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父繼續說道:“我兒子自從在婚禮上被那個李玲玲擺了一道之后,整個人就十分消極頹廢。他把自己關在家里整整一個月。之后就有些神神叨叨。我們擔心他再這樣下去,會出什么大事,這才聯系了青山醫院。唉,把他送到青山醫院也是逼于無奈的?!?lt;/br> 崔母聽到這里抹起眼淚來了:“家華說他恨我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我們。我們還以為他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后就會好起來,誰知道他才進去兩個星期人就不見了?!?lt;/br> 她“嗚嗚”的哭了起來。</br> 崔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了她兩句。</br> 崔母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對蘇晴問道:“對了,你說找到我們的兒子,他現在在哪?”</br> “在南都?!?lt;/br> “南都?那是什么地方?”</br> 老兩口面面相覷。</br> 他們到了這把年紀,走得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江城市區了,那還是為了送他們兒子去醫院。</br> 蘇晴道:“我這就要回南都,如果你們愿意可以和我們一起走?!?lt;/br> 崔母點點頭:“那可真是太好了?!?lt;/br> 崔父卻有些猶豫。</br> 他對崔母說:“家華還在怨我們,我們就這樣去,他會不會有抵觸情緒???”</br> 崔母聽了老伴的話又猶豫起來:“那可怎么辦?”</br> 崔父想了想對蘇晴說道:“你一定是家華的朋友。如果不麻煩你,能不能到時幫我勸說一下家華,如果他愿意,我們倆再去見他。”</br> 蘇晴點點頭,答應了下來。</br> 但她的心中卻想到一個問題:</br> 如果崔家華真是南都新娘案的真兇,那么,這老兩口想要將他帶回來的愿望,恐怕再也不會實現了。</br> 南都機場。</br> 高一凡剛下飛機不久,便接到了黃維的電話。</br> “陸法醫那邊出了檢測結果,那把藏刀雖然被清洗過,但上面還是檢測出了屬于死者谷蕙蘭的血跡,而且谷蕙蘭脖子上的傷口形狀,是由弧形刀刃導致,這同那把藏刀的刀尖吻合,所以確定就是作案兇器。”</br> 高一凡聽黃維的語氣,似乎很是遺憾。</br> 他問道:“是不是還有什么問題?”</br> 黃維嘆了一口氣:“這把刀,蘇星和碰過,刀上有他的指紋?!?lt;/br> 高一凡皺起眉頭。</br> 當時刑警在蘇家搜索,崔家華講得很清楚了。</br> 藏刀是他的,但那把藏刀,他離開蘇家的時候忘記拿走,也就是說這段時間那把藏刀一直是留在蘇家的。</br>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br> 可是目前為止,沒有人能夠證實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br> 這次麻煩了。</br> 高一凡略微思索:“黃隊,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線索,當時謝婉婷在休息室門口見過一個男人,她認為十分可疑。現在可以讓她來認一認人?!?lt;/br> “行?!?lt;/br> “還有——”</br> 高一凡頓了頓:“之前找到的那個腳印,可以同崔家華的對照一下?!?lt;/br> “好?!?lt;/br> 高一凡掛了電話。</br> 現在他應該怎么辦呢?</br> 他想到了一個地方。</br> 雅興酒店。</br> 經理看著高一凡,十分吃驚:“警官,你說你想問什么?”</br> 高一凡給他看了崔家華的照片:“這個人,你是否見過?”</br> 他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再次來到雅興酒店調查線索。</br> 這里是第一起新娘遇害案的案發地。</br> 如果崔家華是兇手,那這是他第一次作案,他可能會有疏忽。</br> 經理看著照片,皺起眉頭:“這個人——”</br> 他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br> “哦,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們酒店需要搬運一些棄用的座椅,找了幾個臨時工,里面就有他?!?lt;/br> “你確定?”</br> “我確定,他個子高大,又一頭卷發,這挺眨眼的?!?lt;/br> 高一凡點點頭。</br> “那他有機會進入新娘休息室嗎?”</br> 經理點點頭:“對,當時他們要將雜物搬到休息室外的露臺上,正是從休息室搬出去的?!?lt;/br> 高一凡心中凜然。</br> 這么看來,崔家華在雅興酒店也踩過點了。</br> 他進過新娘休息室,知道里面的布局。</br> 不僅如此,他應該還知道從露臺可以通往樓下的側門。</br> 側門沒有監控,可以自由出去。</br> 高一凡又想了想:“經理,休息室外的監控,案發時是壞的,你是否還記得是什么時候壞的?”</br> 經理搖了搖頭:“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br> “那你有沒有印象,是在搬運東西前壞的,還是之后壞的?”</br> 經理想了想:“哦,是之后?!?lt;/br> 他又道:“我有印象,那批桌椅是之前一場婚禮后換下來的,那場婚禮進行的時候,監控還是好的?!?lt;/br> 高一凡點點頭。</br> 南都警局,接待室。</br> 崔家華對于自己被叫來,有些抵觸:“黃隊,到底什么事?”</br> 黃維對他笑了笑:“是這樣,崔先生,有幾個細節,還需要請你來確認一下?!?lt;/br> “確認什么?”</br> “那把藏刀?!?lt;/br> “藏刀怎么啦?”</br> “我們已經確定,藏刀就是殺死谷蕙蘭的兇器?!?lt;/br> 黃維開門見山。</br> 他死死的盯著崔家華。</br> 崔家華臉上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br> 崔家華的眼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br> 他迅速低下了頭,躲過黃維的觀察。</br> 黃維道:“崔先生,你怎么啦?”</br> 崔家華又復抬起頭:“沒什么,那把藏刀,我已經同警方交代過了。我搬離蘇家的時候,就沒有帶走。那把刀,一直是留在蘇家的?!?lt;/br> 他將一切推得干干凈凈。</br> 黃維道:“意思是,只有蘇家人,才能接觸到那把刀?!?lt;/br> 崔家華淡淡一笑:“那把刀我是放在小和房間里的,他的房間平時沒人進,應該只有他才能接觸到吧。對了,你們在刀上沒找到指紋?”</br> 黃維也是淡淡一笑:“這也是奇怪,那把刀是崔先生你的,但是,刀上卻沒有你的指紋,只有蘇星和的。你說,怪不怪?”</br> 崔家華心里一個咯噔,但表面上還是波瀾不驚。</br> “哦,是這樣,你也知道那把刀具有收藏價值,所以我平時十分愛惜,每次觸摸的時候,都戴著手套。”</br> 黃維點點頭:“在很多案件中,兇手為了不留下指紋,也會戴上手套?!?lt;/br> 崔家華眉毛一揚:“黃隊,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哦,沒什么,只是隨便說說。”</br> 黃維對他又是一笑:“崔先生,你不要介意。”</br> 接待室旁,張麒陪著謝婉婷。</br> 兩人在監控前,將接待室里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br> 張麒問道:“謝小姐,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之前見過的那個男人?”</br> 謝婉婷仔細辨認著。</br> 突然,崔家華仰起頭,扭了扭脖子。</br> 謝婉婷雙手捂住嘴:“啊——”</br> 張麒問道:“怎么?”</br> “就是他,就是他——”</br> 謝婉婷放下手,對張麒說道:“那天在休息室外的人,就是他。”</br> “你肯定?”</br> “我肯定?!?lt;/br> 張麒點點頭,他松了一口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