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忙將門拉開。</br> 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撲倒在他的身上。</br> 高一凡大吃一驚。</br> 他忙扶住那人。</br> 那是一個女人。</br> 那女人抬頭看著高一凡,她的眼神渙散,神志有些不清。</br> 但她拼著自己的最后一絲意識,用力說道:“我老公,救救我老公。”</br> 高一凡朝屋里看了一眼,將她輕輕扶坐在一旁。</br> 他快步朝屋里走去。</br> 書房里,發(fā)出咔咔的聲音。</br> 那是刀刺進肉里的聲音。</br> 高一凡沖了進去。</br> 一進門,他便聞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br> 書房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br> 此刻他渾身是血,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br> 他的身邊,蹲著一位少年。</br> 那少年正拿著刀,十分機械的,一刀一刀的刺向男子的胸部。</br> 他神情陰冷,臉上濺滿了鮮血,令他看起來格外的恐怖。</br> “住手——”</br> 高一凡大喝一聲。</br> 他一抬腿,將少年手中的刀踢飛。</br> 接著,他快速的蹲下,檢查男子的傷情。</br> 少年撿起刀,又向低頭檢查男子的高一凡刺來。</br> 高一凡一抬手,一拳將他擊倒。</br> 他出手有些重,少年直接飛了出去,接著重重的摔倒在地上。</br> 他身上的一部手機,也被摔了出來。</br> 他捂住胸口,疼得站不起來了。</br> 高一凡伸手摸向地上男子的頸部動脈。</br> 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跳動。</br> 他已經(jīng)死了!</br> 高一凡嘆了一口氣。</br>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120,接著又轉(zhuǎn)身去查看門口的女人。</br> 那女人此刻奄奄一息。</br> 她見高一凡出來,拼盡力氣問道:“我老公怎么樣了?”</br> 高一凡輕輕的搖了搖頭。</br> 女人哭了起來。</br> 但她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只能默默的流著淚。</br> 救護車很快趕到。</br> 大批刑警也趕到。</br> 黃維一見高一凡,忙問道:“怎么回事?”</br> 高一凡指了指被他銬在客廳里的少年。</br> “是他行的兇。”</br> 黃維看了那孩子一眼:“你是誰?”</br> 那少年并未回答。</br> 方達見了他,卻叫了起來:“李子軒!怎么是你?”</br> 行兇少年,正是李子軒。</br> 此刻,他一臉冷漠。</br> 似乎這屋里剛剛發(fā)生的兇殺案,與他無關(guān)。</br> 高一凡將一部手機交給黃維:“黃隊,他身上有部手機。”</br> 他將剛剛從李子軒身上落出的手機,交給了黃維。</br> 高一凡剛剛?cè)爝@部手機的時候,李子軒情緒激動,想要搶奪。</br> 這令他覺得十分可疑。</br> 這部手機里,可能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吧。</br> 李子軒很快被帶回警局,接受審訊。</br> “李子軒,你為什么要殺害王浩宇的父母?”</br> 李子軒默不作聲。</br> “你媽媽,也是你殺的嗎?”</br> 李子軒依然沉默。</br> 方達有些氣憤,他猛的吼了一聲:“問你話呢!”</br> 李子軒看也沒看他一眼。</br> 方達有些郁悶的看向一旁的張麒。</br> 張麒對此也是無語。</br> 如果是成年的兇犯,他早想辦法對付了。</br> 但是,這是一個未成年人。</br> 他該怎么做呢?</br> 正在兩人有些不知所措之際。</br> 高一凡走了進來。</br> 他神情有些嚴肅。</br> 他走到李子軒面前,將之前從他身上掉落出來的那部手機,輕輕放下。</br> 李子軒看了一眼手機。