單生效之日后,一年半左右,楊鑫因肺癌,醫治無效死亡。</br> 之后不久,保險公司對他的配偶何青進行了賠付。</br> 何青在一年后再婚。</br> 這一次的結婚對象,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叫牛大鵬。</br> 牛大鵬在與何青結婚兩年后,死于一次交通意外。</br> 同樣的,何青得到了一大筆保險賠償金。</br> 第三個男人叫武威,結婚時三十五歲。</br> 他在與何青結婚一年后,便死亡了。</br> 死亡原因是意外溺水。</br> 第四個人,就是王麗的弟弟,王剛。</br> 如王麗所言,王剛的保險事故單上,的確寫明他是由于意外死亡。</br> 何青由此得到了一筆賠償金。</br> 蘇晴看完這一份份觸目驚心的保險單。</br> 心里不覺生出陣陣寒意。</br> 何青找到一家小旅店。</br> 這家旅店,不需要身份證便可入住。</br> 她略微安心。</br> 現在,她期待孫浩銘那邊,能盡快將保險賠付金賠付到位。</br> 這樣她便可以立刻離開南都。</br> 這樣做,有些冒險。</br> 何青心里也十分猶豫。</br> 但,一想到那七位數的保險金。</br> 她又覺得冒一次險是值得的。</br> 已經多少次了?</br> 老天爺一直都保佑著她。</br> 她覺得這一次,也一樣可以化險為夷。</br> 想了想,她覺得應該再催促一下孫浩銘。</br> 如果能快一點拿到錢,她就能立刻離開南都了。</br> 她撥通了孫浩銘的電話。</br> 電話嘟嘟的響,孫浩銘卻沒有接。</br> 何青暗罵了一句。</br> 這個孫浩銘,真是個混蛋。</br> 就在此刻,大門被人敲響。</br> 何青心里一緊。</br> 她十分猶豫要不要應門。</br> 正想著,門卻被人一腳踢開。</br> 幾個刑警走了進來。</br> “何青——”</br> 張麒喊道。</br> “你因涉嫌謀殺郭田,現在要正式逮捕你。”</br> 何青腿一軟,癱坐在地上。</br> 蘇晴拿著秦星查到的保險單,到了警局,找到丈夫。</br> 她將所以資料交給了高一凡。</br> 高一凡略略看了看,心里也是一陣發涼。</br> 這個何青,看來還是個慣犯。</br> 何青被即刻提審。</br> 高一凡坐在她的對面。</br> “何青,我們已經查明郭田在被害當晚,并未飲酒。”</br> 高一凡說道。</br> 何青身子一顫。</br> “你對此有什么好解釋的?”</br> 何青垂下頭不吭聲。</br> 張麒將桌子猛的一拍:“問你話呢。”</br> 何青被嚇了一跳。</br> 她抬頭看著兩人:“我......我不知道——”</br> 張麒冷笑一聲:“你還狡辯?”</br> 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你自己看看,你的態度,能決定你的后果。”</br> 張麒身后的墻上,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br> 何青吞了一口口水。</br> 高一凡又問道:“何青,郭田是什么時候,被你砍死的?”</br> 何青爭辯道:“他打我,我是為了自衛,才——”</br> 張麒喝道:“問你什么殺死他的?說重點。”</br> 何青搖了搖頭:“我......我記不清了。”</br> “那你是不是殺了他之后,就打電話給了蘇晴?”</br> “對,對。是這樣的。”</br> 何青忙說道。</br> “我那個時候不知道該找誰,就只好打給蘇晴。”</br> “你說慌。”</br> 高一凡揭穿了她。</br> “郭田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十二點,你打給蘇晴的時候,是凌晨三點,中間間隔了三個小時。”</br> 何青愣住。</br> “你砍傷郭田后,本來有足夠的時間打電話叫救護車,可你卻沒有,為什么?”</br> 高一凡繼續問道。</br>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不知道該怎么辦,還是想等到郭田徹底死亡了,才叫人?”</br> “不是......”</br> 何青小聲的狡辯。</br> 但這一次,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說的話。</br> 高一凡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想問問,你購買的保險。”</br> 何青一聽保險幾個字,頓時石化。</br> “保......險?”</br> 她喃喃的復述道。</br> 高一凡點點頭:</br> “十六年來,你一共購買了五份保險,五個被保險人均死亡。</br> 你一共獲得四次賠償。”</br> 高一凡將蘇晴告之的信息一一講述。</br> 何青面如死灰。</br> 她還試圖狡辯:“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是生病和意外死亡的。”</br> “這么巧?五任丈夫都死了?”</br> 何青答不上來。</br> “何青,你不要以為,事情過了這么多年,我們就沒有證據,請你始終相信一句話。”</br> 何青抬頭看著高一凡。</br> 高一凡也看著她,他一臉嚴肅:</br>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義,是永遠不會缺席的!”</br> 何青掩面痛哭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