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這日下班回家,在路口又遇見了林志美。</br>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著。</br> 蘇晴同她打了一聲招呼。</br> 林志美呆呆的看著她,也未回應。</br> 那神情,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br> 蘇晴笑著說:“怎么,你不認識我了?我們上次見過,我是住這附近的蘇晴。”</br> 林志美喃喃道:“蘇晴?”</br> 蘇晴點點頭:“你可是要回去,我們一起吧。”</br> 林志美搖搖頭:“我在等人。”</br> 等人?</br> 她剛剛明明在往前走。</br> 蘇晴嘆了一口氣。</br> 或者林志美胡亂找借口,只是不想和她同路吧。</br> 這個林志美,總是怪怪的。</br> 算了,蘇晴也不想多事。</br> 她對林志美揮了揮手:“那好,我先走了,拜拜——”</br> 她轉身欲走。</br> 林志美卻又叫住她:“蘇晴——”</br> 蘇晴轉過頭。</br> 林志美問道:“你知不知道,這片區要拆了?”</br> 要拆了?</br> 蘇晴有些詫異,她搖搖頭:“沒聽說啊。”</br> 林志美垂下頭:“你不知道啊,那算了。”</br> 她不再理會蘇晴,自言自語道:“那還能怎么辦?”</br> 突然,她又暴怒,對一旁的空氣說道:“你閉嘴,閉嘴!!”</br> 蘇晴覺得她又犯病了。</br> 她有些可憐林志美。</br> 她父母已經去世,這個世界上,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關心她。</br> 但,轉念一想,自己又能好多少呢?</br> 她嘆了一口氣,快步離開。</br> 晚上,蘇晴想著心事,遲遲不能入睡。</br> 來了江城這些日子。</br> 她想查的事,一點兒眉目都沒有。</br> 想找的人,也無從查起。</br> 當初進偵探事務所,就是想著辦事方便。</br> 但這事卻總一點兒進展都沒有。</br> 煩人。</br> 她不自覺的又拿起手機,找出那個號碼。</br> 她看著屏幕上的兩個字。</br> 十分想撥打過去。</br> 但是,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放棄了。</br> 她將手機扔在床上。</br> 睡不著,她干脆起身,走到窗邊,看月亮。</br> 今夜的月亮十分圓滿,也十分明亮。</br> 不知異鄉的他們,是否也在這般賞月?</br> 突然,街上一個黑影移動。</br> 蘇晴定睛一看。</br> 只見一個人正拖著一輛板車走著。</br> 那板車上放著一袋東西。</br> 不知是何物。</br> 只隱約看著,好像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著水。</br> 拖車的人,戴著鴨舌帽,穿著寬大夾克。</br> 雖然在黑夜中獨自行走,他還是垂著頭,似怕被人看見他的臉一般。</br> 蘇晴在月光之下看見這一幕。</br> 只覺怪異至極。</br> 她心里有些發毛。</br> 腦海中閃現看過的各類鬼怪。</br> 她趕緊回到床上。</br> 奇怪得很,被這么一嚇,她竟然慢慢睡著了。</br> 第二日醒來,已經九點了。</br> 蘇晴大喊一聲“糟了”。</br> 她忙起身洗漱,又飛快地換了衣服,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跑下樓。</br> 跑到外面的街上,她突然又想起昨晚的場景。</br> 憑直覺,她覺得那情景有些怪異。</br> 那個人為何在深夜拖著一袋東西走?</br> 為何那袋東西在滴水?</br> 蘇晴不禁蹲下看了看地上。</br> 但是地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br> 蘇晴拍了拍腦袋,可能是自己多疑了。</br> 說不定是夢一場呢!</br> 她不及多想,站了起來,趕緊去上班。</br> 到了事務所,老李還未來。</br> 蘇晴拍拍胸口,真是幸運。