</br>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br> “我們的技術(shù)人員,已經(jīng)破解了手機,查看了手機里的內(nèi)容。”</br> 高一凡說道。</br> 李子軒靜靜聽著,沒有說話。</br> “里面,有一段視頻。”</br> 李子軒身子明顯顫了一下。</br> “視頻是誰拍的?”</br> 高一凡問道。</br> 李子軒垂著頭,并未回道。</br> “是不是王浩宇。”</br> 高一凡又問道。</br> 李子軒抬頭看了他一眼,依然沒說話。</br> 高一凡盯著他,他一字一頓的說道:</br> “你和王浩宇,約定了交換殺對方父母,對不對?”</br> 李子軒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他又垂下頭。</br> 一旁的方達和張麒聽了此言,都大吃一驚:“交換殺人?”</br> 現(xiàn)在的孩子,都怎么啦?</br> 高一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br> “王浩宇拍下了你母親被害的過程,是為了表明,他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之后,就輪到你了?”</br> 李子軒沉默片刻,終于,他點了點頭。</br> “你出院后,暫住在王浩宇家,其實是為了尋找機會,殺掉他的父母?”</br> 李子軒又點點頭。</br> “你就那么恨你的母親嗎?”</br> 高一凡終于忍不住問道。</br> “她更恨我吧?”</br> 李子軒終于開口。</br> “不然為什么一再送我去那種地方?”</br> 他指德志學(xué)校。</br> 高一凡張了張嘴,但對此卻無力辯駁。</br> 他嘆了一口氣:“那王浩宇呢?他也是因為被父母送去德志學(xué)校,才想殺他們的?”</br> 李子軒冷哼了一聲。</br> “他更慘!”</br> 高一凡皺起眉頭:“更慘?”</br> 那是什么意思。</br> 李子軒沒有再說話,他閉上了眼睛。</br> 他想起了那日王浩宇來看他的情形。</br> 他向王浩宇哭訴著,張碧云又要送他去德志學(xué)校。</br> “浩宇,我不想去,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br> 李子軒哭著說。</br> 王浩宇十分同情的看著他。</br> 片刻后,他的神情又變了。</br> “子軒,你有沒有想過,擺脫這樣的日子?”</br> “擺脫?怎么擺脫?離家出走嗎?”</br> 李子軒抹了一把眼淚,一臉期待的看著好友,希望好友能給他指出一條明路。</br> “離家出走有什么用,遲早被抓回來,到時更麻煩。”</br> “那怎么辦?”</br> 王浩宇的眼中,露出一絲兇光。</br> “我們得解決掉源頭。”</br> “解決掉源頭?”</br> 李子軒不明白好友在說什么。</br> 王浩宇冷笑一聲,他湊在李子軒耳邊,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br> 李子軒聽了之后,臉色變得蒼白。</br> “恐怕不行吧。他們都是成年人,我們哪里打得過?”</br> “這你就別擔(dān)心了。”</br> 王浩宇道:“我這里還有很多藥,可以讓他們嘗一嘗。”</br> “什么藥?”</br> “楊永生拿來害我的藥。”</br> “啊——”</br> 李子軒聽說過那種藥。</br> 那些被電擊過,但還是拼命想反抗的孩子,就會被灌這種藥。</br> 聽他們說,吃過這種藥后,整個人變得完全沒有力氣,意識也不太清醒。</br> 整個人,都癡癡傻傻的,只能聽任擺布。</br> 但是,楊永生從來不肯告訴他們,給他們吃的是什么藥。</br> 他們也一直不知道,正常的自己,一直被當(dāng)做精神病來治療。</br> 沒人會聽他們的哭訴。</br> 畢竟,家長和“老師們”,都是為了他們好!</br> 王浩宇見李子軒還有猶豫。</br> “子軒,難道你還想回學(xué)校接受治療?”</br> 這個問題,似一把尖刀,扎進了李子軒的胸口。</br> 他打了一個哆嗦,終于,他下定決心。</br> 他點點頭:“行,就聽你的。”</br> 他深呼吸一口。</br> 再見了,張碧云。</br> 既然你不拿我當(dāng)兒子,我也沒有必要當(dāng)你是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