</br> 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愜意的喝了一口。</br> 這才剛剛休閑了片刻。</br> 電話又響起了。</br> 蘇晴拿起一看,竟然是葉小剛打來的。</br> 這么早就給她打電話了?</br> 蘇晴連忙接通。</br> 葉小剛在電話中說:“蘇晴,馮建宇找到了。”</br> 蘇晴一喜:“真的嗎?”</br> 她開心得差點蹦起來。</br> 她忙問道:“你們在哪兒?”</br> 葉小剛給她說了一個地址,又說:“但是——”</br> 蘇晴不等他說完,就搶話道:“等我來了再說,一定給我攔住他,別讓他跑了。”</br> 葉小剛呵呵了一聲:“他想跑也跑不了了。”</br> 蘇晴十分滿意。</br> 她掛了電話,立刻沖下樓打車出發。</br> 一路上,她都在盤算應該怎么問馮建宇才好?</br> 他是鐵定不會承認的。</br> 但是,證據不會說謊。</br> 只要能拿到他的dna,就可以確定,他和孫琳案是不是有關了。</br> 蘇晴心里一陣激動,但隨即又是一番擔心。</br> 她期待馮建宇就是她苦苦找尋的真兇。</br> 但是,她也怕馮建宇不是。</br> 如果他不是。</br> 那么,這個案子的一切線索就都斷了。</br> 蘇晴期待老天爺開眼。</br> 能讓她盡快結案。</br> 到了目的地,她飛快的沖進葉小剛提到的居民樓。</br> 剛上樓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前面。</br> 那竟然是蔣卓天。</br> 她喊了一聲:“蔣醫生!”</br> 蔣卓天轉過頭:“蘇晴,你怎么來了?”</br> 蘇晴笑著走上前:“我才想問你怎么在這里?”</br> 蔣卓天正要說話,葉小剛從一間房里探出頭:“你們一起來的嗎?”</br> 蘇晴搖搖頭:“碰上的。”</br> 她不想多解釋,忙問:“馮建宇呢?”</br> 葉小剛說:“在里面。”</br> 他站到一旁,讓開門。</br> 蘇晴還未反應過來,她一腳踏進房間。</br> 她的視線所及之處,是一雙腳。</br> 蘇晴抬起頭,看見一個人,端端的吊在房屋中央。</br> 啊————</br> 蘇晴尖叫一聲:“這是什么?”</br> 葉小剛壞笑:“你看不出嗎?是死人啊!”</br> 蘇晴依然尖叫:“怎么會死的?啊——”</br> 蔣卓天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冷靜,冷靜,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br> 蘇晴這才停止尖叫。</br> 是啊,不然蔣卓天過來干什么?</br> 蘇晴臉有些紅,自己竟沒想到這一點。</br> 她扭頭瞪了葉小剛一眼:“你不早說。”</br> 葉小剛說:“我給你說了,他想跑也跑不了啊!”</br> 死人可不是想跑也跑不了。</br> 高一凡此刻從里屋出來。</br> 蘇晴臉更紅了。</br> 想不到高一凡也在。</br> 高一凡對蘇晴點點頭,算打過招呼。</br> 他對蔣卓天說:“這里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也沒搏斗的痕跡,目前看起來,像是自殺,但是還得看看你尸檢的結果如何。”</br> 蔣卓天點點頭:“我會盡快給你報告的。”</br> 他打量起尸體。</br> 尸體的臉,已經變形。</br> 身體已經開始腫脹。</br> 看起來死亡有好幾天了。</br> 蘇晴看著那具尸體,她有些疑惑。</br> 她問葉小剛:“你確定這就是馮建宇?”</br> 葉小剛說:“基本確定。”</br> 蘇晴問:“你如何確定的?”</br> 葉小剛拿出一個塑料袋,在蘇晴面前抖了抖:“這是在他包里發現的。”</br> 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張身份證。</br> 身份證上,赫然寫著“馮建宇”三字。</br> 蘇晴看了看證件上的照片,是馮建宇沒錯。</br> 她非常郁悶。</br> 這個馮建宇,早不死,晚不死。</br> 偏偏在自己找他的時候,就死了。</br> 真是死得太不是時候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